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田昭夫還是小孩子時,就不斷地受到這樣的訓誡:
不要以為身處高位就可以支配周圍的人。要搞清楚自己決定要做的事,同時也要搞清楚讓別人做的事,並對此擔負起全部責任。
盛田昭夫還受到過這樣的教育,斥責部下,出了問題就推到別人身上,也就是找個替罪羊,這些都無濟於事。按照家裏人教導盛田昭夫的日本式思維方式,合適的做法應該是利用與別人達成的共識來完成一件事,使雙方都受益。
每個人都想獲得成功。在學習與雇員共同工作時,一個管理者需要培養自己的耐心並學會體諒別人,不能做出自私自利的舉動,更不應該對人耍弄卑劣的手段。
身為盛田家的長子,盛田昭夫從小就被看作是盛田家族企業未來的老板,家族長輩一直向他灌輸家族的成功思想與良好家訓。盛田昭夫也一直堅信這些概念,而這些概念後來幫助他形成了一種管理哲學,對他後來的事業起到了很大的幫助。
受到良好的家教
盛田家的人信奉佛教,所以也受到由此產生的訓誡的引導。家裏的人很虔誠,經常在家進行宗教儀式。大人們遞給孩子們一本佛經,並要求他們一起學著念那些複雜的漢字。
盛田昭夫也受到了佛教的影響,由於這些習俗與傳統對於家庭很重要,所以還是得以保持下來。
盛田昭夫在讀中學時,所有的假日除了用在生意上,還是用在生意上。父親要開會時就會帶他到辦公室去,盛田昭夫要在那裏坐著聽人向他彙報。然後就是盤點貨物。商業界把這個稱作盤存,采用的是一種古老的、傳統的、非常精確的辦法。
盛田昭夫和父親到工廠去,公司總裁站在身後,清點每一件東西。盛田昭夫被教會檢查釀酒過程,還要親口嚐一點酒,試試它的味道,再把它吐掉。盡管這樣,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對任何酒精製品都不感興趣。
雖然盛田昭夫的父親從天性上講是個非常保守的人,但他還是希望他的家人能夠得到他們需要和向往的東西。他對新的、引進的技術和外國貨總是很感興趣。
盛田昭夫家還住在小鈴穀村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從國外買了一輛“福特”旅遊車,在家鄉辦起了出租車。他找了一個原來拉兩輪人力車的車夫來當第一任司機,當時人力車在日本還很普遍,而汽車還是新鮮玩意兒。
在兒時的記憶中,盛田昭夫每到星期日就要出去郊遊,坐在一輛“福特”T型或者A型敞篷車上,沿著凸凹不平的狹窄道路,慢慢地顛簸著向前開。母親神氣十足地坐在後麵的座位上,把她手裏的陽傘莊重地舉直,遮擋住陽光。
後來父親總是乘坐由他的司機駕駛的“別克”車。盛田昭夫的家裏還有一台通用電氣公司出產的洗衣機和一台西屋電器公司出產的電冰箱。
雖然盛田昭夫家在某種程度上西化了,但是對他的生活第一次真正產生作用的外來影響卻是他的叔叔敬三。
敬三在國外住了4年,從巴黎歸來,他第一次把正宗的西方風尚帶入盛田昭夫家。
對盛田昭夫來說,叔叔敬三久經世故,比家裏的任何人見的世麵都要多得多。在他回來之前,沒有人要求盛田昭夫穿和服,父親上班時穿西裝,回家後再換上傳統服裝,甚至盛田昭夫的祖父也經常穿西裝。但敬三回來後就要求家庭成員在節日或重要場合穿和服。
盛田昭夫的祖父對西方很感興趣,他喜歡看美國電影,在盛田昭夫小的時候,他的祖父還帶他去看過一部叫作《空王》的電影。但是叔叔敬三卻帶給他們他在外部世界的親身經曆,這激起了盛田昭夫的極大興趣。
敬三叔叔帶回他在巴黎畫的油畫,在法國拍的照片,在去倫敦和紐約的旅途中畫的寫生,他還給盛田昭夫看他用“巴塞”電影攝影機拍的電影,那種攝影機用的是95毫米的膠卷。他在巴黎有一輛“雷諾”車,自己駕駛,還照了一張照片來證明此事。
當時盛田昭夫雖然隻有8歲,這些事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盛田昭夫記住了他能夠記住的全部外語單詞,像協和廣場、蒙特馬利高地、柯尼島等。特別是他叔叔給他講柯尼島時,他都聽得著了迷。
盛田昭夫的父親也學著祖父那樣,總是說:“如果一個人自己不願意坐下來刻苦學習,世上再多的錢也不能使他成為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但是有錢卻可以提供一種教育的機會,那就是通過旅遊增長見識。”
盛田昭夫的叔叔正是這樣。他回來後在家裏建立起自己的畫室,和他們在一起住了很長的時間,直至後來他自己結婚為止。他在國外學習的4年期間都是由盛田昭夫的祖父供養。
幾年以後,父親出錢讓盛田昭夫在高中的假期裏和同學一起去日本的很多地方旅遊。朝鮮從1904年起被日本占領,1910年又被日本吞並,盛田昭夫家在朝鮮有一個親戚,他到過那裏,以後又到過更遠的中國。
1939年或是1940年,盛田昭夫甚至還乘坐過全空調的流線型火車,它的名字叫“亞洲號”。本來下一步打算去美國,但是由於戰爭,盛田昭夫沒有去成。
盛田昭夫家是一個少有的現代化家庭。母親非常喜愛西方的古典音樂,家裏有一個“維克多牌”留聲機,她買了不少的唱片。盛田昭夫的祖父經常帶她去參加音樂會,盛田昭夫認為正是母親的原因,他才對電子與音響複製技術產生了興趣。
盛田昭夫和家人經常在一起聽歐洲音樂大師的唱片,留聲機的大喇叭中發出刺耳的聲音。當時可利用的機械式錄音設備很難再現交響樂中的全部聲音,所以最好的唱片是聲樂與器樂獨奏。
盛田昭夫的母親最喜歡恩立柯·卡魯蘇和小提琴家愛弗雷·津巴利斯特。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有著名的藝術家訪問名古屋,她就會帶著盛田昭夫去看他們的演出。
當時本地的一個唱片商從國外進口古典作品的唱片。每個月新唱片到貨時,盛田昭夫的叔叔都要送一套給母親試聽。盛田昭夫那時還是個小孩,總是起勁地去搖留聲機的手柄。當盛田昭夫讀初中時,一種新的電留聲機從美國進入日本,盛田昭夫的叔叔對新生事物非常感興趣,他們家當然會買一台。
父親認為如果喜愛音樂就應該享受良好的音質;另一方麵,他擔心聽“維克多牌”留聲機那種細弱無力的聲音會影響耳朵和音樂鑒賞能力。從藝術或技術的角度來說,父親不懂或者說不會欣賞音樂,但是他想讓他的家人有機會盡可能地聽到最真實的聲音。同時,他覺得在這方麵加大投資是有必要的。
他覺得一個人隻有通過聽最真實的表演才能學會欣賞好的音樂和好的音質。所以當首批新的留聲機進入日本時,他花了一大筆錢買下了第一台,至少在當地是第一台。
那台留聲機也是“維克多牌”,價值600日元,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數目。那時候在日本買一輛小汽車也隻要1500日元。
盛田昭夫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台新的電留聲機中發出的美妙聲音,當然是指與老的留聲機相比。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聲音,盛田昭夫聽得目瞪口呆。買了新留聲機後收到的第一張唱片是拉威爾的“波雷羅”。
盛田昭夫很喜歡“波雷羅”這個曲子,因為它讓人聽出一種感傷的情懷,再加上新機器逼真的音質,真是令人驚歎不已。
盛田昭夫把那些唱片聽了一遍又一遍,莫紮特、巴赫、貝多芬、勃拉姆斯。在聽音樂時,盛田昭夫的心中充滿了激情,同時,他也感到奇怪,像真空管那樣的電氣裝置居然可以從刺耳的唱片中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盛田昭夫被這個新的發現所困惑,滿腦子的疑問。盛田昭夫有個親戚是工程師,當盛田昭夫知道他自己裝了一台留聲機時,就很想去看看。於是盛田昭夫就到他家去,好好看看那台留聲機。其實那是一堆零件,用電線連接起來,攤在房裏的草墊上。
當盛田昭夫看到,原來,這樣的東西並不是隻有大工廠才能製造,而是一個業餘愛好者也可以搞出來,盛田昭夫覺得真是了不起。
事實上,在當時的日本,自己裝收音機成了很普及的業餘愛好,有些報紙和雜誌開辟專欄,登出圖紙、零件表和說明,告訴讀者如何裝收音機。
為此,盛田昭夫從親戚家出來以後,他立即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一台會播放音樂的機器。
他開始買有關電子學方麵的書,並且訂了日本和外國的包含全部有關音響複製和收音機最新消息的雜誌。不久他就在電子學上花去了大量的時間,以致影響到他的學業。
他把課外的時間幾乎全部都用到這個新的愛好上,照著一本叫作《無線電與試驗》的日本雜誌中提供的圖紙做一些電子裝置。盛田昭夫的夢想是做一台電留聲機,錄上他自己的聲音。隨著試驗範圍的擴大,他對這門新興技術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
盛田昭夫真正感興趣的這些東西在當時的學校裏是不教的,他必須自學。
通過努力,他自己動手,總算是做出了一台很粗糙的留聲機和一台收音機。盛田昭夫甚至還把自己的聲音錄了下來,再從自製的留聲機中重放出來。
盛田昭夫對擺弄電子裝置十分著迷,搞得學習成績幾乎不及格。
母親經常被叫到學校去參加會議,討論盛田昭夫在學校的糟糕表現。校長為了盛田昭夫對傳統課程不感興趣的事又費心又惱火,要求家長配合他的工作。
那時班上總是根據分數來分配座位。全班有250名同學,分成5個組,每個組50人。每個組拔尖的同學就當組長,坐在教室最後麵,然後按照成績降序往前排。雖然每年班上的座位都會有所變化,但盛田昭夫總是坐在前排,就在老師的鼻子底下,與差生們在一起。
盛田昭夫的力學、物理和化學成績都不錯。但是他的地理、曆史和國語總是在平均水平以下。由於這種偏科的成績,校長經常把他叫到辦公室去談話。如果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時,父母親就會訓斥盛田昭夫,並責令他扔掉那些電子玩具。
盛田昭夫隻好暫時服從,但是一旦成績有所好轉,就立刻又舊“病”複發,重操舊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