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大佬的王國1
最大的敵人來自心裏,那就是膽怯。——約翰·摩根約翰·摩根金融大佬的王國收購西海岸鐵路
在摩根倡議下,“海盜船俱樂部”在紐約成立,石油大王約翰·洛克菲勒的弟弟、標準石油的紐約代表威廉也被邀請加入俱樂部,成為一位會員,並與摩根結為親密的好友。
每個月海盜船俱樂部固定聚會一次,他們有的時候在紐約市內相聚,有的時候就乘坐摩根的“海盜號”進行夜間航行,通常是沿著哈得遜河往上遊開,並一直航行到他在克拉格頌的別墅。
摩根的第一艘遊艇並不是“海盜號”,他的第一艘遊艇是以他的大女兒的名字露易莎為名的。全長約48米的“海盜號”,它的全部的船身都被塗成了黑色。摩根在他的一生中總計造了3艘“海盜號”遊艇,而且豪華的船身都被塗成黑色,並模仿北非的海盜船來命名,這令摩根暗自得意。
遊艇俱樂部的王座由於“海盜號”的出現,已經從過世的老凡德華爾特身上轉移到了摩根身上,“提督”的尊稱也由原來老凡德華爾特的專屬轉而落到了摩根的身上。
“我想在下個星期日,把賓夕法尼亞鐵路的羅勃茲邀請到我的‘海盜號’上做客!”摩根跟德普說。摩根決定親自出馬,遊說羅勃茲放棄西海岸鐵路。他知道該如何戰勝羅勃茲。
德普問道:“羅勃茲願意賞光嗎?”他毫無信心。
“那要看你的技巧如何啦!”
“是否把威廉·凡德華爾特也要邀請來呢?”
“不必了!他最近身體不好,你來代表中央鐵路就可以了!”
為了打勝這一仗,宴請羅勃茲之前,摩根把威廉·凡德華爾特請到了麥迪遜街219號的寓所。他整整花了兩個晚上說服了正在與鋼鐵大王卡內基聯手營建南賓夕法尼亞鐵路的威廉停建該鐵路,買下西海岸鐵路。
“西海岸鐵路,您想不想買?”
病懨懨的凡德華爾特被摩根提出的這一問題嚇了一大跳,他說:“什麼!買那條鐵路?”
“是的!現在雖然入不敷出,但是不一定就不值得買。如果路線是和紐約中央鐵路相平行的,未來的發展性可能就不怎麼樣。但如果從紐約到芝加哥,再由芝加哥一直延伸至加利福尼亞州,它就成了五大湖地區路線最大的動脈幹線。在這個鐵路競爭異常激烈的時代,如果放棄了的話,就可能致使紐約中央鐵路也落個倒閉的下場。”摩根話裏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說。
“這……我也這樣想,但是,一直呈赤字的西海岸鐵路隻能不斷地發行虛增的轉換債券,我一直在買,一直買,但最後都被迫要放棄掉了,瀕臨破產的那條鐵路,現在連一塊錢都拿不出來!”威廉用微弱的語氣說道。
“有人說這條長達640千米的鐵路,是一條可以吞下7000萬美元的巨鯨,我相信您也懂得這句話的含義,我認為我們沒有理由把它放棄掉,就算……我拜托您買下來可以嗎?”威廉十分清楚摩根的戰略,即使他的請求被拒絕,摩根也能夠買下西海岸鐵路!
西海岸鐵路盡管即將破產,不!應該說是已經破產了,羅勃茲作為賓夕法尼亞鐵路的董事長,仍然購買這條鐵路的股票。即使西海岸鐵路已麵臨險境,但銷售的價錢也絕對是不便宜的,那麼為什麼摩根非買它不可呢?
“那好,就照您的意思辦吧!”雖然威廉滿腹疑問,對於摩根的要求,他仍然答應了,他沒什麼主見,無法堅持到底。
“海盜號”的甲板上赫然躺著一堆法國進口的白葡萄酒,客艙裏除了擺上了山珍海味之外,還有使人垂涎欲滴的草莓派、莎莉雪藏蛋糕、古巴海岸捕獲的加勒比海蝦、緬因州產的貝類等,銀製餐具閃閃發亮,一切都布置得十分考究。
“羅勃茲先生,聽說您大學時代是位高才生,什麼時候畢業的?”
“1849年,我畢業時加州正在興起淘金熱,我剛好碰上了。”羅勃茲用極為狂妄的態度回答,談吐間顯出傲慢的神情。
“您一畢業就進賓夕法尼亞鐵路了嗎?”
“是的,被分發到亞利加尼的山區路線。”
“若不是給你們這些掮客的麵子,就憑我堂堂大鐵路的董事長,怎會輕易前來?”這位被人們稱作“響尾蛇”的鐵路巨子羅勃茲心裏是這麼想的,臉上也表現出驕矜之氣。他大口大口地吃著草莓派,一副你要我來,有屁快放的神情。
摩根也逐漸把話引入正題。
“湯姆·史考特任總裁時,您是副總裁吧?”
“提拔我的不是湯姆·史考特,而是艾加·湯姆遜。”
“我曾借了一點錢給湯姆·史考特,遺憾的是他後來腦袋中風,而在得克薩斯—太平洋鐵路線的投資也全泡湯了。”
“得克薩斯—太平洋鐵路線?當時不是您融資給他,鼓動他買的嗎?”摩根看到這個比他大4歲的羅勃茲似乎一直占上風,便開始轉移話題,攻擊他的弱點。
“史考特的失敗應歸結於時機不對。當時,他明知自己資金不足,卻硬著頭皮將南部的那些因戰爭而荒廢的鐵路納入賓夕法尼亞係統中來,結果當然是要失敗的啦!弗吉尼亞州裏士滿以南的鐵路都是這樣被買下的……”
“我買下紐約北部的地方鐵路,想一直將它延伸到五大湖以西!”
“那好哇!羅勃茲先生畢竟是羅勃茲先生!即使買下的是破產了的鐵路,也會扭轉乾坤,將它經營得很好的。不過,和南賓夕法尼亞鐵路的爭奪戰進展得如何呢?”
“海盜號”在通往古拉格頌別墅的哈得遜河岸前,德普手拿酒杯,加入了摩根和羅勃茲之間的談話:
“您在西海岸鐵路爭奪中是穩操勝券了,堂堂的威廉·凡德華爾特居然敗在您的手下。但是,話說回來,或許在西海岸鐵路之爭中凡德華爾特輸了,可是,如果他和強手卡內基聯手,那麼在南賓夕法尼亞的鐵路爭奪戰中,就難保您能勝券在握了。”洞悉摩根心意的德普以間接強迫的方式企圖說服羅勃茲,摩根馬上按著他的口氣說下去:
“在資金上,我將全力支持凡德華爾特,而他本人也決心血戰到底。”
“那好啊,我絕對奉陪到底。”羅勃茲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語氣十分強硬。
兩個人之間的這場爭論直至船靠岸了還未停止。 黃昏將至,晚餐早已準備了。
“最近我正在節食,不過壓抑食欲實在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德普開玩笑地說。
“我們邊吃邊談吧!吃飯時用腦影響食欲,像我和羅勃茲這樣的家夥,每天能吃得下晚飯實在應該感謝上帝。”
下午18時左右他們離開別墅,起航踏上歸途。
“海盜號”在一片迷茫的夜色中回到了華爾街所在的曼哈頓島。
“羅勃茲先生,我想咱們應該停止這場沒有意義的苦戰了吧!”臨別前,摩根丟下了這句話。
“停戰的條件呢?說來聽聽!”想必羅勃茲是喝醉了。
摩根聽到這句話,感到十分意外。“德普,快將預算表拿給羅勃茲董事長看看!”
片刻間,德普就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預算表,攤開了,放在客艙中間的桌子上,以實際數據來向羅伯茲說明,萬一凡德華爾特和卡內基在南賓夕法尼亞的鐵路工程停止了,將會蒙受多麼慘重的損失。
“這隻是到目前為止所投下的實際建設費用,用來補償南賓夕法尼亞鐵路方麵的損失,足夠便宜了吧!”德普直截了當地開出價碼。
“也就是說用成本價就可以買下南賓夕法尼亞鐵路嘍!”羅勃茲點燃煙鬥。
“沒錯,夠便宜了吧!但對賓夕法尼亞鐵路而言,可以消除一條價值遠大於此的競爭路線!”
摩根也點燃雪茄,一時間,煙霧彌漫在狹窄的船艙內。不知何時,濃濃的夜霧已籠罩在紐約灣的上空了。“海盜號”鳴起了汽笛。
“嗯……然後,我也把西海岸鐵路的股價以收買時的原價賣給紐約中央鐵路,是嗎?”羅勃茲很快就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是的!您意下如何呢?是否立即決定簽約?”德普緊追不舍。
“也就是說讓居於鐵路業之首的賓夕法尼亞鐵路以成本價向凡德華爾特及卡內基買下興建中的南賓夕法尼亞鐵路,而將煞費苦心買下的、居鐵路業第二把交椅的西海岸鐵路賣給凡德華爾特,這……”
“沒錯!您是拿正在下沉的木船換一艘建造中的軍艦,這交易可是劃得來的,哈哈……”摩根插進來說。
“那麼,和解吧!”
“就這麼決定!”德普伸出了右手。
“那麼,居第三把交椅的顧爾德呢?”羅勃茲突然提起顧爾德。
“這……顧爾德將目標從密蘇裏轉向太平洋沿岸……”摩根咬著雪茄,一時無言以答。
“海盜號”客艙中繼續進行著關於鐵路並行的重要會談,到了晚上已進入細節階段。真相一揭開,連摩根也嚇了一大跳。羅勃茲坦白地說出購買西海岸鐵路的價錢隻不過2200萬美元,然而擁有這條鐵路的投機分子卻蒙騙了一般投資者,發行巨額的公司債券,金額高達5000萬美元,以增強羅勃茲的購買欲望。
“這2200萬美元……我買下了!”摩根以凡德華爾特沒有擁有自己的獨立資金為由獨自買下了西海岸鐵路,並和紐約中央鐵路簽了199年的租約。摩根用以排斥凡德華爾特而單獨買下西海岸鐵路的另一個理由是:凡德華爾特已買下了紐約中央鐵路,為了免遭輿論攻擊,避免壟斷的惡名,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然而,摩根又私下裏將紐約中央鐵路置於他龐大的計劃之中,不可否認的,他希望通過紐約中央鐵路這塊當時最具有戰略價值的跳板,將其他的鐵路一一納入掌握之中。
簽約後沒多久 ,威廉·凡德華爾特突然因病身亡。盡管有人認為這是出人意料的巧合,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不容推翻: 紐約中央鐵路這條最具發展潛力的主要幹道,在營運收入仍然非常豐厚的狀況下,為擁有巨大財力的摩根所獨占。摩根如魚得水,大張旗鼓地開始了鐵路改組計劃,實行“摩根化體製”。
此後一年的關於摩根的新聞評論,褒貶不一。
保守派的《商業財政年刊》報道稱:“這是一場徹底的傾銷戰。去年夏天在‘海盜號’上達成的曆史性大妥協,使得一下子跌入穀底的鐵路運費再度回升。摩根介入的同時,為了減少鐵路企業之間的競爭,將紐約到芝加哥的費用提升至頭等20元、二等17元。”
“大西部各州的主要煤礦公司代表,於本周在麥迪遜街摩根的寓所中會商,又經摩根從中周旋,簽訂了一份減產的秘密協定,也同意今後在摩根的協商下維持一定的價格水平。新煤礦聯盟秘密決定了本年度的總產量升至3350萬噸,前一年為3160萬噸,並將每噸的運輸價格提至2角5分。”
摩根的秘密會議
1882年2月,摩根在極隱秘的情況下,在麥迪遜街219號他的寓所內,宴請了美、英、法等國的投資企業聯合的代表,以及全國主要鐵路的所有人。
依照慣例,這個秘密會議在摩根的書房中進行。 所有與會人員圍在橡木長桌邊,正襟危坐,摩根理所當然地是坐在最上位那把交椅上,德雷克歇以及來自倫敦的摩根商行代表端坐兩旁,此外,倫敦的巴林商行也派代表出席,基達、布朗等則來自華爾街,摩根“聯合募購組織”的成員幾乎都到了。
中西部及西部各鐵路的所有人也都會集於此,他們同投資銀行團相對而坐,包括賓夕法尼亞鐵路的羅勃茲、紐約中央鐵路的德普、伊利鐵路的金格、巴爾的摩—俄亥俄鐵路的米西等,真可謂企業界的群英會。
顧爾德這次也接受摩根的邀請來參加會議,他由於被迫賣掉伊利鐵路股份,並轉投資密蘇裏—太平洋鐵路及北太平洋鐵路,而往太平洋沿岸發展。他默默無語地走進書房,行過禮後即直接走到長桌前,坐在最下方,與摩根相對,他以冷漠銳利的眼光看了摩根一眼。
《紐約時報》針對這次會議做了如下報道:
據稱,這次秘密會議是因去年頒布的《州際通商法》而召開的緊急會議。但事實卻不然,其實這是投資金融家商議促成鐵路企業聯合的陰謀會議。
紐約方麵的投資銀行家在這次會議中贏得勝利,而四大鐵路及芝加哥、聖路易以西新興鐵路的所有人卻慘遭滑鐵盧般的失敗。此後,自我毀滅式的削價競爭將全麵停止,而投資銀行家將完全成為那些麵臨倒閉關門卻仍然互不相讓的鐵路企業的主人。
摩根的投資銀行企業聯合,趁著鐵路業因惡性競爭而陷於資金困難的危難關頭,加以控製,並組成了大聯盟。這個壟斷式的聯盟挽救了不少鐵路,但這次行動對美國政府而言,卻無疑是一次大挑戰。
自林肯政府以後,曆經格蘭特、海斯、加菲爾德、阿瑟4位總統,曆時20年的共和黨政權,都是以小聯邦政府、州權中心、自由尊重等為原則,實施保護大企業的政治體製。
長時間的企業導向政治,使得美國的產業基礎穩如泰山。而共和黨又一向奉林肯式的政治思想為他們的傳統精神,本質上,在美國,政治的極為明顯的傾向是以州政治為中心。
然而,1884年當選的民主黨總統克利夫蘭頒布了所謂《州際通商法》,試圖改變20多年來共和黨人的以州政治為中心的政治原則,竭力想從州政府手中追回聯邦政府的權力,該法也為1890年的夏曼《禁止壟斷法》譜寫了序曲。所謂《州際通商法》也就是《不受限於州境的聯邦通商取締法》。
《州際通商法》實施後,各州鐵路或其他企業叫苦連天,他們原本可以自由決定其企業位置,可如今卻必須在直屬於聯邦政府的州際通商委員會的虎視眈眈之下進行緩和地取締,並由聯邦法院揭發出不法行為。
政府滿心希望能憑著禁止運費折扣、不當升值及控製貶值等手段,來整頓無政府狀態下的鐵路體係。該項法令是一項絕對民主黨式的政策,主要是考慮到農民及勞動者的利益而製定的;殊不知,斬不斷,理還亂,由於積弊已深,想要一舉成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當這項法律提到議會時,遭到一片責難,首先發難的就是摩根。
“沒有人會遵守執行這項法律的!”對於民主黨政府及議會的不信任,在摩根身上表現得似乎比任何人都來得嚴重。實際上,是因為他已經探聽到,州際委員會在鐵路業者的賄賂及壓力之下,早已有名無實了。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召集了國際“聯合募購組織”的所有成員及全國鐵路業者,到他坐落於麥迪遜街的住所中舉行秘密會議。
“如果政府和法律不做,我自己來做!用以推動改革的不是法律,而是金錢,金錢!”摩根的話回蕩了幾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