“華生,我們得不到什麼結果。這個最有用的線索也變得沒用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先解決這位焦慮不安的導師、粗心大意的仆人和三個前程遠大的大學生這些人之間出現的問題吧。”
他在吃完飯後沉思了很久,可是他沒有再和我提這件事情。第二天早上我剛剛洗漱完畢,福爾摩斯先生便走進了我的房子。
“華生,我們去聖路加學院吧。你不吃早飯可以忍受得住嗎?”
“可以。”
“要是我們不能把問題解決圓滿的話,索姆茲先生會坐立不寧的。”
“你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了嗎?”
“是的。”
“你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
“是的,我已解開了這個謎。”
“是不是你又弄到了什麼新證據?”
“我六點鍾的時候就早早地起床了,這段時間的勞動肯定是會有所收獲的。我已經辛苦地工作了兩小時,至少走了有五英裏路,終於得到一些證據可以解決這一問題。請看這個!”
他伸出手掌,掌心中有三個金字塔形的小黑泥團。
“怎麼,你昨天不是隻有兩個嗎?”
“可是今天早上又弄到了一個。可以斷定第三個小泥球的擁有者,同時也就是第一、第二個泥球的擁有者。走吧,華生,我們要讓我們的索姆茲安下心來。”
索姆茲心情一直忐忑不安。幾個小時以後就要考試了,可是他還在進退兩難的困境中——要麼是宣布事實,要麼是允許罪犯參加這個高額獎學金的考試,他顯然仍是束手無策,看上去連站都要站不穩了。可一見到福爾摩斯,他立刻伸出兩手迎了上來。
“感謝上帝,你終於來了!我真擔心你會因為想不到辦法而對這件事不理睬。我該怎麼辦?考試還能按計劃舉行嗎?”
“是的,無論如何都要舉行。”
“可是對那個騙子我們應該怎麼辦?”
“不能讓他參加。”
“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嗎?”
“我想會把他挑出來的,如果你不想讓公眾知道這件事的話,我們必須有點兒威嚴,由我們三人組成一個私人軍事法庭。索姆茲,你就坐在那個地方。華生,你坐這兒。我坐在中間那把扶手椅子上。我想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罪犯產生畏懼心理,現在請按鈴吧!”
那個男仆進來後,看到我們那威嚴的麵容立刻就感到了驚懼,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福爾摩斯說:“把門關上,班尼斯特,現在請你把昨天事件的真實情況全部向我們解釋清楚。”
他的臉“唰”地一下全白了。
“先生,要說的我都說了。”
“難道沒有需要補充的了?”
“沒有了,先生。”
“好,讓我來提醒你一下。昨天你坐到那把椅子上的時候,是不是為了要遮掩一件東西,而它對於說明誰到過屋子裏又是特別重要。”
班尼斯特的臉變得更加慘白了。
“不,不是的,先生。”
福爾摩斯緩和了他的語氣:“隻不過是提醒你一下,我坦率地承認我無法證實這件事情。但是,有這種可能,索姆茲先生一轉身而去,你就將藏在臥室裏的人放走了。”
班尼斯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先生,沒有人。”
“班尼斯特,這可不好。事情已到這種地步了,你應該講真話了,現在你為什麼還要撒謊呢?”
他繃著臉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先生,沒有人。”
“班尼斯特,說出來吧!”
“先生,確實沒有人。”
“既然你不願意向我們提供情況,但你可以留下來不出去嗎?站到臥室的門旁。索姆茲先生,請你親自請吉爾克利斯特到這兒來。”
一會兒後,這位導師帶著學生回來了。這是一個體格健壯的學生,高高的身材,行動輕巧又靈活,步伐矯健,麵容愉快開朗。他以不安的眼光看了看我們每個人,然後又茫然失措地凝視著角落裏的男仆。
福爾摩斯說:“請關上門。吉爾克利斯特先生,這兒沒有外人,我們的談話內容是不會讓別人知道的,因為沒有這個必要。我們之間應該坦誠相待。吉爾克利斯特先生,我想知道像你這樣一個誠實的人,為什麼卻做出了這樣一件見不得人的事呢?”
這位青年後退了一步,帶著那種恐懼和責備的目光看了班尼斯特一眼。
仆人忙說:“不,不,吉爾克利斯特先生,我一個字也沒有說過。”
福爾摩斯說:“可是你現在說了呀。吉爾克利斯特先生,你應該明白,班尼斯特說出這句話以後你便沒有任何退路了,你的惟一出路便是坦白交待事實真相了。”
刹那間,他用雙手遮著臉,激動得不停地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