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麗在正清的幫助下坐在了那個“屁股印”上,她坐下後不斷的搓著手,雖然最近氣候比較幹燥,但由於照相館地處一層,再加上整個鋪麵是朝北的,估計一天也不會有多少光照,顯得陰冷了許多。正清坐在沙發的扶手上,把閆麗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嗬氣,希望可以為她祛除潮濕。這樣小小的動作,雖然那麼的隨意和不起眼,但是卻讓閆麗感動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來看一下,這爐子為什麼今天點不著?”爐子背後的人朝裏麵喊了一聲。順著他喊的方向,蘇正清和閆麗這才注意到,原來櫃台後麵的牆上有一塊是掛著布簾的,布簾後麵還有空間,估計是他們住的地方。隻是因為燈光太暗,他們一直都沒注意到。
“來了”,一陣咳嗽聲之後,一個穿著厚睡衣、頭發蓬鬆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她臉色發白,腳上喇著一雙夏天的涼拖鞋,腿上穿著單薄的秋褲。女人蹲在煤爐邊鼓搗了一會兒,中間又出去換了一些幹柴火,最後火爐終於點著了。煤炭經過燃燒所釋放的溫暖從煤爐傳了出來,傳遍了整個房間,冰冷的照相館也漸漸的暖和起來。
雖然燈光仍然那樣昏暗,但裏麵的人因為肢體的溫暖所帶來的心理的變化,顯然已經不是很在意這些了。
看到爐子終於點著了,男主人將爐子邊的折疊床折在一起,抱歉的走到他們身邊說,“不好意思啊,媳婦感冒了,我這是第一次生火爐,半天都沒搞好,耽誤你們時間了,我們現在進去照相吧”。
男主人從剛才折疊床騰出來的位置走過去,拎起灰白色牆上的一個純白色的門簾,照相室的門露了出來,“照相”兩個紅色的大字成為這個房間裏麵最豔麗的色彩,看來這裏才是真正照相的地方。
進入照相室,蘇正清才完全搞清楚了這個不到十六平米的房間的真正布局。前麵的六七個平米就是照相館的接待等候區域,也就是他們剛才坐著的地方,相館主人用木板將剩餘的十平米分為兩個隔間,一個用作自己住的地方,另一個用作“攝影室”。
“攝影室”不大,估計也就是五個平米。裏麵的燈光很亮,估計是專門因為照相需要而專設的燈光,裏麵放著兩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個拍攝的背景圖冊。有海邊風情的、沙漠景象的、火車站的、世界代表性建築的等等,需要哪個背景就選站在哪個背景前麵照,對於常年勞作深山的人來說,雖然沒見過這些風景,但是能夠拍幾張照片至少也可以彌補他們內心的遺憾了。
正清選了一副水墨山水畫做背景,精致的筆墨之下給人一種難得的寧靜與閑適,和閆麗淡雅的著裝也比較相稱,連老板都說他會選背景。
照相的時候,兩個人都比較別扭。如果兩個人坐著照,有點照結婚照的感覺,但是現在為時過早,如果站著的話,兩個人又不知道用什麼姿勢。雖然兩個人好了這麼長時間,但是他們私下裏其實也就僅限於拉過對方的手,其他過分的舉動是一點都沒有過的。他們內心都在說,早知道照相這麼難受就不來了。最後還是在老板的幫助下,正清艱難的將手放在閆麗的腰上,並且兩個人盡量的靠近、微笑。第一次如此親昵,正清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臉發燒似的紅,他那放在閆麗腰上的手一點都不自在。終於在老板和閆麗的笑聲中,照相結束了。正清交了錢,拿著小票領著閆麗離開了照相館。
他們想不到的是,以後的好幾年,這張照片都成為他們麵對人生眾多選擇時仍然心懷彼此的唯一信物,那個照相館以及在照相館裏麵發生的一切都成為他們記憶中最寶貴的回憶。
送閆麗回到學校後,正清一個人跑步回到了學校,現在的心情確實比出去之前好多了。每次都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或者問題,隻要和閆麗在一起,她總能幫自己出主意解決,在正清的心裏麵,自己對於閆麗已經有了很強的依賴性,雖然從小他很獨立,可是這種獨立是在麵臨困境中鍛煉出來的,其實他也希望在自己困惑的時候,有一個人可以幫助自己,給自己出出主意,或者即便是坐在他的旁邊給他支持,那也是不一樣的。現在的閆麗就是這樣的角色,她儼然已經成為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