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愛情:小心輕放
□張玉庭
有四個人,一個即將結婚的年輕人,三個理智清醒的過來人。有一天,他們四個在一起討論:愛情是什麼?
年輕人說:“愛情是一個最偉大的魔術,可以使頑石點頭鐵樹開花。比如古希臘有個雕塑家叫皮格馬利翁,他愛上了自己雕塑的一尊少女石像,從此魂不守舍,心往神飛,天天守著那少女石像,擁抱她,親吻她,和她說悄悄話,求她嫁給他。果然,精誠所至,頑石點頭。一天,這石頭雕的少女居然活了,還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雕刻家的懷抱!怎麼樣?愛情是什麼?難道不是一首最美麗的歌?一幅最迷人的畫?一片最多情的海?”
三個過來人聽了,都把頭搖得像貨郎鼓。年輕人挺糊塗,於是,三個過來人便發表了如下的高見。
第一個說:愛情是一種最弱不禁風的許諾!聽起來也許山盟海誓,氣壯山河,其實最嬌滴滴!不信聽我講個故事。南朝時,齊國劉禎的妹妹嫁給了鄱陽王,不料鄱陽王因罪被誅,劉妹十分傷心,從此大病不起,氣息奄奄。劉禎就請畫家畫了幅畫——畫上的鄱陽王摟著一個美女做照鏡子狀,其情親昵之極。劉妹見了此畫勃然大怒。從此再不傷心,她的病,一眨眼功夫就好了。這個故事,隻不過用了一幅假畫,就使那炙手可勢的愛在轉眼間變成了咬牙切齒的恨!
第二個說:愛情是一道最不堪一擊的防線!別看它壁壘森嚴,其實,隻要輕輕一碰就足以讓它全線崩潰!比如,有個貧窮女工常讀莫泊桑的小說,就深深地愛上了莫泊桑,甚至決定以身相許——哪怕是當他的女仆人。一天,她勇敢地前來看望莫泊桑了。不料莫泊桑不在,開門的恰好是莫泊桑的一個朋友,一個小痞子。這小痞子發現來訪者並不認識莫泊桑,他知道莫泊桑還沒有女友,就故意騙了一句:“莫泊桑陪他的情人到哀特列塔去了!”結果就這麼一句,不幸的女孩立刻暈倒在門邊。而小痞子也就趁機扶女孩上車,送她回家,假惺惺地哄她,勸她,安慰她,直到使女孩委身於自己。後來,這不幸的女孩終於淪落成妓女,而當莫泊桑知道了這一切,早已來不及了!如果愛情真的固若金湯,上述悲哀的故事還能發生嗎?
第三個說,愛情不過是一種最純粹的想像!比如,唐伯虎曾畫過一幅仕女的背影畫,畫上的女子姿態妖嬈,楚楚動人。收藏此畫的書呆子一心想看到這女子的正麵,就天天對著那幅畫想入非非,還神魂顛倒地害了相思病。有個畫家有心救他,便趁他睡著時悄悄地換了幅畫,隻不過畫上的仕女已轉過身來——滿臉大麻子!那書呆子一見此女原來如此,便再不為之牽腸掛肚,他的病立刻就好了!你看,隻要剝奪了想像的可能性,就可以讓高貴的愛情立即變成了一杯索然無味的白開水!
聽了三位過來人的話,即將結婚的年輕人差點氣得蹦起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三位過來人異口同聲:“很簡單,愛情是易碎品,你有一千個理由小心輕放!”
過了幾天,那年輕人結婚了,而且,就在他結婚後的第二天,就給那三個過來人打來了電話,說:“你們說得太深刻了!愛情的確是個易碎品。”那麼,以人來狹義地區分,愛在左,左是心髒,占重要位置;情在右,右傷而並不危及生命,但血肉相連,歡痛亦深。
愛在左情在右
□楊如雪
這是冰心贈葛洛的一段話:愛在左,而情在右,在生命路的兩旁,隨時撒種,隨時開花,將這一徑長途點綴得茶香彌漫,使得穿花拂葉的行人,踏著荊棘,不覺得痛苦,有淚可揮,不覺得悲涼——那麼,以人來狹義地區分,愛在左,左是心髒,占重要位置;情在右,右傷而並不危及生命,但血肉相連,歡痛亦深。
愛一個人並不見得對其他人無情,不見得喪失對其他美麗事物的關注。相反,對一個人的愛情,可喚起你對整個世界的熱情關注。愛他,才有花前月下的美境,才有細雨飛雪的心情。
如果白發老人不能喚起我們的柔情,天真的兒童不能打動我們的憐惜之心,臉上長著蝴蝶斑的孕婦不能讓我們產生由衷的敬意,那麼,異性之間的愛就是某種動物的東西。
“愛”無“情”的輔佐,恰如一顆失去王冠的頭顱,少了應有的尊嚴;又像一朵光禿禿的花兒,沒有枝葉相映成趣的韻致。
愛屋及烏。愛之深,責之切。人無完人,你可以愛,也可以恨,但你決不可冷漠。
在滾滾紅塵中,我們認識了,相愛了。我們不希望永遠飄泊,於是我們要了婚姻。
我們有了一個溫馨的家。家中有了一個知疼知熱的伴侶。兩人世界裏,我們發下了永結同心的誓約。在誓約中,我們將白頭偕老。
但是,我們終生的幸福並不由此決定。
人間的幸福若有十分,倒有八分和外在的世界關聯密切:
如果我們失信於人,我們會暗暗負疚;如果我們傷害了朋友,我們會有負罪的感覺;如果我們隻因獨占對方的願望使他冷落了親生父母,我們會欠下一筆債務;如果我們聽到落水呼救的聲音佯裝不聞,我們會變得醜陋;如果車禍發生在深夜,我們卻撇下垂危的傷者掉頭而去,我們在世人眼中會變得麵目可憎;如果歹徒強奸了一個少女,我們卻袖手旁觀或悄悄溜走,我們的靈魂在上帝麵前將永世不得超生!
試想,一個負疚負罪、醜陋而麵目可憎,同時又欠著債且永世不得超生的人,怎麼會有人愛他?在這世上又怎會有幸福可言?
若是男人無俠骨,女人無柔腸,他們之間怎麼會有美好的愛情?
愛在左,情在右。愛是高尚的道義感,深厚的社會責任,分分秒秒的公德心,從利他的空氣中產生的幸福感。
我在現實中感觸到的是:美麗可愛的少女在摘公園中的鮮花,唧唧我我的情侶將瓜子殼隨地丟棄……
我在文章中經常讀到的是:一個陌生人幫助了另一個陌生人,當受助者表示感激之情時,施助者卻說,多少年前的一天,我也曾在困境中得到陌生人的救援,當我向他表示感謝的時候,他卻說,不用感謝,將來的某一天,你救助了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那就是你對我的最好的答謝。現在,我想起那個人,想起他對我說的話,我請求你做同樣的事。
愛心是一個火炬,一個接一個向前傳遞。
愛在左,而情在右。從廣度上講,愛在西方代表一個有教養的文明紳士,在東方的中國就叫雷鋒或徐洪剛。年代和名字會陳舊,但事跡卻依然光可鑒人。
愛在左,而情在右。在我們相愛之前,我要對你提出幾點要求,我要對你說出那愛的聖經裏的舊約和新約。
愛經的舊約是忠貞不渝,愛經的新約卻是:在這世上,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對朋友不自私,對長者不侮慢,對壞人不容忍,憐惜兒童像憐惜花朵,愛護女性如愛護姊妹。對弱者伸出你援助之手,對惡行揮動你正義之劍。
愛在左,而情在右。隨時播種,隨時開花,踏著荊棘,而不覺痛苦,有淚可揮,不覺得悲涼——這樣的愛永遠年輕。這個季節裏除了愛情還有更美的夢需要我們去編織。
明天會更好
□博林
紀琪:你好!
提起筆不知怎樣來開這頭。
紀琪,讓我再說一次:原諒我。讓我再說一次:謝謝你的愛。
紀琪,我知道你是一個好男孩,我知道你是那麼真地待我。我無法忘卻那個炎熱夏天的中午你徘徊於我家樓下的情景。當時,我室內溫度計告訴我那時的溫度是39℃,我窗前的小花在酷日的虐待下痛苦地萎下了身子,而我透過窗子看到你不斷舉首仰望的臉上掛滿了汗水也掛滿了渴望。紀琪,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再來找了嗎?我當時流淚了,為了你那份真誠。我想狠狠心不去管窗外那徘徊的無奈,但我又不忍心。當我走下樓來看到你見到我時那汗水淋漓的臉上驟然浮起的驚喜與興奮時,我本已準備好的話怎麼也吐不出。我不忍傷你。那句話是:紀琪,走吧,即便你在我窗前徘徊一百次。也無法踏出一條可供我們倆一起走向未來的小路來。那天下午,我又和你出去走了一下午,我仍然委婉勸你從昨天的感情誤區中走出來,可你不作聲。但從你那竭力掩飾的痛苦表情上我分明地看到你內心在大聲喊:不,你太無情!
紀琪,不要說我太無情,我也同樣喜歡你,但是我們相愛在一個不會結果的花期,我們相愛在一個錯誤的季節,畢竟我們才十六七歲啊。這個季節允許相愛,但必須有一個醒悟,不能總沉溺於這段美好但又縹緲的情感裏。這個季節裏除了愛情還有更美的夢需要我們去編織。
紀琪,我當然會懷念我們共有的那段美好的時光,並且永生珍惜它。畢竟那段時光如三月裏花蕾一樣美好,如五月裏的詩行一樣真摯而純潔。
我們都沒有料到這種情感的到來。然而,在我們沒有一點準備時,這朦朧之愛到來了,我們在無措的幼稚中陶醉了。我們感到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們兩個人,整個世界成了伊甸園,我們感到世界上除了愛和陽光外便沒有任何東西。而事實上,世界上不隻我們兩個人,世界也不是伊甸園,而除了陽光和愛外,還有其他很多東西。那些東西中有一些我們無法預料,它們在明天。而明天,當我們感到它們的存在時,也許就晚了。
那次考試,當我看到自己的學習成績千丈直落時,我驚醒了。再看你的成績,也一樣一潰千裏,但你仍沒醒。我問我媽媽這是為什麼,慈愛而達理的媽媽說:“孩子,其實我了解你們的一切,但我不想以母親的愛權力來過早幹預你們的感情世界。我相信把握自己把握明天。孩子,該醒來了,不要迷失自己。”可當我向你解釋這一切並提出收藏起我們這段感情時,你瞪大眼睛一臉痛苦和迷茫地看著我。從那以後,盡管我不再與你共同去描繪那不切實際的夢,你卻仍然獨自消沉於對昨日的回憶中。
紀琪,醒來吧。人生花季幾何。不要因為昨天的夢而丟掉明天。努力抓住今天,付出我們少年的真誠與汗水,去澆灌明天的花朵。隻有我們今天付出了汗水,明天你才能說:昨日無悔。否則,留下的將是苦澀。紀琪,我相信聰明的你一定會很快明白這個道理的。
這裏我不多說了,其實,該說的我都已說過。但願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次勸說。
紀琪,我希望並相信你會從昨日的回憶中掙脫出來振作起來。希望明天看到的是你迎著太陽的笑臉和對未來充滿信心的目光。
祝:明天更美好。對於她來說,他是一個很風趣的旅伴;對於他來說,她一點也不比他心中的戀人差。
愛情一種
□張湄
他和她是在同一家醫院工作的同事。
他是個外科大夫,她是個內科護士。他們不在一個科室工作,彼此不太熟悉,偶爾在路上相遇,也隻是點頭微笑而已。
每天,他喜歡早早地起床,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後在食堂裏慢條斯理地喝稀粥。而她常常起床很晚,像一陣風似地洗臉,又像一陣風似地衝進食堂,買幾個饅頭之後,一陣風似地又消失了。這樣的鏡頭重複了許多遍之後,他覺得這個像風一樣的女孩子充滿了活力。
他時常到A市去。他居住的小城離A市有很長一段路,每天有無數輛長途汽車奔馳在小城與A市之間。
有一天,他意外地發現她也坐在同一輛長途汽車上。她身穿紅色的風衣,在人群中顯得分外耀眼,比平時漂亮了許多。他有點喜出望外。後來,他便設法跟別人換了個座位。
他們第一次挨得這麼近。也許是因為在同一家醫院工作的緣故,他們很快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她告訴他,她的戀人在A市工作。
他告訴她,他的戀人也在A市。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約好了乘同一輛班車赴A市,因為,對於她來說,他是一個很風趣的旅伴;對於他來說,她一點也不比他心中的戀人差。
再後來,他們還約好了返回的時間,以便結伴同行。每次他總是早早地站在車站的一隅等待她的出現。好幾次,他還遠遠地望著她同她的戀人告別,然後再讓自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半年之後,他們成了一對形影不離的戀人。
又過了半年,他們結婚了。新婚之夜。他對她吐露了真情,他在A市的戀人是虛構的,在A市他隻有一個年邁的姑媽。
她大笑著說,你這人真會編故事,完全可以當個小說家。
他一時不知怎麼才好,像個逃學的孩子一樣感到很羞慚。
末了,她嬌嗔地推了他一下,說,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接著,她不知怎麼又笑了起來,笑得眼淚也出來了。好一會兒,她才忍住了笑說,你在車站看到那個人是我的弟弟,他在A市上大學。奇怪。難道你一直沒有發現我們倆長得很像嗎?女人說:“人生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因為得到而失去。我們現在這份感覺也許是沒有得到才會這麼長久。”男人說:“所有的感覺都比不上我們真正的在一起,即使它很短,短得僅僅隻有一瞬間!”
實實在在地愛著,多好
□程琳
在一個飄著雪花但仍然算得上風和日暖的黃昏裏,她結識了一個男人。
男人當時快29歲了,滿臉的狂傲,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見到這位還在大學讀書的女孩隻是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當然,讓男人喜歡的女人,有一眼就足夠了。但這個男人不想讓女孩看出自己凡心已動。
男人主動編織種種借口接近女孩。女孩似乎很傻,頻頻上當。後來的約會中,男人見女孩從不追問那些美麗的借口才恍然明白女孩原來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