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創業之路1(1 / 3)

踏上創業之路1

事有機緣,機緣是處處存在的,你應該不放棄任何一個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成功的機會。——盛田昭夫盛田昭夫踏上創業之路正式從學校離職

1946年4月,當時前田先生已經退休,不再擔任文部大臣了。盛田昭夫和前田,還有井深大一起乘夜晚的火車趕到小鈴穀村去,他們準備懇求盛田昭夫的父親允許盛田昭夫加盟新公司。他們知道讓一個準備繼承家業的盛田昭夫改行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們覺得應該當麵向盛田昭夫的父親表示誠意。

在日本,請別人的兒子,特別是長子,脫離自己的家庭而把他永遠地帶進一個商業世界,那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在某種情況下就好像是過繼一樣。

就是現在,在一些行業中,特別是小企業,這種做法也還是要與父母正式商量的。甚至在大公司裏,當一個年輕人加入公司這個大家庭時,也要表明其家庭背景、受何人推薦以及對雙方的忠誠保證。

這種委托是誠懇的,因為它將貫穿一個人畢生的事業,而不是像在一些流動性更大的國家中那樣,隻有幾年的雇用期。事實上,盛田昭夫等於有了一個新的家庭,擔負起新的責任。

見麵寒暄之後,井深大和前田先生向盛田昭夫的父親介紹了新公司的情況以及他們今後的打算,為了這項新事業,他們絕對需要盛田昭夫的加入。話說完後,他們都在緊張地等待盛田昭夫的父親的回答。

盛田昭夫的父親對此事好像有所準備。稍加思索後,他說道:“我希望盛田昭夫能夠繼他之後成為戶主,也希望盛田昭夫能夠繼承家業。”

然後,他轉向井深大和前田先生說:“但是,如果我兒子想做別的事情來發展自己或者充分施展他的才幹,那麼他應該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說完後,父親看著盛田昭夫,臉上露出了微笑。他接著對盛田昭夫說:“如果你自己喜歡,就去做你最喜歡做的事吧!”

盛田昭夫非常高興,井深大更是喜出望外。

盛田昭夫的弟弟當時還在東京的早稻田大學讀書,他主動答應在父親退休以後接管盛田釀酒公司。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感到十分欣慰。

回到東京後,盛田昭夫他們湊齊了錢準備成立東京通信工程公司,這筆錢很少,隻相當於500美元,或者說剛剛夠數。很快他們就把錢用完了,隻好經常向盛田昭夫的父親借貸。

他父親相信盛田昭夫和他們的公司,從不逼他們還錢。盛田昭夫隻好給父親一些公司的股份,後來他變成了公司的大股東。

雖然盛田昭夫可以從東京工業大學的教書工作中得到另外的收入,但他的心並不在教學上。他很想專心致誌地在自己的新公司裏工作。

有一天,他高興地從報上讀到一條新聞,意思是占領軍當局決定從所有教師中將以前當過職業軍人的人清洗出去。

這裏麵也有盛田昭夫的份,因為他曾經是一名職業技術軍官,而且根據他的委任狀,他應該在現在已經不存在的日本帝國海軍中終身服務。執行占領的聯軍總部對舊軍人的清洗是基於這樣一種想法,職業軍人是戰爭中的主要罪犯,他們曾一度控製了政府,所以不能讓他們對戰後日本的無知兒童再施加不良影響。

對於盛田昭夫而言,這次清洗是個好消息,他可以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來撤銷對大學的承諾,而且還可以回到新公司去一心一意地工作。他去找服部教授,對他表示,雖然自己很喜歡教學工作,但由於這個消息他不能繼續留在大學裏了。

他到辦公室去查看,但是別人告訴他,尚未接到文部省的正式通知,所以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學校裏讓盛田昭夫繼續留任,直至他們接到官方的正式通知為止。

盛田昭夫隻好又在學校裏教了幾個月的書。他很想離開學校,但是又深感有義務幫助他的恩師服部教授,而不能一走了之。等了很久還沒有見到有通知來,於是他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

盛田昭夫把報紙上的文章給校長和田小六先生看,向他表示了他的擔心,如果他繼續留任而被發現的話,那麼校方就會因為“未清洗”受到懲罰。校長考慮了盛田昭夫的意見,最後同意了。就這樣盛田昭夫的教書生涯結束了。他向服部教授告辭後,高高興興地回到了公司。

幾個月過去了,盛田昭夫一直沒有得到將他從大學裏除名的正式通知,學校裏每個月都要打電話來通知他去領取工資,因為他的名字還留在工資單上。雖然他已不再教書,但是為了補償通貨膨脹,每隔兩三個月還要給他加一次工資。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至1946年10月,文部省終於頒發了對他的清洗令。那些日子裏,他們的新公司一分錢也沒有賺到,所以能夠繼續領到一份工資還是很不錯的。

1946年8月,白木屋百貨店準備重修房屋,他們不準備再給盛田昭夫他們留一個地方了。盛田昭夫等人暫時搬到東京的老城區吉祥寺去,但是那裏並不令人滿意。最後他們搬到禦殿山上的一個非常便宜的、荒廢了的木棚屋裏去了。禦殿山地處東京南郊的品川,曾一度因其美麗的櫻花而聞名。

1853年禦殿山上曾設有要塞,是東京灣防衛體係的一部分。但是當他們在1947年1月的一個寒冷的日子裏搬進那間經過風吹雨打的老房子時,禦殿山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要塞雄姿,周圍到處都是戰後破敗的景象,遍地彈痕累累。

由於房頂漏水,有時他們不得不在辦公桌上撐一把雨傘。但是,由於遠離鬧市,他們在這裏更加自在,而且比以前那個百貨店裏有了更多的空間。

當盛田昭夫的親戚來看他時,都不禁對這種寒酸相大吃一驚,他們認為盛田昭夫已經成了一個流浪漢,回去如此這般地告訴了他的母親。

在探索開發一種新的產品時,經常有人向井深大建議製造收音機,因為收音機在日本仍然有很大的需求量,而不是再加個短波接收器就可以滿足的。但是井深大堅決地拒絕了這種建議。他的理由是大公司可能很快就會從戰爭中恢複過來,他們勢必將其元件優先用於自己的產品,然後才賣給其他人。

很自然,他們會把最新的技術保留在自己手中,盡可能長久地在與他人的競爭中保持領先地位。井深大和盛田昭夫經常談到新公司的概念,它應該成為一個具有改革精神的、明智的公司,用精巧的方法生產高技術的新產品。僅僅生產收音機並不是實現這種理想的好主意。

生產磁帶錄音機

經過商議,盛田昭夫他們對剩下的家庭用具進行了一次並不科學的調查。此時,他們已經賣出了不少的短波接收器,使很多日本人從戰爭中小心翼翼地保留下來的中波收音機功能大大增強,現在他們意識到人們還有很多的留聲機。

在戰爭期間,新的電動機和磁拾音頭是不可能弄到的,很顯然,用這些東西對戰前或者戰時生產的那種老式留聲機進行修理、改造還是大有市場的。

新的美國流行搖擺樂和爵士樂隨著唱片進入日本,大家都渴望得到。美國人帶來了他們的音樂,占領當局興起了一場運動,向日本人展示美國和美國人的生活方式。占領當局控製了廣播電台,學校裏又可以重新教英語了,英語廣播也得以恢複,而這些在戰爭期間都是被禁止的。

經過多年的思想禁錮和軍事獨裁,民主、個人自由和平等的思想重新植入了這片土地。

戰後初期,什麼東西都很緊缺,每個人都必須到黑市去采購。盛田昭夫所在的新公司,也就是1946年5月7日正式成立的東京通信工程公司,想方設法買了一輛非常破舊的“達特桑”牌小卡車,價錢大約相當於100美元。

整個公司裏隻有盛田昭夫和井深大這兩個最高領導者有駕駛執照,所以他們不得不自己駕車去交貨,去買日用品,去為工廠搞原材料。他們要辦公,要幫助裝車卸車,車開不起來時又要去搖,還要幹其他的雜活。

東京街上的景象一片混亂、嘈雜,到處是煙霧和惡臭。汽油短缺,而且價錢非常昂貴。很多轎車、卡車和公共汽車都進行了改造,使用廢油、焦炭和其他固體可燃物,包括垃圾和煤粉。戰後這些車還在行駛。街上偶爾還出現了驢車。盛田昭夫他們想盡各種合法的和其他辦法為他們的卡車搞到汽油。

許多美國兵賣汽油,用管子從他們的吉普車和卡車油箱中往外吸,還有些人幹脆整桶地賣。占領當局為了製止這種行為,在汽油中加上紅色染料。街上隨時設置關卡,警察阻攔車輛,憲兵把一根長玻璃管插進油箱中,一頭用手指按住後再抽出來,如果他發現管子中有紅顏色,司機就要費一番口舌了。

但是不久他們抓到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因為有些聰明的日本人發現用焦炭可以把汽油中的染料濾掉,這樣一來,又開創了一種興旺的新行業,使黑市汽油合法化了。

盛田昭夫他們知道大電氣公司對更換零件的生意不感興趣,他們生產和銷售新的留聲機。做零件生意肯定不是他們的理想,他們努力的目標是高技術,井深大對眼下的情況很清楚。當時他們製造的新型電動機和拾音頭是最好的,正是這些產品才使得公司沒有因為財政危機而垮掉。

現金十分緊張,當局為了防止通貨膨脹,對銀行嚴加控製,在流通中凍結了大量的現金,這給盛田昭夫他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個人和公司從銀行中提取現金都有一定的額度。這也正是他們不得不動員每個人都來生產電熱毯的初衷,想通過直接銷售來多搞點現金。

井深大下決心要生產一種全新的產品,不再是對戰前市場上已有的產品加以改造,而是在日本前所未有的,也就是鋼絲錄音機。他們已經見過德國生產的鋼絲錄音機的樣機,日本的東北大學為了這種機器正在研究一種特殊的鋼絲。研究者們在他們的實驗室裏已經為磁性鋼材的開發生產奠定了基礎。

井深大打聽到住友金屬公司可以生產他們公司所需要的鋼絲,這是一種直徑精確度達到1/10毫米的鋼絲,不容易製造。井深大去了一趟大阪,與住友公司商談為新型錄音機生產鋼絲的事,但他們對他的訂貨不感興趣。

井深大的一個朋友叫島茂雄,他負責日本廣播協會的戰後重建工程,島茂雄一直推薦讓井深大接這個合同。

日本廣播協會的總部離東京市區的麥克阿瑟將軍司令部隻有500米遠,當井深大他們製造的那台設備交到日本廣播協會總部時,每個人都為它的質量感到驚訝,特別是那個原來持懷疑態度的準將,他弄不懂為什麼一個不知名的小廠能在臨時工棚中造出這樣的高技術產品。大家都來表示祝賀,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微笑,將軍也非常高興。

這期間,井深大在廣播協會總部的一個辦公室裏發現了一台美國製造的威爾考克牌磁帶錄音機,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台磁帶錄音機。簡要地查看了一番後,他作出了一個決定。他曾試圖製造的鋼絲錄音機不能與這種錄音機相比。鋼絲錄音機有著明顯的缺點,盡管其設想不錯。

但是哪怕隻要看一眼新的錄音機,就會知道磁帶要容易擺弄多了。磁帶不像鋼絲,它可以方便地剪接,所以修改部分可以單獨錄製,再插入到任何需要的地方。在一個較小的卷繞盤上就可以儲存大量的磁帶。最大的優點是磁帶錄音的保真度比鋼絲好得多。

磁帶錄音是德國人發明的。事實上,戰爭中德國人曾經用磁帶錄製了很多宣傳節目,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地播放。

安培克斯公司是美國戰後最早投入這個行業中生產硬件的幾家公司之一,而主要的磁帶生產廠家則是明索托礦業和製造公司,現在改稱3M公司。這項技術在不斷地成長和改進。井深大現在正是要自己的公司來生產這種機器,而不再是鋼絲錄音機了。

在此以前,井深大談到過可能製造的產品已經太多,以至於同事們,特別是會計,都有點不耐煩了。井深大自己也明白,他的信用越來越成問題了。他下決心要為日本造出新的磁帶錄音機,他必須使我們的同事們和那位手頭很緊的審計員相信這個主意是可行的。

井深大與日本廣播協會的那位美國軍官商量,允許他把那台錄音機借回去給其他的人看一下。那個軍官有點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答應由他自己帶著那台錄音機到他們公司來。

大家都圍上前去觀看,看完後,每個人都相信公司的確應該搞這個項目,隻有他們的會計除外,他叫長穀川純一,是盛田昭夫的父親從家裏派來幫助盛田昭夫他們料理公司財務的。

公司的總務經理叫太刀川正三郎,他和長穀川兩人對他們做的每件事都抱著冷淡和批評的態度,他們覺得這個新的計劃費用昂貴,而且也沒有什麼希望。他們認為公司不應該為這個項目花錢去搞研究和設計。

井深大和盛田昭夫對磁帶錄音機的新概念感到非常激動,而且認定它是一個很適合公司的項目,所以他倆決定聯合起來對付長穀川,要讓他看到光明的前途。他倆邀他到一個黑市餐館去吃飯,席麵很豐盛,還有啤酒,這在當時是很稀罕的。

他們三人又吃又喝,一直搞到很晚。盛田昭夫和井深大向長穀川解釋了磁帶錄音機的功效,它將會帶來一場工業革命,如果公司在這個領域立即動手,捷足先登,那麼他們就能打敗所有行動遲緩的大公司。他們必須看清形勢,趕快抓住這個機會。說服工作大有成效,酒足飯飽後,在回家的路上長穀川滿口答應了他倆的要求。

還有一個主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怎樣製造磁帶,而它正是這個係統中的關鍵所在。磁帶是新項目的中心,這對盛田昭夫他們還是一個謎。由於盛田昭夫早期對鋼絲錄音機做了不少的工作,所以對於製造磁帶錄音機的機械和電子部件有相當的把握,但磁帶本身卻是另外一回事。

日本沒有一個人懂得錄音磁帶,而且也不可能進口,所以他們必須自己製造磁帶。一開始他們的策略就不是僅僅生產錄音機,還要生產錄音帶,因為他們知道,一旦用戶買了錄音機,以後就會繼續不斷地買錄音帶。

他們目前首要的也是最困難的任務就是找到或者自製帶基材料。他們沒有塑料,隻有玻璃紙,盡管他們知道玻璃紙並不合適,但手頭上隻有它。井深大和盛田昭夫,再加上一個頗有才氣的年輕工程師木原延年,組成一個小組,把玻璃紙裁成1/4英寸寬的窄條,塗上各種試驗材料。

但是不久他們就弄明白了,這樣搞是不行的,因為哪怕是最好的玻璃紙,在錄音機構裏走一兩次以後就會拉伸變形,最終造成錄音失真。

他們請了化學家幫忙想辦法使玻璃紙更加結實,但仍然無濟於事。他們又試了更厚的玻璃紙,還是不行。最後盛田昭夫去找他的表弟小寺高路,他在本州紙業公司工作,請他看一看是否有可能為他們公司造一種非常結實、非常薄、非常光滑的牛皮紙,他們可以用來做磁帶的帶基。

在當時物質匱乏的條件下,找到好的磁性材料塗到帶基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井深大、盛田昭夫和木原,硬是用手工做出了第一批磁帶,他們要切出足夠的磁帶繞到磁帶盤上,於是他們把長紙條放在實驗室的地板上。剛開始用的磁性材料失敗了,這是因為他們研磨成粉的材料磁性太強了,紙帶上隻需要較弱的磁性材料。

木原的研究結果表明應該采用醋酸亞鐵,這種東西在燃燒後變成三氧化二鐵。正是這種材料!但是到哪裏去找這種材料呢?

盛田昭夫拉上木原,他倆一起到東京的藥品批發街去。在那裏他倆找到了唯一經銷這種材料的一家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