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拉瑪”相會(2 / 3)

“拉瑪的南半球就大不一樣了。首先,南半球沒有扶手階梯,也沒有位於中心的平坦地域,而有一根尖而長的錐體,沿著軸心方向伸出來數千米。大錐周圍還有6根小錐。

“對處於兩個‘碗’之間的長達50千米的圓柱體部分,我們稱它為中央平原,中央平原的半腰有一條寬為10千米的深黑色帶子環繞著圓柱麵。這條帶子看來像條冰帶,因此我們把它命名為圓柱海。它正中有一個橢圓的島,島上布滿了高大的建築物。

“這裏有至少6個市鎮,如果它能夠供人類居住的話,每座市鎮可容納約5萬人。我們把這些市鎮命名為羅馬、北京、巴黎、莫斯科和東京。它們彼此之間有公路和某種類似鐵路的東西相連。”

“拉瑪委員會”的成員們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們根據“大力號”傳來的信息,進行研究分析,爭論不休。

拉瑪內,諾頓船長留守剛剛建立的基地,由麥瑟帶上單薄的領航官卡福上尉和技術中士邁隆,浮進了拉瑪無重量的軸心區,沿步梯緩緩而下。雖然向上還是向下對他們來說都一樣,但頭朝上這樣下去,似乎更習慣些。

在泛光燈照亮範圍之外,他們的前麵是一片黑暗,頭盔燈跳躍的光束所能見到的隻不過是爬梯的頭幾百米,在向著遠處聚攏。在麥瑟細心地數到第二百級台階時,他第一次產生重的感覺。到四百級時,他大約有5千克的重量了。於是他放鬆手,讓拉瑪微弱的重力來起作用,使他慢慢地飄落。

幾分鍾後,他們到了一個平台。這時重力又稍有增加,於是他們幹脆沿著扶手滑了下去,真像是回到了兒童時代,在坐著滑梯遊戲。

“祝你玩得高興。”這時諾頓在第一個平台上同他們聯絡,“不過爬回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麥瑟發現他們已經行進有兩千米多了,於是他們開始舉步攀登,踏上回程。雖然整趟旅程還不到一個小時,而他們感到了完成任務的莊嚴。不過事實上,他們的這番努力隻走了這巨神之梯的不到1/8。

緊接著第二次探險又開始了,這次是由諾頓帶領卡福和沉靜、端莊的電訊官羅德裏哥執行。這次他們一直下到8千米處,在這第一次穿過平原的旅程中,他們發現在步梯腳和圓柱海岸間,有一個非常突出,也相當奇怪的已被命名為“直穀”的東西。那是一道40米深,100米寬的深槽,兩側是斜坡。像那巨大的步梯一樣,它們共有3個,等距分布於整個拉瑪的曲麵上。這3條穀都長達10千米,達到海邊時突然中斷。在海的那一頭,這樣的形式重複出現:南半球上也有3條這樣的槽。

卡福和羅德裏哥放出安全索,讓諾頓沿著斜坡下去。整個底部是一層像冰一樣的白色物質,這種材料像是某種玻璃或透明晶體。探照燈的光線能很好地透進去。

“這下麵沒有什麼了。”諾頓對同伴喊道,“把我拉上去吧。”

於是,他們帶著來不及也似乎是無法解釋的疑問返回基地。

現在進入拉瑪的人數已超過20個。6人在平原上,其餘的則將設備和消費品通過密閉氣艙和步梯往下運。飛船上,隻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員。

接著,遣往圓柱海考察的小組出發了,它由女軍醫勞拉中校率領,並配備了已有考察經驗的老手羅德裏哥,另一個成員是太空偵察儀器專家盧梭上士。他們得來的結果是,圓柱海是由冰組成的,令他們不解的是,北岸高50米,而南岸的懸岸卻高達500米。在回來的途中,勞拉感覺有一陣微風吹拂她的臉頰。

隨後,諾頓帶領大家在步梯腳艱辛地建立了一個營地——阿爾法營。

在這完全沒有噪音的死寂中睡覺是不容易的,勞拉每在大家睡眠的時候,便在帳篷裏放起溫柔的音樂,這種催眠術還挺奏效。

正當大家都睡熟之際,一陣劇烈的聲響把整個營地吵醒。開始是撕裂聲,接著一長串砸破玻璃般的聲音,就像百萬個玻璃暖棚被摧毀那樣。這聲音持續了有好幾分鍾。

探照燈的光束掃過圓柱海,幾千米寬的海麵在翻滾著。它不斷改變顏色,一條很寬的白色飄帶似的水流在冰上出現。冰正在破裂。

原來,當太陽的熱力透過拉瑪外殼後,海從下麵開始融化。拉瑪再也不是寂靜的了,它已從長眠中蘇醒,不斷傳來冰塊的撞擊聲。春天來得稍晚一點,但冬天已經過去。比以前更強的微風不斷吹來,拉瑪離太陽似乎近了。

從這種跡象推測,颶風將要來了。全體隊員都暫時返回基地。爬過一千多級步梯之後,諾頓發覺有些不對頭:就在麵對著他的垂直表麵上,顏色變了——而且光亮了。一秒鍾之內,一切都變了。在一陣無聲的光的衝擊下,黎明頓時普照拉瑪。

諾頓激動得流出了淚水。拉瑪內清楚的景象令他敬畏。他的第一印象是一片藍色,那充滿整個空間的光輝,和陽光明顯不同。拉瑪的太陽正是那六個龐大的溝槽,它們各自形成一個扇形光束通過軸心照射對麵遠方的地麵。“直穀”的秘密終於揭開了。那麼,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接通了拉瑪的光源開關的?

最讓諾頓心理上難以接受的,還是圓柱海,鮮豔的藍色,剩餘的冰塊在海裏閃爍著。一道垂直的海麵繞成一個完整的圓環,可真是一種使人不安的現象。過了幾分鍾,那兒又發生了變化,霧已升起,那些迷幻似的白霧柱,在開頭的幾百米時,隨著拉瑪的自轉方向傾斜,而隨著氣流的上升,超越的速度使得它們溶化成一片急促的旋渦湍流。它的第一次颶風形成了,並且刮了起來。

全體隊員隻好都返回飛船,直到兩天後,風暴停息了,隊員們才再次進入拉瑪內部。

風暴後的拉瑪,已不再呈現刺目的藍色,而是變得柔和,如同地球的豔陽天。

大家在溫暖而此時不用帶頭盔就能自由呼吸的空間裏,潛著步梯逐級走下去,最後又來到了阿爾法營地。營地已一片狼藉。

營地重建了,並且還造了艘小劃艇,命名為“決心號”,圓柱海百萬年來迎來了它的第一艘航船。

小艇在海水中劃行,海水中充滿了大量的球形單細胞微生物,而且在飛快地分裂……

20分鍾後,北岸50米高的堤岸遠了,而被命名為“紐約”的小島卻近了。這座有著醒目外觀的“城市”,像拉瑪其他東西一樣也是三等分的。它包含著3個同樣由各種高樓或建築物組成的部分,每一部分又分成3份。

諾頓第一個登岸。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城市,而是一台機器。不過,這裏沒有原料場,也看不到運輸係統,整個島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們來到島的南端,500米的懸崖擋住了拉瑪的另一半,前麵那禁地般的黑色,使人很容易想象圍著那邊大陸的是一堵監獄牆。整個圓周沒有任何出口,拉瑪人是用什麼方法到達南大陸的呢?是海底隧道?還是飛行器?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來研究怎樣才能過去勘察吧。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平時有些放蕩不羈的詹美·佩克中尉自告奮勇,說他要到南邊大陸去。原來他把一架自製的運動飛機作為“個人消遣物品”,偷偷地帶到飛船上,它要用這架叫“飛龍”的小飛機實現他的勘察設想。

經過精心的試航,詹美終於駕駛著這架隻有20千克的飛龍正式飛行了。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這次探險的艱巨。

他在海上已飛了很遠,以每小時20千米的速度穩定地蹬踏著。5分鍾後他就出現在“紐約”上空了;15分鍾後又飛越了另半邊海;20分鍾時,他已開始進入南部的拱殼。

拉瑪的南端是一條龐大的5千米多長的尖錐,沿著中心軸線伸出去。還有6條隻有它一半那麼大的,等分地分布在它的四周。這些尖錐看起來好像岩洞頂上垂下來的對稱的鍾乳群,或者反過來看,像是柬埔寨廟宇的尖頂。

詹美小心地趨近中心尖錐,在一百米以外就停止蹬踏,讓飛龍號在空中停住。仔細地觀察,然後又慢慢地踏過去。越靠近南極越使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隻在一間碩大無比的天主教堂頂下麵飛翔的小麻雀。

這時他和營地聯係的信號受到嚴重幹擾,估計很可能是處在某種強大的磁力場,營地建議他迅速離開這一區域。

詹美於是急忙往回飛,他忽然感到渾身有昆蟲叮咬似的。電場!他孤單地裸露在突然變得充滿敵意的空間裏,被一股隨時會驟然怒放的巨大的力包圍了。他與這種神秘的力周旋了一會兒,他問自己,該怎麼辦呢?

但拉瑪不讓他有選擇的機會了。一片火焰在他背後爆發,照亮整個天空。就在這一瞬間,他被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