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風停了,太陽出來了,戈壁灘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十三間房,舊名叫三間房,是“百裏風區”的尾部,風力遒勁。1989年5月,列滿載運輸物資的火車就曾被狂風掀翻在這裏。有經驗的司機想從這裏通過,必須在它的前站三道嶺或哈密停下來,等待廣播裏的天氣預報之後才敢前行。因冒失而在此喪命的大有人在。於是,這裏也便多了兩個名字:“喪命穀”、“死人溝”。
民族英雄林則徐謫貶伊犁,途經此地,遇大風,有感而發,留下了一薛五言古詩《二間房遇風》,有這樣狀景言物的句子:
百裏三間房,屋低牆半圯。
我讀西域誌,風六乃在此。
狂風人上天,疾卷車如紙。
今來日正中,清絕無塵滓
決戰在這裏的500官兵也留下了自己的詩句:
“決戰三間房,任憑狂風來吹我!”
“汗灑三岔口,不怕身上掉皮肉!”
都是詩人,一個哀絕,一個豪邁。
當紅軍師的官兵舞鎬舞鍬,大戰三間房的時候,“風穴”也失卻了它的獰野與威風。光纜溝在戰士的腳下一天天向前推進。
總政治部軍事檢察院的一位副廳長,到紅軍師代副政委職務的劉巍東大校剛赴任,就趕上了這次施工,他穿上迷彩服,走進了紅軍師施工的隊伍。在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裏,他與大家一起風雨麋戰,那身迷彩服再沒離過身。
紅軍師的作風給這位既是現場指揮員又是普通戰鬥員的軍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這樣評價他親曆的這場光纜施工:
“紅軍師在亞歐光纜通信工程中的施工,其艱苦情狀,其險惡的環境,其頑強的作風以及其施工的規模場麵,動用的兵力,等等,都不亞於一場局部戰爭,僅僅沒有死人而已。”
如果你親眼目睹了那種場麵,你會感到這話並非誇張。
吾休是個會說兩種語言的維吾爾族戰士,1992年12月從哈密地區人伍,施工前被提升為副班長。施工的決戰階段,別人一天挖20米,他挖37米;等到大家幹到35米的時候,他早巳超過了40米。大家跟他開玩笑,在他的名字中間加了一個“不”字,即“吾不休”他雖然懂漢話,但這名字有些冷避,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戰友們就給他解釋吾”是我,“休”是休息、停止。整個名字連起來用漢話解釋就足“我不休息,我不停止”的意思:吾休說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加的這個“不”寧我不想去掉了。
吾休的家離施工地點很近,出發前,他收到過家裏來信,說父母都在生病,想讓他冋去看石。他悄悄把信收了起來。現在到了家門口,考慮到工期緊張,他還是沒有張口請假回去。
“到了家門口,說不想家足假的。我當兵二年,阿大阿娜(即爸爸媽媽筆者注)想我,我也想家。”在施工結束的報告會上,吾休講得聲淚倶下。
吾休的一雙手誰看誰掉淚——掌心血肉模糊一片。那是他脫下子套時被戰友偶然發現的。因為他體質好,鐵錘、十字鎬從沒奮離過手,一大十幾個小時在手上揮舞,這樣幹,鐵拳也會磨爛的。座落在鄞善縣七克台鄉的一座簡易小樓,紅軍師的師指揮聽就設在這裏。
此時,師長雷光銀正站在一台計算機前,專注地看著操作貝調出的一連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