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下午,會德豐股票停牌,馬上傳出收購的確鑿消息。收購者是 FALWYN 公司,由邱德拔於前幾天才在港注冊。羅富齊父子(香港)公司為其財務顧問,它代表 FALWYN 提出有條件全麵收購建議,FALWYN 公司將以每股現金 6 港元收購會德豐 A 股,每股 06 港元現金收購 B 股,收購共涉資金 19 億港元。
會德豐第一股東張玉良見到收購建議書才如夢方醒。股份公司最起碼的原則是,重大股權變更, 必須征得大股東同意,更不用說需要讓全體董事知道了。小馬登私下與邱氏秘密交易,太不把多年的合作夥伴當人了,張玉良氣不打一處來。
更何況,邱德拔入主會德豐,很可能會令原有股東的利益受損。 張玉良發誓挫敗馬氏與邱氏的企圖,情急之下,去搬援兵。
張玉良先找過李嘉誠,李嘉誠自從1980年斥資收購了和記黃埔之後,如日中天,而且又收購了另一英資機構香港電燈。
張玉良找到李嘉誠,把事情原委都跟李嘉誠說了,李嘉誠一口答應了,宣布動用29億港元收購會德豐。但是,事後不久,李嘉誠就改變了想法,決定放棄收購會德豐,並建議張玉良去找包玉剛。
一天中午,李嘉誠打電話約包玉剛見麵。兩人見麵之後,李嘉誠對包玉剛說:“會德豐的事情您聽說了嗎?”
李嘉誠把張玉良的處境詳細說了一下,並且對包玉剛說:“一旦會德豐落入他人之後,到時再想插手就晚了。我現在正忙於其他生意,您有沒有興趣收購會德豐?”
包玉剛對約翰瞞著所有人偷偷把會德豐股權賣給邱德拔非常痛心,他認為,約翰這樣做,既背叛了他父親,也背叛了自己。因為依照包玉剛的傳統觀念,對於父輩留下來的產業,不但要好好保留,還要發揚光大,但約翰對父親畢生的心血卻毫不珍惜,竟然輕易拱手相讓。他同老馬登情同兄弟,眼見約翰如此不孝,當然氣憤。而且約翰這樣做事先竟然也沒同自己說一聲,真是太大逆不道了!
包玉剛覺得這也是一個很劃算的投資,而且會德豐已不再是故友老馬登的家業。他當即表示願意介入其中。李嘉誠當即將張玉良約來一同商談。張玉良轉讓股票之前,對包玉剛有一個要求:“您如要加入收購,就要完全控製住會德豐,不要讓對方有任何反收購的空隙。”包玉剛果斷地說:“絕對沒問題。”收購會德豐再顯神威
包玉剛的介入,把收購會德豐之戰推向高潮。會德豐的原有兩大股東張玉良、約翰則坐山觀虎鬥,不過他們都把籌碼壓在各自的鬥士上。
包玉剛自從購得九龍倉大舉登陸,5年來立足港市,養精蓄銳,企圖再展雄風,物色收購,擴大地盤,對會德豐早已垂青,礙於種種關係,未便發動。此次邱氏發起,真是天賜良機,包玉剛也趁機大顯身手,施展自己經商的才華,很快取得了優勢。
何況以本地華資迎戰過江龍,人心上也占了優勢,加上當年收購九龍倉,一夜調集現金23億港元的聲威,餘波猶在。人們大多看好包玉剛,相信他會再度雷霆奮擊,不勝不休。
包玉剛看中會德豐,主要是與九龍倉業務近似,又具發展潛質。過去不振,主要由於大股東暮氣保守,又不協調配合,今後在船王雄才大略的進取作風下,與包氏旗下業務配合,相輔相成,定會再現雄風,改變原來的麵貌。
15日周五複牌,會德豐股票立即被抬高,升至 64 港元,超出建議收購價。這證明有第三者入市橫掃。此時,大股東張玉良的真相已大白於天下,市場的揣測多集中於張玉良身上,以為是他反收購。
16日周六股市休市,包氏家族的財務顧問獲多利,代表九龍倉提出有條件地全麵收購會德豐的建議:A股每股 66港元,B股每股 066港元,均比邱氏 FALWYN 的收購價高出一成,準備動用 223億港元現金用於收購,並聲稱已直接間接擁有相當於 34%的會德豐股權。這批股權,顯然來自張玉良。
股市休市,股民卻已沸騰起來,爭睹坐山虎與過江龍大戰,自己也欲借兩強相爭猛撈一把。邱德拔挾巨資進港,自然做好了反收購的準備。
18日周一開市,就出現 68 港元的暗盤,有人估計是邱德拔暗中吸納。會德豐停牌一天,但會德豐旗下的 7家子公司卻無須停牌。會德豐係的置業信托和聯合企業兩隻股票均被炒高,因為它們持有會德豐股份。
2 月19日,鼠年最後一天,這也是包玉剛提出反收購之後的第三天。羅富齊代表 FALWYN 將收購價提高到 A 股7港元、B 股07港元,整個收購將涉及資金243億港元。收購再掀高潮。
接下來就是春節,休市 5 天。 相信包玉剛和邱德拔都沒過成安穩年,他們運籌帷幄,牛年開市再戰。
25日大年初六開市,包玉剛果出新招,宣布以 11 港元的價格收購會德豐的聯合企業,溢價 26%,動用資金322億港元。
聯合企業的相當資產是船隻,當時正值航運不景氣,買入有關船舶的股票隻會虧本,這一點包玉剛不會不知道,但包玉剛看中的則是聯合企業擁有68%的會德豐的股權。
包玉剛這樣一來,既可以阻止聯合企業把這部分股票賣給邱德拔,又可以增持會德豐的股票數,可謂一舉兩得。 其時, 邱德拔正在同聯合企業洽談收購,包玉剛此舉等於釜底抽薪。
第二天,還沒等邱德拔作出反應,包玉剛再次宣布提高收購價格。這一天,會德豐股價 A股最高升至 75 港元、B股 075 港元,再次出現市價高出收購價的局麵,實為股市收購戰之罕見。翌日,獲多利代表九龍倉再一次提高收購價,A股 74 港元、B股 074 港元,將動用 25 億港元現金,打破曆次收購紀錄。包玉剛同時宣布,九龍倉已經擁有會德豐38%的股權。
股市如發生裏氏12級地震。市場等待邱德拔再提高收購價,邱德拔卻沒有回音。記者打電話至羅富齊刺探,不得要領。看來邱氏 FALWYN 不會再出高價,會德豐股東陸續前往九龍倉指定的經紀行售出股票。
1985 年 3 月 15 日,包玉剛的財務顧問獲多利發表通告,九龍倉已擁有 50%以上的會德豐股權,收購獲得成功。
同日,羅富齊也發表聲明,表示接受股權,售與九龍倉後可獲利 11 億港元,邱德拔得利回府,一心在南洋發展。
同日下午,會德豐董事局召開會議,選舉包玉剛為主席兼總經理,原主席約翰·馬登留任董事並被選為名譽主席。 不久,包玉剛意氣風發地進駐位於畢打街的會德豐大廈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正式入主會德豐。
包玉剛的收購,是猛者的收購,顯示出典型的海派作風。他一擲億金,以實力與對手過招,更以絕對的優勢壓倒對方。包氏收購的代價極昂貴,是“負創取勝”。
倒不是包玉剛不善用計,而是他的性格和時勢所然。他沒有更多的時間與對手周旋,他不盡快買盤登陸,弄不好就會陷入世界性船災之中。
包玉剛收購會德豐,可謂是四會合並前大型收購戰的絕響。
1986 年,以四會合並的聯合交易所的開業,是香港股市劃時代的大事。 包玉剛成為繼李嘉誠入主和記黃埔之後,奪得英資四大洋行的第二個香港人。
發展航空投資港龍
1985年10月,包玉剛繼收購九龍倉和會德豐之後,信心大增,懷著對香港前途的美好憧憬,他決定建立自己的“鐵翼雄師”,使已經在陸上站穩了腳跟的事業,再往高處發展,衝上雲霄,建立空中王國。
包玉剛對集團人員說:“古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們既然登陸了,就應該乘勝追擊。”
為此,包玉剛在航空領域搜尋機會,最後,他決定投資一家新建的航空公司——港龍航空公司。
1985年7月以前,香港一直隻有一家航空公司,就是由英國財閥施懷雅父子掌握著控製性股權的,香港最大的四個英資洋行之一的太古洋行控製的國泰航空公司。
施懷雅家族是香港最著名的幾位外籍超級富豪之一,從1869年便在香港創業,經過百餘年的發展,施懷雅家族已把持著香港的航空、地產及船塢業的命脈,財產估計超過100億港元。
施懷雅家族掌握著控製性股權的太古洋行,自20世紀50年代取得國泰公司的控製權後,便迅速成長壯大,在其後30年中,國泰一直壟斷著香港的航空業。
20世紀80年代初,香港作為東南亞航空樞紐,異軍突起,壓倒了聯邦德國的法蘭克福,一躍而成為世界上最大運貨量的空運站,它的服務網不僅遍及東南亞,還布滿中東、歐美、大洋洲、非洲的幾十個國家,香港的航空業成了企業巨子們眼中的一塊肥肉。
因此,包玉剛在早些時候就已經有所行動,他早已投資於國泰航空,並出任董事。
1984年10月中英兩國發表《中英聯合聲明》,其中關於航空業的說明是這樣的:
在香港注冊並以香港為主要經營地的航空公司與民用航空有關的行業可繼續經營。
這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說明,它使被稱為香港“毛紡大亨”的曹光彪也下定決心,到香港的空中分一杯羹。
中國政府原本就想在內地或香港成立一家航空公司,以刺激中國民航改進並吸收外界經驗。“借新成立的航空公司刺激中國民航改進其服務”,與曹光彪發展航空業的想法不謀而合,二者一拍即合。
1985年7月,港龍航空公司宣布成立。港龍航空公司就是在以上的設想下,並在中國國務院和香港新華分社支持下,由港澳國際投資公司與曹光彪合作,在香港由曹光彪牽頭籌組創辦的。
然而,港龍航空從創辦之初就似乎注定了要曆盡磨難。
公司創立之初,曹光彪就因港龍航空公司的中國政府背景,招致英國航商及港英政府注意,立了新法,限製香港新的航空公司成立。並以港龍非英資,不符合香港法規為由,遲遲不予批準。
在這種情況下,有一位新華社香港分社負責人想到了他的一位“老友”,他就是剛剛收購完會德豐的包玉剛。
包玉剛早在1963 年就加入了英籍,這也是為了生意上往來的方便,沒想到20多年以後,他的這個英國國籍讓他作出了一次毀譽參半的投資舉措。
1985 年,包玉剛在收購會德豐大戰勝利的同時,在中國內地也有著多項投資。由於與盧緒章的關係和考慮到他在香港的企業家地位,很多中國的政要一直與包玉剛過從甚密,姬鵬飛等人與包玉剛更是私甚於公的朋友。
有關人員親自出馬,請包玉剛幫忙。
包玉剛這時也正希望能在香港的航空史上寫上光輝的一頁,於是,他再次耗資2億港元,收購了港龍航空公司30%股權,出任港龍航空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
這時,包玉剛連同已入英籍的曹光彪之子,兩者共占港龍航空股權50%以上,使港龍成為英資為主的航空公司。至此,港英政府才正式批準港龍成立。
包玉剛注資港龍之後,他辭掉了國泰航空董事一職,專心於港龍的發展。可惜的是,事情並非想象中那麼順利。
在香港,港龍的發展受到的限製極多。根據國際航空上達成的協議,一個國家或地區隻能有一家官方航空公司。既然國泰已經代表香港,所以港龍就不能再經營正常的班機服務,那就隻能承辦包機服務,而且航線也不能與國泰重複。
包玉剛入主港龍後,大大提高了港龍航空公司的資本總額,公司利用包玉剛的2億港元資金,又訂購了新航機,與港府洽商開辦定期班機。但是,包玉剛的希望和努力卻付諸東流了。
原來,港龍作為一家包機公司,香港政府既不準他們作廣告宣傳,也不得直接向乘客售票,更不能在內地設立辦事處,每個月還必須向港府申請一次才能繼續經營。
單是這幾條規定已使港龍航空的業務受到了限製,然而最要命的是,根據香港民航條例規定,包機不準在12時30分至16時起飛降落。這麼一來,幾乎把港龍要經營的中長距離客運線全部扼殺了。
曹光彪作為港龍牽頭組建者之一,為此多次聯同新聞界人士向各界呼籲,要求公正。曹光彪在報刊上發表文章說:“香港政府竭力反對國際保護主義,並派人到歐美遊說,要歐美開放市場,但在香港航空政策上卻構築保護主義堡壘,這豈不是莫大的諷刺?國泰既不是香港的官方公司,也沒有向港府交納專項壟斷稅,如此保護國泰利益,實際上是保護英國利益不遺餘力,而不惜用港府政策的名義。”
包玉剛在政治上一向以和為貴,這時也忍不住了,他也發文炮轟港府:“不要以為我現在隻為港龍爭利益,這也不僅是航空間的衝突。一條航線隻準一家公司經營的政策,造成壟斷而不公平,有違本港工商百業以至港府長期遵循的自由經濟哲學,實在極不光彩,後患無窮!”
然而,呼籲歸呼籲,國泰由於有香港航空管理條例的庇護,港龍卻拿它絲毫沒有辦法。在香港,港龍屢屢遭受壓製,幾乎陷入無法生存的境地;而在內地,它同樣也未能風光得起來。
港龍作為有中資介入的航空公司,本來理應能在內地大有作為,無奈,卻也沒有得到中國民航的支持,在內地的業務開展並不順利。
港龍在兩頭不討好的夾縫中,舉步維艱,以致在成立後的幾年當中,一直處於虧損經營瀕臨停運的狀態,公司股東每年都需要注資,才得以維持其經營。包玉剛作為最大的股東,他的虧損自然也最多。
港龍的經營狀況引起了國泰的注意,後來,國泰萌發了收購港龍的念頭。國泰的負責人先找到包玉剛,對他說:“我有個提議,我們兩家可以相互換股,這樣使國泰成為港龍的控股公司,而作為交換條件,包先生您將會順利進入國泰董事會,任副董事長。”
如果單從商業的角度考慮,這對包玉剛來說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建議,他不但可以甩掉港龍虧損這個包袱,而且可以堂堂正正進入國泰董事會,去圓他的空中王國之夢。
但是,因為當初是中資機構邀他入主港龍的,麵臨這種重大抉擇之時,包玉剛想到,必須找這位“介紹人”商量商量。因此,包玉剛並未立即答應,他隻對來人說:“好,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再答複你們吧!”隨後,包玉剛就去找中資機構征求意見。
中資機構負責人很理解包玉剛的處境,他不便公然反對,轉而建議包玉剛考慮中國民航的反應。包玉剛從政治方麵考慮了好久,最終表示放棄與國泰換股的打算。
1990 年,包玉剛把港龍航空董事長一職讓給了女婿蘇海文,蘇海文正準備購買新機開辟新航線。這時,包玉剛卻突然找到中資機構負責人,告訴他:“我想把港龍股份‘讓’給曹光彪,再轉讓給香港中信公司榮智健。”
中信公司是香港一家背景深厚的中資機構,早些時候,榮智健就在沒有知會新華社香港分社的情況下,購買了國泰的股份,成了國泰董事。中信收購港龍後,榮智健又將包玉剛所占股連同曹光彪讓出部分的股,一並轉讓給了國泰。國泰占大股。
從此,港龍航空的業務經營也委托國泰管理,增添飛機向國泰租用,國泰停飛內地北京、上海航線,讓給港龍航行。
包玉剛全部售出港龍股份後,並沒有向外界透露付出了多少代價。蘇海文後來在談及此事時說:“我們的投資沒有造成損失,分手也是一件好事。”
實際上,包玉剛投進港龍航空的資金,還不足他一艘大油輪的價錢,對於他而言隻是個很小的數目。當他發覺介入港龍後發展阻力很大時,就有了退出的念頭。後來既然榮智健介入了港龍,那包玉剛一來可以對其他人有個交代,二來也可以全身而退,可謂一舉兩得。
投資銀行改革渣打
1986年8月,包玉剛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速度,集巨資大舉購入香港的發鈔銀行——渣打銀行145%的股份,成為該行最大的個人股東,迫使萊斯銀行收購渣打的計劃宣告破滅。
渣打銀行是香港曆史最悠久的銀行之一。1986 年中,英國萊斯銀行向渣打銀行發起了敵意收購。雖然萊斯銀行和渣打銀行都是英國銀行,但渣打的業務主要在亞洲,在香港又負責發行鈔票,香港人已把渣打銀行看成是香港自己的銀行,對它有一份特別的親切感。
渣打銀行麵對即將被收購的形勢,保持清醒的頭腦,堅決不願被萊斯銀行收購。渣打的董事長、行政總裁麥威廉認為,萊斯在海外銀行業務方麵沒有經驗及認識,對拓展海外業務並沒什麼見地,不可能比渣打管理得好。
而渣打方麵要反收購成功,至少須有投資者購入一成以上的渣打股權才可以阻止萊斯的收購勝利。何人來救渣打銀行?渣打同人望眼欲穿。麵對來自英國的威脅,以包玉剛為首的商人紛紛扮演“白騎士”,購入渣打銀行股權,協助渣打抗拒萊斯銀行的收購。
這場戰役從當年4月打響,當時萊斯銀行出價每股750便士進行收購行動,渣打銀行高層強烈反對。
6月至7月,萊斯銀行又兩次提高收購價。而此時,渣打銀行並沒有就萊斯收購建議發出反對文件,也沒有詳細解釋其反對萊斯收購的理由,這引起渣打銀行原來的股東們的猜疑。在這種情形之下,渣打易主似乎已成定局。
誰知到了7月9日,倫敦證券交易所發表聲明,一位新加坡富商持有渣打780萬股,同時,非洲自由人壽協會有限公司的兩家英國附屬機構也共購入195萬股。就在7月上旬的關鍵時刻,包玉剛突然飛往英國。
渣打堅決拒購的常務董事、行政總裁麥威廉焦急萬分地候在機場,飛機一到,麥威廉迫不及待地立即與包氏在機場淩晨密談,迅速達成協議,然後才驅車入市。
麥威廉愁眉不展的麵容消失了,包玉剛奮力相助,驅散了籠罩著渣打銀行的濃厚的陰雲。當日,包玉剛在倫敦發表聲明,宣布動用3億美元,約合24億港元購入渣打1495%股權。
7月10日,渣打一項聲明稱:包玉剛是該行的長期合作者,已購入840萬股渣打股份。11日渣打銀行再次披露,包玉剛已持有渣打 2325萬股,占該行已發行股份的1495%。
7月12日,收購建議的最後期限到了,萊斯銀行隻得到398%的股權接納收購,就算加上它本身擁有的46%,也隻有444%,沒有獲得超過50%的絕大多數,因而宣布收購失敗。
包玉剛此舉明顯帶有一種懷舊的心理。早在到香港之前,包玉剛曾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任職於銀行界,1949 年與父親攜數十萬元到港,也曾有過開辦銀行的念頭,隻因考慮到資金不足、香港銀行業競爭激烈才作罷。在他的心裏,對過去的那段銀行生涯始終是念念不忘的。當渣打銀行遭遇困境時,包玉剛便毫不猶豫地拔刀相助。
另外,包玉剛一直與彙豐銀行關係很好,包玉剛還長期擔任著彙豐銀行董事的職位。彙豐銀行曾多次表示有意擁有一家英國商業銀行,而萊斯的性質和規模都很合彙豐的口味。如果萊斯收購渣打得手後,就會做大,到時彙豐再想拿下萊斯就難上加難了。
包玉剛對這次的投資是相當看重的。為了參與渣打銀行董事會,他不惜辭去了彙豐銀行董事職務,避免利益上的衝突。
與包玉剛一起扮演“白騎士”的,還有當年與包玉剛爭奪會德豐的新加坡大富豪邱德拔和澳大利亞富翁羅伯特。
一年前,邱德拔以過江龍身份收購會德豐,包玉剛沉著應對,最後不戰而勝,邱德拔無功而返。誰知一年後,邱德拔再次卷土重來,這次卻是與包玉剛攜手合作,成為 “白騎士” 中的一位戰友,果真是應了“世事難料”這句古語。
7月14日,包玉剛公開向傳媒解釋這次行動,他說:“我之所以大量吸納‘渣打’股票,純粹是個人投資,而且吸納股票所動用的全是我自己腰包裏的錢,我此舉的目的,是基於‘渣打’有長遠發展的潛質,我相信,如果‘渣打’能夠保持它的獨立性的話,將來肯定會有很好的發展。”
包玉剛收購了渣打集團1495%的股權之後,成為“控製性股權”持有人,比集團中任何一個股東的股份還要多,後來還擔任集團的副主席。包玉剛就任之初即表示:“‘渣打’有待改革,為了保障其利潤,我會有一些實際行動。請大家相信我!”
人們為此也對包玉剛和渣打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在包玉剛參與投資渣打銀行的那幾年裏,他的行動和經驗對渣打銀行確實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渣打的一位高級職員為此評價說:“……最重要的是,包爵士的介入,他花費了約2億英鎊購買股票,拯救了渣打。”
一些渣打的核心人物還說:“包爵士給渣打帶來了幫助我們謹慎從事的廣泛經驗……及長期卓越的忠告……在接管渣打後和重組的困難時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事情沒有朝著人們希望的方向發展,接下來幾年中,包玉剛的意見卻始終未能在管理階層中產生根本性的影響,而他增購股權的計劃也沒成功。後來,渣打銀行又宣布實行供股集資,按包玉剛所占股權比例計算,他應供款4600 多萬英鎊,已經有些心灰意冷的包玉剛於是決定放棄渣打的股權。
隨後,包玉剛將部分股權出售,套現1085 萬英鎊。第二年,包玉剛又以116億英鎊出售他剩餘的渣打股份。這樣一轉換思路,包玉剛在經濟上不但沒有損失,後來他利用英鎊與美元的升高兌換率獲利5000多萬英鎊。
包玉剛先後退出“港龍航空”和“渣打銀行”,完全是基於個人的原因。除了公司經營方向與自己的策略相悖之外,自20世紀80 年代初起,包玉剛就感覺到身體有些問題,他不能不為自己百年歸老之後家族的生意作一個妥善的安排。他必須考慮,哪些生意應該保留、發展,而哪些生意應該放棄。
尤其是到了20世紀80 年代後期,包玉剛進入花甲之年,他就必須考慮後人的生存發展,並作出抉擇的問題,於是,經過權衡之後,他放棄了“港龍”和“渣打”。這除了因為這兩項投資獲益不大以外,更主要是這兩家公司的關係較為複雜,發展前景不太明朗。
包玉剛作為一個傳統的中國人,這些原因不便明講,於是換一種方式,以別的理由退出“港龍”和“渣打”。
包玉剛的“登陸”創造了又一個奇跡。至此,包玉剛的“王國”版圖從海洋擴充到了陸地和天空,投資遍布世界各地,業務涉及地產、運輸、酒店、通信、百貨、電腦科技和傳媒等領域。
包玉剛的財富也多得令人咋舌,他自己開玩笑說:“我不願意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財產,因為害怕由於不知所措而引起心髒停止跳動。”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唐朝大詩人李白的這句詩,是包玉剛最喜歡的,這也是包玉剛年輕時的誌向,同時也是他年長時的成就。正是包玉剛身上所具備的這種“乘長風破萬裏浪”的精神,幫助他創立了畢生輝煌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