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2 / 3)

或言某人之死,人有夢見之者,甚恐,遂辭位而去。先生曰:「唐令狐綯亦嚐夢見李德裕。明日,語人曰:『衛公精爽可畏!』頃時劉丞相莘老死於貶所。後來得昭雪複官,其子斯立有啟謝時宰一聯雲:『晚歲離騷,徑招魂於異域;平生精爽,或見夢於故人!』世傳以為佳。」

陳易和叔將赴試,韓魏公戒之曰:「離場屋久,更宜子細!」陳曰:「三十年做老娘,不解倒繃了孩兒!」既而「王」字押作賦韻,「率土之濱莫非王」,遂見黜。魏公聞之笑曰:「果然倒繃了孩兒矣!」

往年見徐端立待郎雲,葉石林嚐問某:「或謂司馬溫公範蜀公議鍾律不合,又某與某爭某事,蓋故為此議,以表見其非朋比之為者。如何?」徐曰:「此事有無不可知。然為此論者,亦可謂不占便宜矣。」石林為之笑,便罷。

汪玉山童稚時,喻玉泉令他對七字對雲:「馬蹄踏破青青草。」玉山應口對雲:「龍爪拏開黯黯雲。」

先生說:「沈持要知衢州日,都下早間事,晚已得報。」閎祖雲:「要知得如此急做甚?」先生雲:「公說得是。」

或言某人輕財好義。先生曰:「以何道理之而義乎?」

因李將為郭帥閣俸,曰:「凡是名利之地,自家退以待之,便自安穩。纔要,隻管向前,便危險。事勢定是如此。如一碗飯在這裏,纔去爭,也有爭得不被人打底,也有爭得被人打底,也有爭不得空被人打底。」

或論及欲圖押綱厚賞者。先生曰:「譬如一盤珍饌,五人在坐,我愛吃,那四人亦都愛吃。我伸手去拏,那四人亦伸手去拏,未必果誰得之。能恁地思量,便可備知來物。如古者橫議權謀之士,雖千萬人所欲得底,他也有計術去必得。」

財,猶膩也,近則汙人,豪傑之士恥言之。

人言仁不可主兵,義不可主財。某謂,惟仁可以主兵,義可以主財。

賢者順理而安行,智者知機而固守。丁未耳聽。

鄭叔友謂:「敗不可懲,勝不可狃。」此言殊有味。

王宣子說:「甘卞言,士大夫以麵折廷爭為職,以此而出,人亦高之。宦官以承順為事,忽犯顏而出,誰將你當事!如此之乖!後漢呂強,後世無不賢之。」

詠古詩:「丈夫棄甲冑,長揖別上官!」為楊元禮發也。問:「元禮事如何?」曰:「緣一二監司相知者已去,後人不應副賑濟,此事已做不得。若取之百姓又不可,所以乞祠。」問:「當時合如何處置方善?」曰:「隻得告監司理會賑濟。不從,則力爭;又不從,則投劾而去,事方分曉。」語畢,遂諷誦此詩雲。

沈季文於小學,則有莊敬敦篤而不從事於禮樂射禦書數;於大學,則不由格物、致知而遽欲誠意、正心。

黎紹先好個人,可謂「聽其言也厲」!

周顯祖不事外飾,天資簡樸。

諸葛誠之守立過人。

劉季高也豪爽,隻是也無腦頭。

林擇之曰:「上四州人輕揚,不似下四州人。」先生曰:「下四州人較厚。潮陽士人亦厚,然亦陋。莆人多詐,淳樸無偽者,陳魏公而已。」

或傳連江鎮寇作,燒千餘家。時張子直通判雲:「此處人煙極盛。」曰:「某嚐疑此地如何承載得許多人?」力行退而思之,此所謂知小圖大,力小任重之意。

前年鄭瀛上書得罪,杖八十,下臨安贖。臨安一吏人憫之,見其無錢,為代出錢贖之。

王侍郎普之弟某,經兵火,其乳母抱之走,為一將官所得。乳母自思,為王氏乳母而失其子,其罪大矣!遂潛謀歸計,將此將官家兵器皆去其刃,弓則斷其弦。自求一好馬,抱兒以逃。追兵踵至,匿於麥中,如此者三四。僅全兒,達王家。常見一僧說之,僧今亦忘矣。欲為之傳,未果。義剛錄雲:「常見一老僧雲,李伯時家遭寇,伯時尚小,被賊並妳子劫去。賊將遂以妳子為妻。一日上元,其夫出看,妳子以計遣諸婢,皆往看。遂將弓箭刀刃之屬,盡投於井,馬亦解放,但自乘一馬而去。少頃,聞前麵有人馬聲,恐是來趕他,乃下馬走入麥中藏。其賊尚以鎗入麥中撈攬,幸而小底不曾啼,遂無事。未幾,得聞那賊說:『這賊婢,知他那裏去!』渠知無事,遂又走。夜行晝伏,數日方到,尋見他家人。某嚐欲記此事。後來被那僧死了,遂無問處,竟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