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開始出汗了,行進速度也開始慢了下來。
“同學們,堅持住啊,真正的考驗還在前麵呢!”老師在大聲地給同學們鼓勁。
比爾和愛德蒙並肩前行,從一開始就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比爾在心裏暗暗憋足了一股勁:從始至終,自己一定要走在最前麵。
愛德蒙知道比爾從不甘心落於人後的性格,他要陪好朋友一同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比爾老是皺眉,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比爾,你怎麼了?”愛德蒙問。
比爾低聲說:“這靴子有點大,磨得我腳有點疼。”
比爾的新筒靴不太合腳,略微大了一點,走路的時候,腳被磨得很疼。開始,比爾沒有太在意,但隨著路程的延長,腳就越來越疼,靴子上就像長了牙齒一樣,每走一步,就向腳咬一口。他不得不慢下來,一瘸一拐地走著。
好朋友西蒙尼發現他有些異樣,關切地問:“比爾,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比爾看了看周圍,小聲地對西蒙尼說,“我的腳疼得厲害。”
“那趕緊去找隨隊醫生!”
“噓——”比爾拉住了西蒙尼,示意他小聲些。
“我再堅持一下,也許就沒事了。”
行進的道路越來越難走,路麵崎嶇不平,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塊、石子,腳踩上去很不舒服。比爾一聲不響地咬牙堅持著。
終於到了午休的時候了。同學們有的累得躺在地上直喘粗氣,有的在一邊捶自己的腿。比爾溜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坐在一塊石頭上,慢慢脫下靴子一看,每隻腳的後跟都磨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水泡。他把一塊手帕撕成兩半,纏好兩隻腳,然後慢慢地穿上靴子。他又不聲不響地回到了隊伍當中。
下午的路漫長極了。山路越來越難走,肩上的背包也感到非常沉重。比爾感覺到腳上的疼痛稍稍減輕了些,但那裏的神經一跳一跳地疼,靴子裏麵也濕漉漉的。
第一天終於按計劃走完了10000米。同學們渾身都像散了架子一樣,再也不像出發前那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了。
老師和隨隊醫生給每位同學做身體檢查。
“比爾,你的腳怎麼了?幹嗎用手帕纏著?”
“沒什麼,老師。它隻是起了兩個水泡。”
“解開看看。”
比爾解開腳上的手帕,隻見那兩個水泡已經被磨破了,手帕上沾了斑斑血跡。更糟糕的是,連腳趾上也磨起了不少水泡。
醫生把比爾腳上的傷口做了處理,用紗布纏好,並給了他兩片止痛藥。“能堅持住嗎,小夥子?”
比爾堅定地回答:“能!”
“好樣的!”
第二天,有幾位同學掉隊了,西蒙尼也不想繼續走下去了。比爾鼓勵他,勸他繼續走下去。
第三天趕上下小雨,同學們冒雨前行,有的穿上雨衣,有的撐起雨傘。路麵泥濘,更增加了行走的困難。比爾的靴子裏又灌進了雨水,走起路來嘩嘩直響。
他和愛德蒙手拉手,互相鼓勵著前行,雨水和汗水在臉上流淌。比爾腳疼難忍,淚水在他眼裏打轉。到下午4時,同學們到了中途檢查站。經檢查發現,比爾腳上的傷口已經發炎了。
醫生板起臉,說:“不能讓他再走下去了。”
他嚇唬比爾說:“小家夥,別逞能了。你的腳傷發炎了,不趕快去治療弄不好會截肢的。”
比爾有些害怕了,說:“我不相信。”
老師說:“這樣吧,我給你母親打電話,讓她來告訴你,你的腳傷有多麼嚴重。”
比爾的母親很快就開車來了,終於勸說比爾回家去了。
回家途中,比爾流著淚把自己的靴子扔到車窗外,說:“都是這雙破靴子,害得我成了失敗者。”
母親勸道:“比爾,別這樣說。你沒有失敗,你克服困難的精神和勇氣連醫生和老師都十分敬佩。你有這種精神,誰都會相信你一定能走完全程,並一直走在最前麵。”
西雅圖的6月,是個多雨的季節。學校的童子軍186隊總是選擇這樣的季節出門遠行,比爾總是一個狂熱的參與者。
“比爾,你知道咱們這次出行的目標是哪裏嗎?”好朋友萊特問道。
“是去喀斯喀特山,聽說那裏山高路險、風景獨特。”
“最好老天別下雨,不然咱們可就遭殃了。”
隊伍出發了。比爾照例又打旗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一會兒工夫,烏雲就聚成黑壓壓的一片,大雨就要來了。
帶隊的老師問道:“勇敢的童子軍戰士們,前麵就是喀斯喀特山。你們是想就地躲雨,還是準備繼續前進?”
童子軍小戰士們異口同聲地回答:“繼續前進。”
“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前進!”
登山的土路泥濘不堪,踩上去又滑又軟。
萊特在身後喊:“比爾,我來幫你扛旗吧!”
“不,我要把它插在喀斯喀特山的頂峰。”
“比爾,你的靴子都浸了水,渾身都找不出一條幹布絲了。”
“你不也一樣嗎?萊特,我們都成了落湯雞!”
雨越下越大,隊伍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然而,很多帳篷根本不能在風雨中支起來,同學們隻得蜷縮在幾塊塑料布下避雨。
“比爾,快進來躲一躲!”
“不,我要守護我們的大旗,一個軍隊的大旗絕不能倒下!”
“傻瓜,我們又不是真正的軍隊,幹嗎那麼認真呢?”
“爸爸說了,來參加童子軍就是為了鍛煉吃苦精神!”
雨過天晴,隊伍繼續前進。因為受到比爾的鼓舞,同學們雖然渾身濕透了,但士氣高漲。
童子軍隊伍行進到一座吊橋前。吊橋很高,離海麵足有四五米,人走在橋上晃晃悠悠。
很多同學小心翼翼地爬上吊橋,抓住護欄向下望著。
“誰敢從這裏跳下去?”不知誰喊了一聲。
“我敢!”
同學們循聲望去,隻見比爾扛著隊旗大步走上橋來。
萊特在後麵大聲叫道:“比爾,不要去!危險!”
“童子軍戰士是不怕危險的。”
“老師!比爾要從這裏跳下去!”萊特大聲喊著帶隊老師。
這時,比爾大叫一聲,已經扛著隊旗跳了下去。幾個同學失聲大叫。比爾落入了海水中,便不見了蹤影,隻剩下黃色的隊旗在海麵上漂浮著。
萊特領著老師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老師,他在那裏!”
海麵上突然冒出了一個小腦袋,比爾正咧嘴笑著。
“太過癮啦!誰還要下來呀?”
“噢——”岸上的同學一陣歡呼。
當比爾爬上岸時,老師十分嚴厲地批評他說:“比爾,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真正的童子軍戰士是不怕危險的。”
“你這種勇敢精神值得表揚,但不能盲目地去冒險,懂嗎?真正的戰士作戰時,是要講策略的,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是!長官,我懂了,要講策略,不盲目冒險!”比爾頑皮地行了個軍禮。被父親一杯水潑醒
比爾的妹妹莉比出生以後,母親就不得不以照顧莉比為主,她自己又有好些事情在忙,因此似乎對比爾疏忽了。
“別擔心,”比爾的父親安慰母親說,“凱蒂老師不是說,隻要我們能協助比爾找到他真正感興趣的領域,激發他的潛能就好了嗎?我會找他談一談的。”
老蓋茨想到,比爾曾跟他說過有一個關於經濟學報告的事情,想征詢他的意見。老蓋茨心想,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話題。
一天晚飯後,老蓋茨特地來到比爾的房間。
“比爾,前兩天你說有一個關於經濟學的報告要問我,現在你有時間嗎?也許我們可以談一談。”
正躺在床上看小說的比爾聽父親一說,馬上把小說一放,從床上跳下來,從書桌上抽出幾張活頁紙,找出一支筆,然後一本正經地坐下來。
校長喬治·瑞爾先生在班上講了一些經濟學方麵的課程,比爾對此很有興趣。
前幾天,瑞爾先生交代每個學生下周都要交一份有關投資的報告,雖然時間還早,但因為比爾覺得這個功課很有趣,就急著想早早把它寫完。
“這隻是一份草稿,我想請你幫我看一下。”比爾把那幾張有點皺巴巴的活頁紙遞給了父親。
父親接過一看,是“蓋氏家族的投資計劃”。
比爾說:“我想請你當我的法律顧問。”
父親問:“我先考考你,什麼叫作‘投資’?”
“簡單地說,‘投資’就是一種用錢的方式。用錢的方式有很多,但是‘投資’是要把錢用在最有機會變出更多錢的地方。”
“不錯,觀點很清楚。”
“我敢打賭姐姐克麗絲蒂一定不敢投資,她一定更想把錢存在銀行裏。她是個膽小鬼。”
“別這麼說你姐姐。現在,讓我先來研究一下你的這份報告,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接受當你的法律顧問。”
在報告中,比爾將自己當作一個發明家,擁有一套全新的醫療設備,他要把這個產品大量生產,行銷至整個西雅圖,再把賺來的錢用來照顧那些孤苦無依的病人……
父親看完報告,比爾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你覺得如何?”
“簡直是太好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這真的是你自己一個人寫的?”
“當然!”
令父親高興的不僅是比爾小小年紀就已經對“投資”、“資金籌措”、“公司組織”等概念都有了相當正確的認識,更難能可貴的是,比爾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比爾用來作為這份報告結尾的那句話是:
隻要能籌措到足夠的資金,並且請到優秀的人來幫我做事,我一定會成功!
雖然兒時的比爾很多時候都讓家人為他感到驕傲,但是他的暴躁脾氣也讓家人很頭疼。
那年比爾12歲,一天晚飯時,比爾聽到媽媽瑪麗又在晚餐桌上開始嘮叨了:“比爾,真是難以想象,你的房間亂成什麼樣子了!我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像你的姐姐和妹妹一樣把房間整理得幹淨利落。”
“哦,媽媽,我沒有時間打掃屋子,我想把更多的時間花在看書上。”比爾答道。
“你花費在看書上的時間已經夠多了。記得下次叫你吃飯的時候要及時來,不要拖拖拉拉讓大家等你。”瑪麗聽到兒子又把看書作為理由,不免有點惱火。
“你們沒必要等我,我餓了自然會吃東西的。”比爾繼續嘴硬。
“還有,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看書的時候不要總是用牙咬鉛筆,你總是改不了這個壞毛病。就算是看書,你也不應該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這樣下去你會被排斥在集體之外的。你已經懂事了,要學會怎樣和別人交往。好了,下個星期我們的家庭要請很多客人來,你要在門口迎接客人並且擔當服務生的角色。我想你會從中得到鍛煉的。”
和所有的母親一樣,瑪麗習慣性地在吃飯前教導孩子。
此時的比爾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了,他聲嘶力竭地衝著媽媽瑪麗大聲喊叫:“為什麼每次總是我做得不對?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好,請你們不要再來管我。到底誰才是決定我人生的主人?是誰?”
比爾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杯冷水猛地衝他潑過來,比爾一個激靈,聲音戛然而止。
“夠了!不管誰是決定你人生的主人,你要知道,她是你的媽媽!”老蓋茨在一邊大聲地衝著兒子喊道。
坐在桌旁的大女兒克裏斯蒂和小女兒莉比嚇得目瞪口呆,她們很少見到父親如此生氣。看來,一向好脾氣的老蓋茨終於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比爾愣了一下,隨後平靜地對父親說:“感謝您為我洗澡。”
至此,這場家庭糾紛總算平靜下來。
事實上,這場爭吵不是偶然發生的,而是日積月累的矛盾的爆發。由於當時老蓋茨每天業務繁忙,關於兒女的教育與生活問題就都落在了瑪麗的身上。作為一個出身良好的女人,瑪麗對自己的兒女期望值很高,希望孩子們可以多方麵發展,不僅在學習上要刻苦勤奮,還要多參加體育運動和各種樂器的學習。
瑪麗還時常將大戶人家的教養灌輸給自己的兒女,比如著衣要整潔得體,做任何事都要守時,以及要具備優良的談吐和社交能力。
大多數時候,比爾都能夠聽從母親的這些教導。然而,隨著比爾慢慢長大,他開始有些不滿母親的嘮叨,瑪麗對他的期待變成了雙方摩擦的導火索。最終,母子之間的矛盾爆發,發生了這次的潑水事件。
後來,老蓋茨和瑪麗帶著比爾去谘詢心理醫生。比爾向心理醫生說:“我想讓父母知道,到底誰才是決定我人生的主人。”
心理醫生給比爾父母的建議是,他們的兒子最終將贏得“獨立戰爭”的勝利,他們最好減少對兒子生活的幹涉。
明智的老蓋茨同意了心理醫生的建議。“畢竟時代不一樣了。”老蓋茨說道,“他沒有必要像我們小時候那樣需要在各方麵都小心謹慎。”
他們認識到,家長總是以成年人的行為準則來約束孩子們,並企圖掌控孩子們的全部行為,這隻會助長孩子們叛逆的性格。於是,蓋茨夫婦決定掀開養育孩子的重要一頁:選擇放手。
比爾後來說,從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意識到,他不必再在父母麵前證明他自己,他必須開始思考該做些什麼來向世界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