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沉默沉默 悲傷久了會上癮(1 / 2)

我一動不動地躺著,心如死灰。身體裸露在空氣中,異常寒冷。我凍得瑟瑟發抖,仍舊無動於衷,任由自己承受著軀體的苦痛。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所以我懲罰自己。

我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潔白如洗的光潔映襯著我的屈辱,讓我頹然增添酸楚覺得自己可憐。我死命地用勁睜大眼睛,想看清自己的樣子,結果什麼也看不到,隻有一片發白的眩暈,讓我感覺精疲力盡。我默默地流下了眼淚,順著床沿緩慢地滑落下去,仿佛發出擲地有聲的悶響。

我的淚水溫熱濕潤,劃過臉上的毛孔,有輕巧的撫摸,翻滾著撲騰幾下,沉重地跌落下去。我的哭泣無聲而凝重,細細地感情極為充沛,像滔滔不絕的江水,像激流勇進的瀑布,像綿延不絕的長河。

我慣常於掩藏自己的悲傷,不想別人看到我哭的樣子,隻要是傷心落淚的時候,一定會躲得遠遠的,不叫別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覺得哭總歸是太過矯情的事,所以我哭得不聲不響。

身體的疼痛對我而言已經麻木了,心跳的聲音滴答滴答在響,提醒著我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我緊咬著倔強的雙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幾乎是要滲出血來,心裏卻是恨恨的,這種感覺既卑微又強烈。

沈彥風再一次得逞了,他不僅欺騙了我的感情,就連身體也要霸占著不肯放過。我拚命抗爭想擺脫他的魔掌,卻始終逃不出他的臂膀。他若無其事地瞅了我一眼,轉過身去自得其樂地打遊戲,根本就沒空搭理我耍小性子。

我絕望地閉上雙眼,心如千軍萬馬踩踏過後的戰場,是布滿殘兵敗將的哀鴻遍野。我冷眼旁觀地望著,一一地走過他們,看著他們身體的殘缺,感同身受地流下了眼淚,卻無法救贖任何人,我何嚐不是這樣,需要人救贖?

我的絕望情緒開始蔓延,如同洪水一瀉千裏的奔騰,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在這種我無法承受的的疼痛裏。我已經失去了一切,包括我長久以來堅持的自己,也在他的軟磨硬泡中失掉了最後的防線,回想第一次和他獨處的情景,還不是這樣被他給誘騙的嗎?

一直以來我最信任的人,卻用完美無缺的表演在欺騙我,我隻怪自己太過笨拙,看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所以活該這樣被別人玩弄於掌心,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唯一感到幸福的,就是幻想著有沈彥風的未來,現在我連沈彥風也失去了,還有什麼是永恒的呢?

隻有身上的冰冷會讓我好過一點,沒有太多溫度的起伏蕩漾,會讓心裏的痛稍稍減輕一些,不至於那麼激烈地疼痛起來,像是要奪走人的性命一樣。

我的眼淚不停地在流淌,胸中的悲傷愈演愈烈,翻騰蹈海地在激戰。我拖著疲乏的身體,放棄了生命的掙紮,行走在生死的邊緣,靜待著死神的降臨。

我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地躺著,數著眼淚滴落的次數,用心體會著疼痛的感覺,原來悲傷久了人會上癮,我竟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我們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沈彥風坐在床尾打著遊戲,我在床頭無聲地落淚。即使現在我的心很痛,能夠像這樣遠遠地看著,知道對方就在彼此身邊,還是覺得很幸福,雖然這種幸福有點痛。

我害怕時間的流逝,越是沉默不語越是害怕,時間會奪走一切,包括我們之間的距離,最後也隻會越來越遠。我還不想失去他,哪怕隻能是這樣遠遠地看著,我會落淚會哭會疼,我也願意一直這樣下去。

我原以為沈彥風會來哄我,然而他卻沒有,他冷漠地全身而退,再也沒有搭理我,我們一直這樣僵持不下。他沒有再看我一眼,將我拋棄在冷空氣中,背影裏有沒有說出口的絕情。

沉默了許久過後,我壓抑已久的哭聲還是放了出來,有輕微的啜泣在空氣中傳播,沈彥風不可能完全沒有察覺。

我用手捂著嘴極力地壓低聲音,努力地掩飾自己的難過。沈彥風似乎也是打遊戲玩膩了,這時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著我不死不活的樣子,麵部表情顯得極為平靜,似乎是一種全然不在意。

也許在他看來,即使天塌下來也沒什麼,更何況這也算不了什麼,跟他經曆過的相比較而言,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或許是有太多的女人,曾經為了他又哭又鬧,還不死不活的樣子,所以他早已司空見慣,女人大抵不過如此。在他的眼裏我是什麼呢?眾多妃子中的一個?

他向來是不缺女人的,像我這種不聽話的,即使沒有了,總還是能找到的,有一大把女人排著隊等著倒貼,所以他不稀罕我的胡鬧,他永遠有著這種自信。我不聽話的時候,就得接受他冷漠的懲罰,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對待女人永遠有一套,會讓你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