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在1983年以84歲高齡故世之後,親屬捐出“摩耶精舍”,作為張大千先生紀念館。這個紀念館歸台北“故宮博物院”管理,參觀者必須提前7天辦理網上申請手續。2010年,我在台北春節前甚忙,而春節期間張大千先生紀念館休息,待春節9天長假結束,我向台北故宮博物院辦理網上申請手續,填寫之後怎麼也無法發至“故宮博物院”,估計網站管理人員仍在休假之中。我隻得打電話向“故宮博物院”申請,周轉了好幾個人,總算有人給予回答,說是參觀人數必須5人起,20人以內。於是我申請了5人參觀。
但那天因大霧影響,我回台北時已到預定參觀日期的下午3時。並且,我已經湊不成5人團,因為長子一天前出差美國了,孫女那天下午要上課,長媳那天公司裏也有事,她駕車把我和妻送到台北“故宮博物院”附近的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就匆忙去辦事了。這樣原本一家5人團,變成我和妻的“2人團”。我想,也許還有別人登記參觀,隻要湊成5個人甚至超過5個人就行了。
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坐落在外雙溪。那一帶,傍著青山,溪水奔騰,如同仙境。所謂雙溪,顧名思義是由兩條溪水彙集而成。其中的內雙溪在雙溪公園之內,穿過雙溪公園就是外雙溪了。外雙溪一帶,乃是豪華別墅地區,諸多富賈達官在此隱居。入口處設有門衛,經我說明是已經登記的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參觀者,這才放行。
走過幾幢紅瓦白牆的別墅,便是一幢黑瓦、蔚藍色大門的別墅。大門之上,掛著張大千先生所書“摩耶精舍”。大門之側,掛著嚴家淦題寫的張大千先生紀念館招牌。嚴家淦是在蔣介石去世之後繼任“總統”的人,他為張大千先生紀念館題寫館名,足見台灣當局對張大千的看重。
我正在張望其他的參觀者在哪裏,一位黑衣、紅裙的小姐朝我走來,她自我介紹說,是今天帶領參觀的誌工,名叫江愫珍。她告訴我,今日的參觀者別無他人。我實在不好意思,隻有我和妻這“兩人團”前來參觀。她知道我和妻來自上海,很高興接待我們這兩位遠客。江小姐的老師是張大千先生的弟子,所以她很熱心為張大千先生紀念館導覽,自始至終都極為認真,並不因為參觀者隻兩人而稍有懈怠。我參觀金門金城總兵署時,也是由誌工講解、導遊,同樣一絲不苟。對於台灣誌工這種奉獻精神,我深為感佩。
江小姐帶領我們走進張大千先生的“摩耶精舍”,這是一幢前有精致的花園、水池,中間是兩層樓房的“洋”四合院,後有規模頗大的後花園。
前院的水池裏,養著或紅或白、悠然自得的金魚。池邊是一棵高大的“迎客鬆”。那兩層主樓上,醒目地嵌著蔣經國題寫的“亮節高風”四個金色大字。
走進四合院,底樓是客廳、畫室、小會客室與餐廳。二樓則是臥室、裱畫室和小畫室。江小姐說,這裏保持張大千生前的布置原狀。
在我走訪的台灣諸多名人故居之中,除了蔣介石的官邸之外,無人能與張大千的“摩耶精舍”比美。
從嚴家淦、何應欽、白崇禧,到於右任、梁實秋,他們住的都是日本人遺留下來的別墅,都是“公家”分配給他們的。就連蔣介石的官邸,也是“公家”的財產。
張大千則不同,他那規模宏大的私邸以及花園,都是他自己掏出真金白銀建造的。
從張大千自建“摩耶精舍”也可以看出,他是貨真價實的國畫大師。倘若不是大師級的畫家,也就沒能力自費建造偌大的花園式私邸。
美輪美奐“八德園”
其實,就張大千而言,“摩耶精舍”並非他最大、最得意的私邸。
我在“摩耶精舍”參觀時,看見牆上掛著一幀張大千在巴西的私邸“八德園”前的照片。江小姐告訴我,“八德園”的規模要比“摩耶精舍”大得多。
江小姐說,作為畫家,張大千對於自己的居所總是要求充滿藝術氣氛,雖然他幾經遷徙,但是每到一地,都要按照自己的構想建造居所,他把居所也當成一件園林藝術品進行雕琢。不論是他在四川建造的“梅邨”,巴西的“八德園”,還是美國的“環蓽庵”,各具特色,美輪美奐。其中以巴西的“八德園”規模最大。
張大千怎麼會到巴西去建造自己的私邸?
對於張大千來說,1949年是人生的分水嶺。1949年之前,他生活在中國大陸,而1949年之後則開始了他的海外漂泊生活。
張大千於1949年10月在台北辦完畫展之後,並不定居台北,而是飛往香港。最初他以香港為立足點,開始雲遊四方。1950年前往印度,在那裏舉辦畫展,並住了一段時間。從印度回香港之後,在1951年“漂”往台灣、日本。返回香港,於1952年3月遠遊南美洲阿根廷。當他在5月回到香港之後,便決定把立足點移往美洲。1953年他在遊覽美國之後來到巴西,愛上了巴西,竟然定居那裏達17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