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建安時代 (2)(2 / 2)

幹的詩,善作情語;即《答劉公幹詩》也有“所經未一旬,……其愁如三春。雖路在咫尺,難涉如九關”之語。他的《情詩》:“君行殊不返,我飾為誰榮?爐薰闔不用,鏡匣上塵生。綺羅失常色,金翠暗無精。嘉肴既忘禦,旨酒亦常停。顧瞻空寂寂,惟聞燕雀聲。憂思相連屬,中心如宿酲。”寫得殊真率盡致。《室思》六首,也都是同樣的戀歌的調子;第三首:“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諸句,後人擬作者極多,成了一個很流行的體製。劉楨,東平人,曹操辟為丞相掾屬。曹丕嚐宴諸文學。酒酣,命夫人甄氏出拜。坐中鹹伏,楨獨平視。

操聞之,不悅,乃收治罪。減死,輸做署吏。建安二十二年卒,有集四卷。曹丕道:“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至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倫。”然楨詩今存者不多。“豈不罹凝寒,鬆柏有本性”,平視的氣概,躍然如見!阮瑀字元瑜,陳留人。少受學於蔡邕。曹操辟為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後為倉曹掾屬。建安十七年卒,有集五卷。瑀詩也是很質實的,並無浮詞豔語。其《駕出北郭門外行》,甚似古樂府中的《孤兒行》及《婦病行》。應瑒,汝南人,漢泰山太守劭之從子。曹操辟為丞相掾屬,轉平原侯庶子。後為五官中郎將文學。建安二十二年卒,有集二卷。瑒詩存者不多,俱傷平凡。

應璩為瑒弟,不在七子之列。他博學好屬文,明帝時,曆官散騎常侍。曾為詩以諷曹爽。後為侍中,典著作。嘉平四年卒,有集十卷。璩所作以《百一詩》為最著。所謂“百一”者,義頗晦,解者因之而多。《丹陽集》說:“璩為爽長史,切諫其失如此,所謂百一者,庶幾百分有一補於爽也。”(此解亦見《文選·五臣注》引《文章誌》)《樂府廣題》則以為:“百者數之終,一者數之始。士有百行,終始如一者,以一士行而言也。”《七誌》雲:“以百言為一篇者,以字數而言也。”此數說俱未允。百字之說更非。因《百一詩》今存五篇,每篇隻有四十字,並無至百字以上者。據今存者而論,如“下流不可處,君子慎厥初”,諸首都並不高明。鍾嶸《詩品》以陶潛詩出於應璩,頗引起世人的駭怪。然璩詩本多,《唐書·藝文誌》載璩《百一詩》,有八卷之多。李充《翰林論》說璩作五言詩百數十篇,孫盛也說璩作詩百三十篇。或者璩詩果有與淵明詩情調相似處,可惜已不可得見。

繁欽字休伯,機辨有文才,少便得名於汝、穎間。為丞相主簿。建安二十三年卒。欽詩不甚為人所稱,然其造詣卻在粲、幹以上。如《定情詩》之類,實可登曹氏之堂:

我既媚君姿,君亦悅我顏。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何以致殷勤?約指一雙銀。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何以致叩叩?香囊係肘後。何以致契闊?繞腕雙條脫。

何以結恩情?佩玉綴羅纓。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

何以結相於?金薄畫幧頭。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

何以答歡忻?紈素三條裙。何以結愁悲?白絹雙中衣。

與我期何所?乃期東山隅。日旰兮不來,穀風吹我襦。

遠望無所見,涕泣起峙。……

日暮兮不來,淒風吹我襟。望君不能坐,悲苦愁我心。

愛身以何為,惜我華色時。

正是張衡的《四愁》的同類。應瑗有集十卷,今不傳。五言詩僅有一首,題《雜詩》,見於《初學記》,頗近民間的歌謠:“貧子語窮兒,無錢可把撮。”繆襲字熙伯,東海蘭陵人。有才學,多所敘述。辟禦史大夫府。曆事魏四世。官至侍中尚書光祿勳。正始六年卒。襲詩有《魏鼓吹曲》十二首,皆敘述魏曹諸帝的功德者。此種宮廷詩人所作的頌詩,當然不會有什麼可觀的。

參考書目

一、《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 明張溥編,有明刊本,長沙刊本。

二、《古詩紀》 明馮惟訥編,有明刊本。

三、《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 丁福保編,醫學書局出版。

四、《文選》 梁蕭統編,有胡氏刻本,《四部叢刊》本。

五、《古詩源》 清沈德潛編,有原刊本,有商務印書館鉛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