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代悄然降臨,而莫紮特還沒有結束他的神童生涯。在他名揚國外的時候,他曾回到故鄉薩爾斯堡,大主教聽到人們對莫紮特的讚歎,認為小小年紀的莫紮特,作為演奏家是令人信服的,但說他是作曲家,令人難以置信。為了試驗莫紮特的作曲本領,就讓他獨自一人在一周內寫出一部清唱劇,而且在這期間不許他會見任何人。到了約定的周末,莫紮特果然寫出了一部108頁的大型清唱劇。大主教這才被他獨特的驚人才華所折服。
1767年和1772年,莫紮特曾兩次抵達意大利,在歌劇的故鄉,美妙的旋律和活潑的詠歎調隨處可聞,而年少的莫紮特,卻以歌劇作曲家的身份,獲得極大的成功。在意大利,教皇賜給他一個爵位,14歲的莫紮特就成了“莫紮特騎士”。博洛尼亞愛樂協會吸收他為榮譽會員。當他親自指揮自己的歌劇演出時,觀眾們激動地高呼:“小音樂家萬歲!”意大利成名的音樂家們感喟地說“後生可畏啊!這個後起之秀將使我們全部自以為是的音樂家默默無聞!”
莫紮特記憶力驚人,再難記的曲子,他聽上一遍,即能把譜子全部默寫下來。1769年,莫紮特經過羅馬城的時候,在法王的禮拜堂聽到了格萊格理作的九部合唱曲,這些樂曲都是極其珍貴,被稱為“絕密”而從不外借的樂譜,莫紮特回到旅館後,即憑記憶把這些樂譜全部寫出。當他第二次聽到這9部合唱曲的時候,發現他所記的樂譜隻有兩三處差錯。
就這樣,告別了幸福的童年,告別了歡樂的少年,莫紮特迎來了自己苦悶的青春。年輕的莫紮特下巴已長出了胡須,人們已不再把他當作神童看待。他痛苦地向朋友們表白:“請相信我,親愛的朋友們,誰也沒有像我這樣仔細探討過作曲的技巧,沒有一個大師的作品我沒有反複地、勤奮地鑽研過。”可這沒用,庸碌的世人已不再將他賞識。
為了生活,21歲的莫紮特和年過60的母親,離家出外到處求職。母子二人背井離鄉,過著非常艱苦的生活。在巴黎,一個偶然的機會,有人把莫紮特介紹給上流社會的查伯托公爵夫人,這位貴夫人請他赴會,他去後先是在接待室裏坐了半個小時的冷板凳,接著又等了一個鍾頭,而公爵夫人此時還在和紳士們玩牌,年輕的莫紮特一腔熱望遭到冷落,他十分憤慨,然而為了生存,為了贍養母親,他不得不負屈受辱,耐著性子等著。後來公爵夫人請莫紮特為他們彈鋼琴,而他們卻依然漫不經心地玩著紙牌。曲終,當公爵夫人讚美莫紮特的琴藝時,莫紮特知道這隻不過是廉價的恭維罷了。他痛苦,他悲憤,他深感自己遭到了莫大的侮辱,於是便悻悻地站起來,拂袖而去。就是在這次不愉快的旅行中,母親飲恨而終。她老人家本是希望能夠看到兒子飛黃騰達,如今卻隻有失望地撒手而去。莫紮特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失去母親的痛苦,使得他真想跳進塞納河去一死了之。在巴黎的異國他鄉,舉目無親的莫紮特,不禁放聲痛哭。從前他為之傾倒的巴黎,如今卻令莫紮特感到極度的失望,於是,他又回到了故鄉薩爾斯堡。
父親為他在大主教跟前謀了一個職,讓他在家鄉大主教的宮廷當樂師,每日收入25馬克,此種境遇令莫紮特十分不滿。對於這個高貴的音樂家,大主教為了保持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常以命令的口吻教訓莫紮特:“好好學點音樂。”這種侮辱,令莫紮特非常反感。父親含著淚勸告兒子:“依附上帝嗬,孩子,領略一下人世間的辛酸吧。”莫紮特曾在一封信中,簡潔地總結了那個時代作曲家的社會地位:“我們在12點用午餐,和我們一起用餐的有兩個男仆、一個管家、一個製糖果的人、兩個廚師、還有我這樣一個可憐的小人物。男仆坐在桌子的頂頭,我很榮幸地坐在廚師上邊的位置上。”莫紮特不堪忍受這種待遇,於是向大主教遞上辭呈,大主教粗暴地拒絕了他的請求,還高聲地辱罵他,甚至在他頂嘴回敬時,窮凶極惡地把莫紮特踢出門外!莫紮特因此生了一場大病。此後他憤然離開薩爾斯堡,去尋找他的自由和藝術生活。
25歲那一年,莫紮特來到維也納,作為一個自由的藝術家,他為大眾譜寫樂曲。生活是貧困的,在孤獨、寂寞、熱情、浪漫的青春歲月裏,莫紮特勤奮地創作著。1782年8月4日,在維也納,莫紮特與康絲丹采·韋伯成婚。康絲丹采有著一顆善良的心,雖然她不懂音樂,但她對莫紮特崇拜,為了避免雙方家庭的幹預,他倆先逃出來,而後才到教堂舉行婚禮。因為這次私奔的體驗,莫紮特作了他的一部著名的歌劇《後宮誘逃》。這部歌劇上演後,觀眾簡直是瘋了,他們狂熱地呼喚著莫紮特的名字,把他當作凱旋的將軍那樣高高地舉到頭頂。但是,音樂家得到的隻是掌聲,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進款。因為當時沒有製定版稅法,利潤全歸劇院的經理所有。所以,莫紮特依然貧困,在冬天,因為沒有錢買炭,這對年輕的夫婦,隻好相攜著舞蹈,以禦寒冷。好在莫紮特有著音樂家的浪漫激情,所以,清貧的生活也顯得像童話那樣美好。
莫紮特是一個相當特殊的音樂家。盡管貧困常常折磨著他,但他總覺得人類是可愛的,人們說他是“炎夏的心,春天的麵”,他永遠是一個樂觀主義者,一個理想的充滿激情和想像力的天才。他把人世間的陷害、欺騙和淩辱看得很淡,相信眼前永遠都是一個明朗的天空和美好的世界。在平時,他總是和平而快樂,隻要音樂一沾上手,他就把什麼都丟在腦後。通常,人們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在沉思默想,連走路的時候,也好像在念叨著什麼。他坐在桌旁時,總是用手撫弄桌角而默想,同時嘴唇微微啟動,似乎獨自在說什麼話。總之,他的手和足常常不停地動作,有時撫弄什麼東西,有時輕輕地叩打著他自己的帽子、桌子、椅子、鋼琴……凡是手足能觸到的東西,他都喜歡撫弄。他作曲的時候,也像寫信一樣,旋律滔滔不絕地從他的手中流出。一般地,無論何時何地,他心中都在考慮自己的作曲。令人驚歎的是,《唐璜》的序曲,在演出前的一天還沒有動筆,而他提起筆後,一夜之間即工工整整地趕寫出來,而且是一氣嗬成,氣韻流動,精彩絕倫,樂隊的朋友們,都被他的神速驚呆了。
人們曾引用雪萊的詩歌《生命的凱歌》中的片斷,來形容他的音樂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