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講究策略,詭亦有道
詭,並非天道可循,其核心即示敵以弱,以卑,以曲,以小等,令其鬆懈,以達製敵之效。談蒙蔽不能不提孫子和《孫子兵法》。這部奇書對於蒙蔽的總結,雖是從兵法角度,卻完全適用於人情操縱,而且其將術理之妙表現述得完備而晰。
在戰術方麵,孫子的中心觀念是:“兵者,詭道也。”他主張兵不厭詐,戰爭之前一定要隱密自己的實力,造成敵人錯誤的估計,然後“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他點出心理作戰的要訣:要避開敵人的銳氣而攻其暮氣,擾敵敵人軍心,使敵人疲於奔命,然後以逸待勞乘虛而入,即是所謂避實擊虛的策略運用。孫子舉出了十二項戰術上可以運用的詭道,大體上是三大類原則。
第一類是外表偽裝己方的實力,以欺瞞敵方,他的方法是:
能而示之不能:己方實力甚強,卻隱藏以鬆懈敵人的警戒心。
用而示之不用:雖已出兵,卻裝成按兵未動。
近而示之以遠、遠而示之以近:故意使敵方認錯己方之距離,以攻其不備。
第二類是誤導,混亂敵人,他的方法是:
利而誘之:使敵人誤以為有利,引誘其入彀。
亂而取之:混亂敵陣,乘隙突襲。
第三類是對付實力甚強的敵人,他的方法是:
實而備之:對實力強的敵人要充分戒備。
強而避之:避開敵人強勁的部隊。
怒而擾之:激怒敵人,使對方亂了正常步調。
卑而驕之:故示低姿勢,以養敵人驕氣。
逸而勞之:敵人安逸時,騷擾他們使其疲於奔命。
親而離之:設法離間分化敵人內部。
我們前麵的蒙蔽都不曾超出孫子十二詭道的範圍,足見無論在戰場、在官場還是交際場,一切的競爭之道,操縱之理都貫通著相同的人情與心理準則。
下麵是一個官場上“卑而驕之”以蒙蔽敵人的例子。
嘉靖中期,嚴嵩和夏言同為朝廷大臣。夏言科第在嚴嵩之前,地位在嚴嵩之上,而且寫得一手好文章,深為皇帝所器重。但是他自恃才高,難免有些目中無人,尤其喜歡別人對他奉承誇讚。嚴嵩對他並不服氣,但他也是極有心計的人,不露一點鋒芒,耐心地等待時機。他利用與夏言同是江西老鄉這層關係,設法去討好夏言。有一次,他準備了酒筵,親自到夏言府上去邀請夏言。夏言根本沒有把這個同鄉放在眼裏,隨便找了個借口不見他。嚴嵩心裏恨得直咬牙,但表麵卻裝得謙恭極了。他在堂前鋪上墊子,跪下來一遍一遍地高聲朗讀自己帶來的請柬。夏言很受感動,以為嚴嵩真是對自己恭敬到這種境地;這也正合了他好虛榮求奉承的心理。從此夏言很器重嚴嵩,一再提拔他,甚至還向皇帝推薦他接替自己的首輔位置。夏言大概作夢也不會想到,正是這位由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同鄉,最後竟置他夏言於死地。
嚴嵩知道自己的計謀在一步步得逞,心裏甚為得意;但表麵卻不露分毫,對夏言仍是俯首貼耳,隻是暗中在尋找、製造機會,以將夏言一下子打倒。時機未成熟他是不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嘉靖皇帝迷信道教。有一次他下令製作了五頂香葉冠,分賜幾位寵臣,夏言一向反對嘉靖帝的迷信活動,不肯接受。而嚴嵩卻趁皇帝召見時把香葉冠戴上,外邊還鄭重地罩上輕紗。皇帝對嚴嵩的忠心大加讚賞,對夏言很不滿。而且夏言撰寫的青詞(道教中祭神仙的“奏章”)也讓皇帝不滿意,而嚴嵩卻恰恰寫得一手好青詞。嚴嵩也利用這個機會,在寫青詞方麵大加研究;同時還迎合皇上心意,給他引薦了好幾個懂道的“高人”。皇帝越來越滿意嚴嵩而疏遠夏言。
又有一次,夏言隨皇帝出巡,沒有按時值班,惹得皇帝大怒。皇帝曾命令到西苑值班的大臣都必須乘馬車,而夏言卻乘坐腰輿(一種小車)。幾件事情都引得皇帝不高興,因此皇帝對夏言越來越不滿。嚴嵩眼看時機已到,馬上一改他往日的謙卑,勾結皇帝所寵幸的道士陶仲文,一起在皇帝麵前添油加醋地說了夏言許多壞話。皇帝本來就已經對夏言有諸多不滿,現在又是他的兩個寵臣來揭發夏言的過失,他也就沒什麼懷疑,一怒之下罷免了夏言的一切官職,令嚴嵩取代了夏言的首輔職務。
4鋒芒半露,柔以製剛
在交際場合,遇到小人含沙射影,指桑罵槐,作為講求理性之人,一方麵不必與小人一般見識,一方麵亦不可忍辱受曲,怎麼辦?可以尋取另一種巧妙的方式來應對小人的挑釁,既可反擊,亦不失風度。
(1)暗藏鋒銳
在某些場合,將某一固定詞拆開來解釋,賦予原詞新奇意境,便能化腐為奇,博得喝彩。
有一次,周恩來接見美國記者,有個不懷好意的記者挑畔地問:“總理閣下,你們中國人為什麼把人走的路叫馬路呢?”周恩來總理聽了,很自豪地回答說:“我們中國走的是馬克思主義之路,簡稱為馬路。”那個記者聽後啞口無言,一副窘態。周總理這一妙答,巧妙利用訴詞法,創造了一種新奇的含意,時而山重水複,忽而柳暗花明,點石為金,化拙成巧。既維護了中國人的尊嚴,又巧妙地回擊了那個美國記者。真可謂藏鋒處鬼神莫測其淵,露銳處天下莫擋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