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澤二子求字。先生字萃曰「仲亨」,雲:「萃便亨,凡物積之厚而施之也廣,如水積得科子滿,便流。」又字華曰「仲蔚」,雲:「『君子豹變,其文蔚也。』變謂變其態。若裏麵變得是虎,外麵便有虎之文;變得是豹,外麵便有豹之文。」
有言士大夫家文字散失者。先生¤然曰:「魏元履宋子飛兩家文籍散亂,皆某不勇決之當時若是聚眾與之抄劄封鎖,則庶幾無今日之患!」
德粹問:「十年前屢失子,亦曾寫書問先生。先生答皆雲,子之有無皆命,不必祈禱。後又以弟為子,更有甚礙理處。舍弟之子年乃大於此,則是叔拜侄。」曰:「以弟為子,昭穆不順。」方伯謨曰:「便是弟之子小亦不可。」曰:「然。」
問:「唐誥敕如何都是自寫?」曰:「不知如何。想隻是自寫了,卻去計會印。如蔡君謨封贈,亦是自寫。看來隻是自有字名,故如此。」
「張以道向在黃岩見顏魯公的派孫因事到官。其人持魯公誥敕五七道來庭下,稱有蔭。細看其誥敕,皆魯公親書其字,而其誥乃是黃紙書之。此義如何?」先生曰:「魯公以能書名,當時因自書之,而隻用印。又亦不足據。本朝蔡君謨封贈其祖誥敕,亦自寫之。蓋其以字名,人亦樂令其自寫也。」魯公誥,後為劉會之所藏。
一日請食荔子,因論:「興化軍陳紫,自蔡端明迄今又二百來年,此種猶在,而甘美絕勝,獨無它本。天地間有不可曉處率如此。所謂『及其至也,聖人有所不能知。』要之,它自有個絲脈相通,但人自不知耳。聖人也隻知得大綱,到不可知處,亦無可奈何。但此等瑣碎,不知亦無害爾。」
先生因吃茶罷,曰:「物之甘者,吃過必酸;苦者吃過卻甘。茶本苦物,吃過卻甘。」問:「此理如何?」曰:「也是一個道理。如始於憂勤,終於逸樂,理而後和。蓋禮本天下之至嚴,行之各得其分,則至和。又如『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都是此理。」
建茶如「中庸之為德」,江茶如伯夷叔齊。又曰:「南軒集雲:『草茶如草澤高人,臘茶如台閣勝士。』似他之說,則俗了建茶,卻不如適間之說兩全也。」
侍先生過水南,穀中見一種蒿,柔嫩香氣,溫潤可愛,因采一二莖把玩。先生曰:「此即古人所謂蘭是也。」又雲:「蕙亦非今之蕙,乃零陵香是也。」炎。
今福州紅糟,即古之所謂醴酒也,用匙挑吃。
古升,十六寸二分為升,容一百六十二寸為鬥。
今之一升,即古之三升;今之一兩,即古之三兩。
古錢有「貨泉」字,「貨布」字,是王莽錢。於古尺正徑一寸。雖久有損,大概亦是。
先生見正甫所衣之衫隻用白練圓領,領用皂。問:「此衣甚製度?」曰:「是唐衫。」先生不複說,後遂易之。
「布一簆四十眼,著八十絲為一升。今興化人能為之」雲雲。「十升布已難做。至如三十升,不知古人如何做也。若三升布,則極疏矣。古人不諱白,皮弁乃以白鹿皮為之,但加飾焉。如冠之白,但用疏細為吉凶耳。」
或雲:「俗語:『夜飯減一口,活得九十九。』」曰:「此出古樂府三叟詩。」
墨翟與工輸巧爭辯雲雲。論到下梢一著勝一著,沒了期。一曰:「吾知其所以拒子矣,吾不言。」一曰:「吾知所以攻子矣,吾不言。」
莽何羅本姓馬,乃後漢馬後之祖,班固為澤而改之。
步騭不去,為瓜耳。瓜可無,身不可無。
陶隱居注本草,不識那物,後說得差背底多。緣他是個南人,那時南北隔絕,他不識北方物事,他居建康。
仙遊有蔡溪,見說甚好。裏麵有一片大石,有一石門,入去沿溪到那石上。有陳理常,居太學。聞此地好,齎少餅,徑入去石上坐。饑甚,則吃少許餅。久後吃盡了,饑不奈何。欲出,則當初入門已發了誓,遂且忍餓。遇樵者,見他在坐,亦異之。間得些物事來吃。久後報得外麵道人都來,遂起得個庵,自此卻好。病翁嚐至其庵。時陳居士方死,尚在坐,未曾斂。見麵前一石頭,似個香山子。子細看,又不是石,恰似乳香滴成樣,都通明。身旁一道人雲:「是陳先生臨死時滴出鼻涕。」又一道人來禮拜,歎息雲:「可惜陳先生煉得成後卻不成!」
崇觀間,李定之子某,有文字乞毀通鑒板。建炎間坐此貶竄,後放歸複官。詞雲:「下喬木而入幽穀,朕姑示於寬恩;以鴟鴞而笑鳳凰,爾無沉於述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