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離世
充足的資金準備,良好的計劃,有條理的內部管理和基本經驗並有生意頭腦同等重要。——包玉剛包玉剛退休離世宣布退休女婿繼位
1986 年,包玉剛在再三思索之下,向外界宣布:自己將在兩年內退休。
包玉剛沒有兒子,隻有4個女兒,他曾開玩笑地對人說:“我雖然隻有4個女兒,但是她們卻給我添了4個兒子。”
如包玉剛所希望的那樣,4個女兒學有所成,並按照自己的興趣、愛好選擇自己的職業和伴侶。
對於女兒的婚姻,包玉剛曾做過這樣的許諾:對象由她們自由選擇,父母隻做參謀;不用理會對方是貧還是富,隻要為人正派,有事業心、進取心,便可考慮。
中國有個傳統,叫“子承父業”。包玉剛沒有兒子,因此,早在他宣布退休之前的好幾年,他就著意培養女婿做接班人,計劃由4個女婿打理他建立起來的龐大的包氏王國。
由於包玉剛早就向外界揚言不幹涉女兒的婚姻選擇,所以,他的4個女兒在選擇丈夫時,完全是由著自己的喜惡而定,結果是4個女婿當中,竟有3個是經營管理的“門外漢”。
但是,包玉剛卻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不斷向女婿們灌輸家族團結一致、共同進退的思想,設法把女婿納入自己的王國內。
經過幾年的努力,他終於達成了心願。
最先加入包氏集團的是大女婿蘇海文。蘇海文是一位奧地利人,原名叫赫爾墨特·索克曼,1941年出生於奧地利,父母都是捷克人。索克曼在遇到包陪慶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娶一個中國妻子,更沒有想過會成為世界船王的女婿。
索克曼一心想當一名出色的律師,在維也納讀完大學之後,隻身前往美國的芝加哥大學攻讀法律博士。在那裏,他認識了包陪慶,從此改變了一生的命運。
他們的第一次邂逅是在1967 年一個為歡迎外國留學生而舉行的舞會上,當時,包陪慶正攻讀三年級法學課程。那天,包陪慶記錯了舞會的內容,梳了一個很成熟的發型,使她看起來像是為扶輪社招收學員的工作人員一樣老氣橫秋。
誰知歪打正著,這個梳錯的發型為她帶來了一段美滿姻緣。
索克曼在人群裏一眼就發現了這個與眾不同的中國女孩,並立即喜歡上了她。很快,兩個國籍不同、種族不同,身份也懸殊的年輕人無所顧忌地相愛了。
兩人交往的初期,包陪慶並沒有告訴索克曼她的父親是誰,是幹什麼的。後來,索克曼知道了自己的戀人原來是世界船王包玉剛的女兒,卻並沒有自慚形穢,更沒有欣喜若狂,作為一個有自己理想和抱負的年輕人,他隻想成為一名律師,對船和船主並沒有特別的興趣。
大女兒愛上了外國人!消息傳到香港,在一向平靜的包家掀起了軒然大波,包玉剛大吃一驚,黃秀英更是迷惑不解,他們一時無法想象,一個白皮膚、藍眼睛、棕頭發的“外國佬”來到麵前,喊他們一聲“爸、媽”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
當這對熱戀中的年輕人準備結婚時,雙方家庭都顯得很冷淡。
索克曼在奧地利的母親寄了兩封信給包玉剛,告訴他兩個孩子結婚的打算,卻都沒有得到回音。這位不太想兒子娶外族女子的寡婦於是心灰意冷,對兒子的婚事再也提不起興趣來了。
對於包玉剛的沉默,索克曼卻認為:“相信對一個難題長期不予答複,問題就會自己離開,這常常是生意人無奈的選擇。”
雖然沒有得到雙方家長的支持,索克曼和包陪慶還是決定結婚。
也許是因為自己有言在先,也許是因為沒有挽回的希望,包玉剛決定接受現實,和妻子到芝加哥參加女兒的婚禮。
包玉剛接受了他們倆的決定並使得婚禮以最好的方式進行。他沒有堅持因為索克曼是外國人而反對女婿,相反包玉剛後來還常常到蒙特利爾去看他們。當時索克曼在加拿大皇家銀行當法律顧問的時候,包玉剛要他考慮參與他的生意。
包玉剛說:“這是中國的傳統,家庭成員之間要互相幫助。”
包陪慶開始的時候並不太情願,她覺得加拿大廣闊的天地更適合他們。索克曼對包玉剛所從事的事業也絲毫不感興趣。麵對這兩難的選擇,最後,索克曼決定一試。
從那時起,包玉剛對他儼然就像父親一樣了。
最終,索克曼還是放棄了自己熟悉的一切,放棄了自己原來的追求,投身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開始從事那完全陌生的工作。
1970 年,索克曼夫婦來到香港,加入包玉剛的環球船務公司,協助包玉剛打理生意。由於索克曼的名字較長,念起來怪拗口的,包陪慶為他取了一個中文名字——蘇海文,文縐縐的,十分中國化。
這個中國名字寄托了包陪慶的一番苦心:“蘇”是“索”的近音字,又是中國人的姓氏;“海”寓意他從事的海運業;“文”則顯示他勤奮好學。而“蘇海文”3個字念起來與“索克曼”十分相近,與他從事的工作有著某種天然的聯係。
也許是因為蘇海文這個名字,使包玉剛對這個歐洲人平添幾分親切感;也許是因為他的正直、誠懇和出色的工作表現,在這以後的20多年裏,蘇海文憑著出眾的才華,迅速從一個船務行業的外行變成內行,這一點跟當年的包玉剛很相似。
蘇海文不久被擢升為環球集團的第一副主席,執掌環球集團的所有船務,其後,還擔任彙豐銀行、《南華早報》、會德豐和九龍倉董事以及港龍航空公司的董事經理。
蘇海文也坦然承認自己加入包氏集團是包玉剛的關係,他說:“我是包爵士的女婿,我確實因為他是我的嶽父才加入環球船務。既然一切都是事實,我便唯有接受。”
但是,對於別人認為他之所以得到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倚仗嶽父的牌頭,他卻不屑一顧,他說:“我認為最重要的是去證實自己確有才華,那麼別人便會去賞識你,閑話就不攻自破。”
蘇海文正是以自己的出色表現去證實自身的價值。
1986 年9 月,包玉剛將環球航運集團主席的位置讓給了這位大女婿。同年,蘇海文當選為立法局議員,成為包氏家族中唯一進入香港權力核心機構的繼承者。
二女兒陪容的選擇算得上最符合父親的心願了。
陪容學的是室內設計,她選中了上海人吳光正作為終身伴侶。
他們倆是1970 年在香港認識的,並沒有立即發展成戀人。兩年後,吳光正的母親請陪容從香港帶一件木雕工藝品給她在美國的兒子,千裏姻緣一線牽,在異國他邦,兩人墜入情網。
對於陪容和吳光正,包玉剛似乎特別偏愛。
吳光正中等個兒,文質彬彬,一介白麵書生的樣子。他的父親是一名建築設計師,在德國工作了30 年。
吳光正出生於上海,在香港受教育並到美國上大學,主攻建築學、物理學和數學,後來,他的興趣轉移到商業,並在哥倫比亞商業學校取得了MBA 學位。
畢業後,吳光正在美國大通銀行工作,直至1973年結婚,他隨妻子遷回香港,任職於大通銀行香港辦事處。
盡管他知道包玉剛是大船主,但吳光正並沒有急於參與包氏家族的生意,因為大通銀行的老板警告過他,不要卷入任何船務生意中。
吳光正是包玉剛4個女婿中唯一一個有共同語言的接班人。說他們有共同語言,有兩重含義:一是指他們倆的語言最接近。吳光正是上海人,包玉剛在上海的時間也相當長,兩人無論在工作時還是在生活中,都喜歡用上海話交談,彼此有一種同聲同氣的感覺;二是指他們都是銀行界出身。
因此,包玉剛又怎麼會放過這位有豐富銀行經驗的二女婿呢,於是力邀他加入包氏王國。
最終,家族的力量占了上風,吳光正在結婚後不久也加入了包氏集團。在包玉剛收購九龍倉一役中,吳光正嶄露頭角,在嶽父身邊出謀劃策、打點一切,充當智囊和助手的角色,深得包玉剛的信任。
1986 年10 月,包玉剛把九龍倉主席一位讓給吳光正。此後,吳光正一直擔任著包氏集團陸上王國的“龍頭老大”,他負責著九龍倉係和會德豐係的7家上市公司,掌握的資產達到300 億港元。
包玉剛的三女婿叫渡伸一郎,他與包陪麗是在華盛頓大學認識的,當時,渡伸一郎學習建築學,陪麗學習美術,共同的審美眼光使兩個年輕人擦出了愛情的火花。兩人取得碩士學位之後,便雙雙留在了洛杉磯工作。
陪麗一向專心於她的繪畫藝術,對包家的大輪船並不太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漠。有了大姐嫁外國人的先例,陪麗便沒有多理會父親對日本人的複雜感情,由自己來決定一生的幸福。
三女婿渡伸一郎當初出現時曾令包玉剛好一陣為難。包玉剛對日本人一直懷有一種複雜的難以用語言表述的情感。
20世紀三四十年代,日本侵略者的鐵蹄踐踏中國的大好河山,使人民流離失所,慘遭殺戮,也使新婚燕爾的包玉剛和夫人開始了顛沛流離的流亡生涯。那時候,他對日本人恨之入骨。
戰後的日本背負著重壓,重整其經濟,他們為發展本國的工業,製訂了許多優惠政策吸引外國的投資者。初涉航運界的包玉剛一眼就看中了這些優惠政策,並與日本人建立了密不可分的合作關係,可以說,沒有日本人,就沒有後來的環球航運。
對日本人的這種複雜的情感,曾一度使包玉剛對女兒的婚事感到為難,但因他有言在先,不幹涉女兒的抉擇,所以並未表示任何反對意見。相反,當包玉剛發現這位身為建築師的日本女婿有著一副精明的頭腦以及一套勤於思索、善於交際的本事時,便毫不猶豫地把他納入包氏王國。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位頭腦精明、擅長交際的日本女婿為包氏王國又添了一根棟梁,在他應嶽父之邀加入環球之後,包玉剛便把日本方麵的生意全部交給了他掌管,渡伸一郎成為包氏集團在日本的全權代表。
在包玉剛的4個女婿當中,四女婿鄭維健最遲加入包氏集團。倒不是因為他結婚遲,而是他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不願放棄自己從事的工作。他被稱為“包玉剛費了最大勁才捉到手的一個女婿”。
陪慧是父母最寵愛的女兒,也許是年紀最小的緣故,她在家裏是一個小公主,活潑可愛,聰明伶俐,還有點淘氣。
陪慧與三姐陪麗一樣,對藝術有一種執著的熱愛,是一位相當出色的美術設計師。
從陪慧懂事開始,她就看見父親終日忙個不停,每次向父親撒嬌讓他陪自己多玩一會兒時,父親總是“好、好”邊應答著,邊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當然,臨走前是不會忘記親一下小公主的臉蛋的。
陪慧覺得,父親那樣生活很累,後來連姐夫們也一樣忙了,像他們那樣成天緊張地工作,真是沒有什麼人生樂趣可言!
於是,陪慧選擇了一位醫生做自己的丈夫。
鄭維健是廣東人,出生於香港,在美國從事癌症科學研究工作,是美國威斯康星醫學院和紐約癌症專科紀念醫院的院士。
鄭維健非常熱愛自己的事業,與陪慧結婚後,兩人定居美國,自立門戶,過著平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