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書寫神話(1 / 3)

繼續書寫神話

對信息的搜集、整理、判斷、處理的過程就是經營生意的過程。——巴菲特巴菲特繼續書寫神話及時捕捉商機

巴菲特的輝煌和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有著重大的關係,後來人們也把這個名字叫作“伯克希爾帝國”。

伯克希爾的前身是由奧利弗·蔡斯創建的,他於1806年在羅得島州的普羅維登斯開業。業務漸漸發展為紡織業的龍頭,使伯克希爾公司的紡棉量曾一度占到整個國家棉花總量的1/4。

1929年,幾家紡織公司和伯克希爾棉花生產公司聯合起來,並更名為“伯克希爾紡織有限公司”。

第二次世界大戰和戰後那些年為公司的發展提供了商機。在軍需品公司的請求下,公司紡織品生產也將原來300萬碼的生產任務增加至500萬碼。

戰爭結束後,伯克希爾精棉紡織有限公司和另一個叫哈撒韋的製造公司共有180萬美元的利潤,遍布新英格蘭州的10多家大型工廠,共雇用員工1萬多人。

後來,一場強大的颶風造成了其中一個工廠的毀滅,對公司最大的綜合建築也造成了嚴重的損害。哈撒韋公司不得不和伯克希爾棉花紡織公司合並,合並後公司的名字也改為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

由於紡織生意非常難做,在接下來的9年裏,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每況愈下。至1964年,這個曾經規模宏大的公司,幾乎隻剩下一堆瓦礫、兩個工廠和大約22萬美元的資本淨值。

根據經濟理論來說,如果一家公司經營不善,遲早會有投資者認為自己能把它的資產派上更大的用場,於是將它接管下來,這一切就在巴菲特注意到伯克希爾時發生了。

其實早在20世紀50年代,巴菲特就已經注意到這家公司了。那時的巴菲特在格雷厄姆—紐曼公司工作,他隻是在看著這家公司的股票在一路下滑而沒有做任何表示。

直至1962年為止,巴菲特都不過是一個目睹公司經營慘狀的旁觀者。此時伯克希爾的股價已跌到了每股8美元,這看上去是個相當不錯的機會。

隨著他興趣的逐漸高漲,一位叫丹尼爾·考因的紐約經紀商朋友,又為他找來了一大堆股票。

1963年的一天,考因應巴菲特的要求來見他,笑容滿麵地說:“恭喜,沃倫,你已經是伯克希爾最大的股東了。”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巴菲特嚴肅地說,“我要你對外界暫時隱瞞我的股東身份,替我出麵來處理一切事宜。”

“那你需要我下一步做什麼呢?”考因敏感地察覺到朋友可能要有什麼大舉動。

“我要你先在伯克希爾董事會裏爭到一席之地。”巴菲特明確地指示。

股界消息流傳很快,漸漸有傳言說考因的客戶是巴菲特。伯克希爾的銷售總監認識巴菲特,馬上直接打電話詢問:“沃倫,你是不是在買我們的股票?你還要買進更多的份額嗎?”

“有可能,但也說不準。”巴菲特含糊其詞地敷衍過去了。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巴菲特將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不久以後,巴菲特參觀了這個紡紗廠。他複印了自20世紀20年代以來伯克希爾的全部財務狀況,然後又要求看看廠房。肯·察思,一位平易近人、快滿50歲的化學工程師被派去陪同他。

在兩天的時間裏,長著方方下巴的察思帶著巴菲特在紡織廠裏四處轉。巴菲特覺得一切都很神奇:厚厚的一捆捆棉花原料消失在巨大的漏鬥裏,纖維被織成閃閃發光的透明網狀物,它們像繩子般的細絲在成千上萬台的紡架上被擰成紗線,好像士兵集結到一起。

“這台機器是幹什麼的?它的技術年限是多少?公司目前銷售什麼產品?銷售對象是誰?”巴菲特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每件事都要刨根問底。

憑自身實力奮鬥成為生產副總裁的察思對答如流。

“那麼,”巴菲特突然停住腳步,盯著察思問,“您能告訴我公司目前的經營狀況如何嗎?”

“坦率地說,很不樂觀。”察思回答,“事實上,我們麵臨著全麵的衰敗。除兩家紡紗廠外,其餘的廠子都被關閉了,資產減少了一半,而且隻剩下2300名工人。”

巴菲特點點頭,繼續向前參觀,興致勃勃地提問,但心裏卻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就是這樣的一家陷入困境的公司,被沃倫·巴菲特和他的投資合夥體看中,他從1962年開始購入這家公司的股票,於1965年購買下了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取得了這家公司的控製權。

大約一個月後,察思的一位朋友打來電話:“你還記得那個沃倫·巴菲特嗎?他想控製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而且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股票。”察思還未來得及從這個消息中反應過來,對方接著說:“他有事想和你談談,希望你能到紐約的廣場飯店和他見個麵。”

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裏,巴菲特和伯克希爾的一個化學工程師察思一同走進前麵的一家小店,巴菲特買了一些冰激淩和奶油棒。

巴菲特單刀直入地問道:“我想讓你當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總裁,你意見如何?”

“好,我同意。”察思下意識地點了頭。

“那你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巴菲特叮囑了一句,“想想你都需要些什麼,伯克希爾已經是你的孩子了。”

此時的察思當時已經48歲了,而這個許諾啟動他事業的人卻隻有34歲。

巴菲特的這個許諾很令察思費解,他還沒來得及答應下來,巴菲特就補充說他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股票,可以在下次董事會上辦妥這件事情。巴菲特和察思的談話前後不到10分鍾就結束了,而察思卻一直沒回過神來。

正式接管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後,巴菲特真的任命察思為公司的新總裁。正式接管的那天清早,巴菲特飛到了新貝德福德。他理著一個小平頭,衣服扣得緊緊的,盡是皺褶,還被一個公文包和巨大的旅行袋向下墜著,活像一個熱情奔放的推銷員。

這是1965年5月 10 日,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股票當天便開始暴漲,以 18美元每股收盤。董事會會議之後,巴菲特和察思漫步走過這座曆史悠久的紡織廠。

此時,察思早已準備好要聽取這位新業主對工廠的計劃,但是巴菲特卻說任何有關於紗線和織布機的事情都由察思來處理,而他自己隻管資金。

“那麼您靠什麼來評價我的工作呢?”

“我不在意你能生產出或賣出多少紗線,對一個孤零零數字所表示的利潤額也不感興趣,我關心的隻是利潤與資本投資額的百分比值,那才是我評價你業績的標準。”巴菲特提出的是一個關於投資回報的基本理論。

“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察思覺得這個觀點真是聞所未聞。看到一臉迷惑的察思,巴菲特向察思講解了一些有關投資回報的基本理論。

經過一段時間的解釋後,巴菲特最後說:“我寧願要一個盈利率為15%的1000萬美元規模的企業,而不願要一個盈利率為5%的10億美元規模的企業,我完全可以把這些錢投到別的地方去。”

“還有,”巴菲特補充說,“我會撥給你一筆18000美元的貸款,足夠你買進1000股股票。”

“不,我可還不起這麼一大筆錢。”察思開玩笑似的拒絕了。他的工資不到30000美元,平常連根鞋帶都不願去借。

“我們應該與企業同風險、共命運,”巴菲特是個優秀的推銷商,推銷自己時尤為出色,“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向你保證,所有的付出都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我相信您,巴菲特先生,我接受您的提議。”察思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隻要有巴菲特來主管,好運氣就會來臨。

很明顯,巴菲特買下伯克希爾看重的是可以投資的“別的地方”。很快,察思也認識到了巴菲特的用意,他向別人提及這事時說:“我很快就明白了,沃倫最關心的一件事就是更快地周轉現金。”

因此,巴菲特對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管理就是抓重點。他放手給察思以自治權,他告訴察思不必為每季度的項目和其他一些浪費時間的瑣事所煩擾,而巴菲特隻需要察思給他送來每月的財務報表。當然關於資金的調度大權屬於巴菲特本人。

接管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後,因為巴菲特關注的重點是資金,所以當巴菲特發現,紡織品是一種日用品,總是處於供過於求的狀況中,製造商們無法靠提高價格來獲取更多的利潤時,他對繼續追加投資的興趣變低了。

在以後的兩年裏,盡管世界紡織品的市場十分繁榮,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得到了不錯的回報,但巴菲特並不是十分滿意。因為權益資本收益率並未超過10%的水平,這對於一向擅長投資賺大錢的巴菲特來說,無疑有點失望。

於是,巴菲特便不願意再追加投資到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了。當然,巴菲特並沒有放棄改變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努力。為了盡快使這項大的投資實現盈利,巴菲特要求察思對公司存貨和固定資產進行清理。

經過察思的一段清理整頓後,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局麵大為改觀。最明顯的特征是公司的現金狀況也好轉了,這令巴菲特和他的合夥人都高興了起來。

1967年時,巴菲特問林沃爾特是否可以在凱威特廣場暫留一下,兩人討論一件事情。這個林沃爾特是國家賠償公司的主要持有者。

事情已經很明顯,巴菲特又開始盯向國家賠償公司了。當然,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這之前,巴菲特已經從一位名叫查爾斯·海德的奧馬哈經紀人那裏知道,要想說服林沃爾特放棄國家保險公司絕非一件易事。

然而,巴菲特認準的事情,就會一幹到底。和林沃爾特溝通時,林沃爾特並不是十分熱情,巴菲特隻好說隻需占用他15分鍾的時間。

後來,在林沃爾特的回憶錄《國家賠償公司及創始人逸事》中有這樣一段記錄:

巴菲特開門見山地說:“你為何從未想過要賣掉你的公司?”

林沃爾特回答道:“也許隻有惡棍和破產的人才會想要它。”

巴菲特問:“還有其他原因嗎?”

林沃爾特說:“我不想讓別的股東得到的每股收益比自己低。”

巴菲特繼續追問:“別的呢?”

林沃爾特回答道:“我也不願讓我的雇員丟掉飯碗。”

“別的呢?”

“我想讓它在奧馬哈持續經營下去。”

“別的呢?”

“理由還不夠多嗎?”

“你的股票價值多少?”巴菲特切入正題問道。

“市場價每股33美元,但股票本身每股值50美元。”

“我要買下它。”巴菲特說道。

最後,經過艱難的談判,巴菲特終於以總成交價格860萬美元,買下了國民賠償公司和火災及海運保險公司的全部流通股。

此次購買的資金是用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賺得的,因此,這是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多元化經營的開始,也是他非凡成功故事的開端。

當時,很多人都感到很奇怪,為什麼一個紡織工廠想要並購奧馬哈的一家保險公司,這好像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啊!

當然,巴菲特有他自己的考慮。原來,經過認真研究後,巴菲特發現,雖然紡織品行業有一定的利潤,但它更需要廠房和設備投資,這對於急於大筆資金進行投資的巴菲特來說,無疑是不利的。

而保險行業就不同了,保險公司投保人為之提供了穩定的現金流入,保險公司可以用這些現金進行投資,直至有索賠發生。由於索賠發生的不確定性,這就為巴菲特提供了一大筆可供長期使用的資金。

因此,在外界感到不可思議的事,其實對巴菲特來說,得到的不隻是兩家運作良好的公司,更是一個良好的籌資平台。此次並購殺入保險業,對於巴菲特這樣的股票投資老手來說,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巴菲特購進這兩家公司時,擁有價值2470萬美元的債券和720萬美元的股票投資組合。至1969年,僅經過兩年,巴菲特就使這兩家公司債券和股票總值達4200萬美元。

有了充足的資金後,巴菲特的財富增長得更快了。以前伯克希爾是屬於自己的合夥控股企業,隨著巴菲特合夥人企業的解體,至1970年,巴菲特個人擁有了29%的伯克希爾股票,大概有475萬股,他成為了伯克希爾最大的股東。

積極進行擴張

1969年,在華爾街大蕭條前,巴菲特成功地提前退出了,當時他公司的資金已經達到了1億美元。為了應對股票的崩盤,巴菲特把其中的1700萬美元投資到股票上,而其他的8000多萬美元被他投資到了證券上。

至1972年,購買證券向來要求穩妥的巴菲特又開始活動了。顯然,他從華爾街又嗅到了股票上漲的信息,就像獵人看到了獵物的蹤影,他又要在股市上一顯身手了。

然而,此時的股市在外人看來,並不是那麼好。當時的美國政治上剛剛經曆過著名的尼克鬆“水門事件”,彈劾總統成為當時美國人的一個重要話題。

而在經濟上,美國經濟出現了明顯的衰退,通貨膨脹也非常嚴重,華爾街的股市上一片蕭條。

伯克希爾保險公司的證券組合價值101億美元,其中隻有 1700萬美元投資於股票,巴菲特把餘下的錢一股腦兒都投到了債券上。但是,他逐漸一步一步回到了遊戲規則中來,這次導致他轉變的催化劑又是華爾街。

此時,1969年的股市崩潰還讓許多人記憶猶新。在1969年的大崩潰中損失慘重的那些投資者、經紀人們,都嚇破了膽,有的還轉入到了其他行業。

曾被繁榮後的崩潰嚇壞了的基金管理者們,都紛紛縮回到殼裏。經紀人的報告空洞無物,分析家們都在為人送包裹,那些1969年上市的公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股票跌了一半。

那些仍然堅守在股市上的資金,此時也變得非常謹慎,他們都選擇把資金投資在那些廣為人知的成長型股票中,如寶麗來、雅芳等成熟穩健的股票。

當時,人們還給這些股票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作 “漂亮的50種股票”。在當時普遍流行的觀點中,這些公司有一定穩定性,所以,它們不同於大繁榮時代那些忽高忽低的公司,將會永遠成長下去。因此投資它們無疑是安全的。

當然,投資這些公司是安全的。在1972年,“漂亮的50種股票”以天文數字般的80倍盈利率的價格在市場上交易。於是,在股市一片蕭條的情況下,那些基金紛紛聚集到更安全的股票上來,把這些優秀企業的股票拉得非常高。

很明顯,現在再投資所謂的“漂亮的50種股票”,此時利潤也已經非常有限了。善於出奇製勝的巴菲特自然不屑於追逐那“漂亮的50種股票”,他要在“漂亮的50種股票”之外尋找機會。這也是巴菲特從不人雲亦雲、另辟蹊徑的做事風格。

股市的低迷給巴菲特卻帶來了截然不同的反應。他的改變出奇地熟悉卻完全顛倒了方向,就像過去年代裏電影膠片倒放一樣。在大繁榮的年月裏,他的主意和願望慢慢地幹涸了;但在現時市場沒落的情況下,他卻活蹦亂跳的像一匹小馬駒。

巴菲特一直在尋找低價的股票,至1973年,巴菲特身邊的人們發現,巴菲特開始研究各個公司的股票,他這兒抓一把NPI公司,那兒抓一把底特律國際橋梁公司,接著是美國卡車、芝星維公司、漢帝哈曼,一大串名單都在巴菲特的視野中徘徊。

當市場下滑時,巴菲特企業名單的數量增加得更快了,考德威爾班克公司、狄恩瑞特公司、國王商場、摩西鞋業公司、福特汽車公司、匹克賽夫公司,這些顯赫的公司的資料,都出現在了巴菲特的麵前。

經過認真的研究,巴菲特不斷在尋找著商機,而他本人也處在一種極度的亢奮之中。

有一次,巴菲特與人談話時,他的眼睛眨了眨,“你知道,”他說,“有幾天我起床以後甚至想跳踢踏舞。”

發現了商機後,巴菲特就會果斷出手。那時,巴菲特會拿起電話,訂購股票。

“巴菲特先生,你要谘詢什麼股票?”

“我不要谘詢,”巴菲特略顯興奮地說,“我隻想知道有沒有公司的股票?”

“有。你打算吃進多少?”

“你們有多少?”

“我們有很多,能吃進5000股嗎?當然還有更多的,10000股也有的。”

“那就把10000股統統吃進!”巴菲特果斷地說。

據巴菲特的一個經紀人克利福德·海斯後來回憶說:“巴菲特會每天兩三次,甚至四五次地打電話進來。他以一種引人注目的大呼小叫的方式回答一句最普通的‘你好!’,仿佛他無法控製自己喜悅的心情。”

當時,巴菲特在瘋狂地吃進股票。然而,外人感到吃驚的是,巴菲特的股票還在一路下跌。至1973年年底,巴菲特的投資組合的市值已經跌至了4000萬美元了。

對此,巴菲特並沒有過分地憂慮。麵對朋友的谘詢,他還幽默地調侃道:“幸好我現在經營的不是合夥人企業,如果我不把合夥人企業解散,目前的市值情況可能會令那些合夥人發瘋的。”

至1974年,巴菲特的賬麵損失更加嚴重了。而用伯克希爾股票價格來衡量的淨價值跌了一半多,然而這些事實對他的士氣卻沒有任何打擊。

巴菲特的一個朋友後來回憶說:“從巴菲特的談話中來看,他仿佛沒意識到什麼。”

那時巴菲特持有的主要是聯合出版公司股票,這個公司的股票上市時曾經是10美元一股。然而,它卻不斷下滑,在一個月內降至了8美元一股。

然而,巴菲特還在繼續吃進,從1974年1月8日那天開始的 107天時間裏,他都買了聯合出版公司股票,最低買價達到5美元一股。這個做法自然使人們感到疑惑。

當時的各大刊物都以顯著標題,描述這場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商業周刊》說“從墓地呼嘯而過”;《福布斯》說“為什麼買股票”;《商業周刊》說“可怕的崩盤”,等等。

此時的美國在全球勢力範圍內也處於衰退之中:在歐佩克組織成功業績的激勵下,第三世界國家正在組建卡特爾;經濟學家們認為美國黃金時代的發展到頭了。

華爾街也被國家的陰沉氣氛所籠罩,“漂亮的50種股票”也在不斷下跌,施樂從171美元跌至49美元。

股票的一路走低,為巴菲特繼續吃進股票提供了條件。經過這一輪的吃進以後,巴菲特的財富王國裏變得豐富起來,紡織、保險、糖果、零售、銀行、出版等多種行業都加入了進來,這些低價位吃進的股票,為巴菲特後來的發展壯大提供了條件。

這實在是一個股票亂世,但也隻有現在才是出英雄人物的理想時機,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膽識和毅力來做英雄。

9月份,格雷厄姆從他的退休生活中重新露麵,勸告證券分析家們認識到所謂的“價值複興”。他語重心長地提醒道:“投資,並不要求天才。它所需要的是:第一,適當的智慧;第二,良好的經營原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頑強不屈的性格。”

也就在這個時候,1974年10月初,巴菲特生平第一次對股票市場做了公開的預測,他接受了《福布斯》對他的采訪。

“您對當前股市有什麼感想?”記者問他。

“現在是該投資的時候了!”巴菲特說。

“什麼?現在嗎?”記者吃驚地問。

“不錯,現在是華爾街少有的幾個時期之一:美利堅正在被拋棄,沒人想要它。”巴菲特鎮靜地重申了自己的反應,“當別人害怕時,你要變得貪婪。”

他熱情地表示:“我把投資業稱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商業,因為你永遠不必改變態度。你隻需站在本壘上,投手扔來了47美元的通用股票、39美元的美國鋼鐵公司股票!沒有懲罰,隻有機會的喪失。你整日等待著你喜歡的投球,然後趁外場投手打瞌睡的時候,大邁一步將球去丟向空中。”

他曾在1969年洗手不幹,但是現在,正當市場處於低潮時,他又係好了釘鞋,豎起了球拍,準備出擊了。

巴菲特又回來了!現在是該投資的時候了!

巴菲特的大兒子豪伊認為他的父親是自己所認識的人中第二聰明的,在他看來,最富有智慧的是他父親在西海岸的朋友查理·芒格。芒格是巴菲特的共鳴板。隻有芒格,巴菲特才會讓他走進自己的帳篷。

巴菲特總是一副歡快的樣子,而他的這位洛杉磯夥伴卻很冷峻。他沒有巴菲特那種輕鬆優雅,常常連再見都懶得說,喜歡在對什麼事作出結論後就馬上從椅子上站起身並走得無影無蹤。

在許多次收購活動中,巴菲特都用芒格做他的律師,但他們的事業卻是彼此分開的。巴菲特曾勸芒格:“老兄,你的才智用在法律上太可惜了,加入我的伯克希爾吧!”

芒格卻總是一聳肩,輕快地回答:“算了吧,那我自己的公司怎麼辦?”事實上,自從20世紀60年代起,他就一直經營著一家投資合夥企業。

但他們職業上的聯係卻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他們每人都各自獨立地在洛杉磯公司買進一種叫藍籌印花的股票。巴菲特為自己買了一點,也為伯克希爾公司買了一點。至20世紀70年代初,巴菲特成為藍籌股票的最大擁有者,而芒格則位居第二。

藍籌公司從分發贈券的超級市場收取費用,然後用“免費”的烤箱、草地椅等東西來換取這些贈券。巴菲特對烤箱沒有任何興趣,他感興趣的隻是錢。而藍籌的“利潤”——也就是出售給零售商的那些贈券,每年達到12億美元。於是巴菲特又多了一個貨幣儲備來源。他和芒格雙雙加入了藍籌的董事會,並接管了投資委員會。

1971年,巴菲特和芒格遇上了一樁好生意。

羅伯特·弗萊厄蒂是藍籌公司的一位投資顧問,他得知加州最主要的巧克力連鎖店喜詩糖果店將要出售。藍籌公司的一位決策者威廉·拉姆齊也很有意思要買下它。兩人在辦公室打電話給正在奧馬哈家中的巴菲特,講述了這件事情。

“哦,什麼,”巴菲特說,“糖果生意!我覺得我們並不想做糖果生意。”話音剛落,他就掛上了電話。

拉姆齊聽到他這番話後,心煩意亂地在屋子裏踱來踱去等著再接通巴菲特的電話。每一分鍾都過得那樣漫長。秘書在慌亂之中錯撥到巴菲特的辦公室,那兒沒人應答。

約莫三四分鍾後,他們終於找到了他。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巴菲特就說:“我正在看它的數字呢。好吧,我願意出個價買它。”

他隨即打電話給芒格商量這件事,說:“你知道,也許產自法國8英畝葡萄園裏的葡萄的確是全世界最棒的,但我總是懷疑其中4%是說出來的,而隻有1%是喝出來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芒格幹脆地問。

“我的意思是說,加州愛吃巧克力的人們都樂意為公司的糖果多付一些錢的。”

“你再把那些數字給我念一下。”芒格說。

巴菲特照辦。芒格沉默了一下,說:“賬麵價值不大嘛!他們開價多少?”

“3000萬美元。”巴菲特回答,“但我覺得 2500萬美元已經足夠了。”

“不錯,我也這麼想,買入價不能高過2500萬美元。”芒格響應了巴菲特的意見。

他們真是非常走運,盡管價格相差很大,但由於無人競爭,公司回電話答應了2500萬美元的價格,這是巴菲特迄今為止做的最大的一項投資。

選擇合作雙贏

在商業戰場拚殺,相互競爭無疑是非常普遍的,但競爭有時會帶來很多負麵的東西。在很多情況下,隻有與別人開展合作才能取得更大的共贏,而共贏的前提就需要讓人放心。

巴菲特作為一個具有超凡經營意識的投資者,自然明白這些,在對《華盛頓郵報》和可口可樂的投資上,巴菲特就充分利用了這一原則:讓人放心。

巴菲特喜歡報紙,他的一生都與報紙有緣,兒童時期,他就曾做過幾年的報童。曆史也許有許多巧合,巴菲特做報童時就曾賣過《華盛頓郵報》,多年以後,沒想到自己竟成為了這家報紙的股東。

《華盛頓郵報》於1877年由斯蒂爾森·哈欽斯創辦,它是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最大、最老的報紙。20世紀70年代初,通過揭露水門事件和迫使理查德·尼克鬆總統辭職,《華盛頓郵報》獲得了國際威望。

當時的華盛頓郵報公司是一家綜合性媒體,包括報紙、電視廣播、有線電視係統和雜誌。1973年,華盛頓郵報公司的上市總值為8000萬美元。

而經過認真調查後,巴菲特估計華盛頓郵報公司的實際價值有四五億美元。

即便這樣,巴菲特還是給自己定下一個原則,要在郵報市場價格少於其總實質價值的1/4時才買入。不論情況如何,他都將在公司價格大大低於它的實質價格時才毫不猶豫地買進。這個策略符合老師格雷厄姆的教誨:低價買進才會保證有安全性。

從1973年2月開始,巴菲特開始逐漸吃進華盛頓郵報公司的股票。

華爾街股市的蕭條,無疑給巴菲特吃進華盛頓郵報公司股票提供了便利。至當年的10月,巴菲特已經成功買進華盛頓郵報公司股票的70000股,成為了這家公司的最大外部投資者。

巴菲特對華盛頓郵報公司股票的購買雖然進行得很低調,但是後來華盛頓郵報公司的女董事長凱瑟琳·格雷厄姆還是知道了。

看到一個非家族成員擁有華盛頓郵報公司這麼多股票,凱瑟琳未免心存顧忌。即使巴菲特沒有控製權,但對她來說這也是不安全的。

此時,巴菲特明白,他需要讓凱瑟琳確信他的購買純粹是投資行為。為了讓她放心,巴菲特決定親自去拜訪一下這位華盛頓的女富豪。

在給凱瑟琳寄去一封友善的信後,巴菲特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來到了華盛頓凱瑟琳那富麗堂皇的豪宅。

看到巴菲特的著裝,凱瑟琳微笑著說:“巴菲特先生,你為什麼喜歡穿這樣的衣服呢?”

巴菲特微笑了一下說:“倒不是我非常喜歡這種著裝,好像許多人都要找我衣服的茬兒,我為了滿足大家的願望,所以才穿了這件衣服。”

凱瑟琳準備的宴會開始了,各種豐盛的美食、香檳都擺了上來。然而,在宴會上巴菲特隻是喝那相對廉價的百事可樂。

整個社交界都很興奮,因為不管就餐時在座的人穿得多麼高雅莊重,巴菲特先生總是隻喝百事可樂。凱瑟琳生日聚會那天,許多大人物們聚在一起用餐。出版商兼文學鑒賞家麥爾考姆在高潮中起身,用銀勺輕輕敲了幾下盤子,人們立刻安靜下來,靜候他的發言。

“各位,”麥爾考姆拿出一瓶澄澈瑩碧的葡萄酒,大聲宣布,“這是凱瑟琳出生那年裝瓶入窖的,讓我們共同分享這份生之喜悅。”

“嘩……”掌聲立刻響起,人們頻頻點頭,準備品嚐這瓶他花大價錢買來的上好佳釀。

當侍者走到巴菲特麵前時,這個百事可樂的忠實者用手擋住了杯子。“不用了,謝謝。”他說,“我看我還是省點兒錢吧!”

巴菲特和凱瑟琳經曆了很美好的談話時光。巴菲特保證他不再購買華盛頓郵報公司的股票,並書麵宣布他希望伯克希爾能“永久”保持所持有的股票。凱瑟琳也就一些財政問題谘詢了巴菲特,發現他是一位很有真知灼見的行家高手。一種友好、輕鬆、坦誠的合夥人關係開始在兩人之間逐漸形成。

巴菲特作為回報,也邀請凱瑟琳去自己的海邊度假屋做客,並特意買了個沙灘椅。

凱瑟琳很喜歡巴菲特家的隨意氣氛,但當她和巴菲特躺在沙灘椅上時,卻發現他的幾個孩子一直在周圍打轉,充滿期待地大笑。

她捉住漂亮的女兒,問:“告訴阿姨,你們笑什麼?”

“啊,爸爸為歡迎您買了這些椅子,”女兒心直口快地回答,“可我們還從未見他下過水呢!”

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巴菲特笑得有些發窘,而凱瑟琳卻笑得有些感動。

她移過身子誠懇地說:“我希望您有一天能加入董事會。”

“那您還在等什麼呢?”巴菲特也是當仁不讓。

“如果您以後有意見就盡管說,但一定要說得婉轉些,如果衝我大叫大嚷的話,我寧願去上吊!”凱瑟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重申了自己的權威地位。巴菲特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根本不需要說這番話。

巴菲特參加宴會的事,在華盛頓傳開了。頓時在整個華盛頓的上流社會,都在流傳著巴菲特這個“鄉巴佬”的幽默故事。

當然,巴菲特關注的不是這些。通過這次和凱瑟琳的見麵,他告訴這位控製著華盛頓郵報公司的女富豪:“我隻是一個投資者,我的興趣在於賺錢。而我對公司的管理絕對沒有興趣。”

1974年秋天,巴菲特成為華盛頓郵報公司的一名董事,他是第一個自己帶著椅子坐到桌子旁邊的人。他在董事會議上很少說話,但偶爾也會插上幾句。

在一次會議上,一位致力於尋找投資新領域的工商管理碩士對每位消費者在傳媒和娛樂工業部門的花費作了一番概述。他指出,家庭娛樂的數目達到了50億美元。

巴菲特抬起濃濃的眉毛足有 3寸之高。“50億美元,這個數字很有意思,”他說,“這意味著美國如果有2000萬10多歲青少年的話,那麼每人每月都要在錄像上花費20美元。”這就是他腦子運轉的方式——用數字來說話。不用說,華盛頓郵報公司沒有涉足於錄像業。

與此同時,巴菲特也成為凱瑟琳的私人教師。每次他去華盛頓總會帶上一大堆年度報表,然後教她一行一行地閱讀它們。

一天,巴菲特送給她一張迪斯尼報告的封底圖片,上麵畫著一個小孩熟睡在嬰兒車中,旁邊寫著:“這是讀第20份年度報告後的你。”

凱瑟琳開始公開引用巴菲特的原話和大量財務術語。回答職員提議時,她常說:“有意思——我們去問問沃倫吧!”有些同事認為巴菲特在操縱她,但凱瑟琳覺得和他在一起很有意義。他並不告訴她要做些什麼,而隻是提出建議和勸告,越了解巴菲特,就會越喜歡他。

實際上,巴菲特總是盡量小心地不明確表態,而是促使凱瑟琳變得更自主一些。 “沃倫,你來一趟華盛頓好嗎?”一次,凱瑟琳又給他打電話,“我想讓你參加一項談判。”

“什麼內容?”

“我想把華盛頓郵報公司在華盛頓的電視台加一筆錢,換成底特律的一家電視台。”

“不行,”巴菲特說,“你自己去談判。”

“那好吧,我們給多少價?”凱瑟琳問。

“不知道。你自己想,你能想得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方法更有效一些。正如老師充分信任一名學生,那麼誠摯的學生絕不會辜負他。

巴菲特的出現給不是很擅長財務管理的凱瑟琳撐了腰,再沒有人敢輕易欺騙這位富有的寡婦;而凱瑟琳也把他當作自己“最貼心的朋友”,無論是個人事宜還是商務大事,都很信賴他。一種叫作“友誼”的東西開始成長起來。

有一次,巴菲特邀請凱瑟琳去奧馬哈參觀。他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奧馬哈在哪裏,便決定開開她的玩笑。登上飛機以後,他叫她畫一張美國地圖,標出奧馬哈的位置。這張地圖簡直糟糕透頂,他想搶過來留下作個紀念,但凱瑟琳手腳很快,一把就把它撕成了碎片。

還有一次,他們到拉瓜迪亞之後,凱瑟琳急著要打電話,便問他有沒有01美元。巴菲特在口袋裏摸出025美元硬幣,和其他百萬富翁一樣,他舍不得浪費015美元,於是就跑出去想換成零錢。氣得凱瑟琳在身後跺腳大叫:“沃倫,快把那025美元給我!”

為了讓凱瑟琳放心,巴菲特還建議全權委托凱瑟琳的兒子代理自己行使股票權。

巴菲特的努力終於使凱瑟琳消除了疑慮。在這種情況下,凱瑟琳放心地邀請巴菲特加入董事會,並且很快任命他為董事會財務委員會主席。

在以後的日子裏,巴菲特在華盛頓郵報公司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教會了凱瑟琳如何運作一家成功的企業。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巴菲特通過華盛頓郵報,確實賺到了很多錢。1973—1993年,巴菲特對華盛頓郵報公司的投資數額由1000萬美元上升至44億美元。

而華盛頓郵報公司給巴菲特的回報則更高。當巴菲特購買華盛頓郵報的時候,它的股東權益報酬率是157%,隻略高於斯坦普工業指數的平均股東權益報酬率。

但至1978年,華盛頓郵報公司的股東權益報酬率就增加了一倍,是當時斯坦普工業指數平均股東權益報酬率的兩倍,比一般報社高出約50%。

在以後的10年間,華盛頓郵報公司一直維持著它的領先地位。至20世紀80年代末,華盛頓郵報公司的股東權益報酬率更達到了363%。

快速發展的背後,自然也讓巴菲特的投資達到了預期的目的。1975—1991年,華盛頓郵報公司賺取的現金,比轉投資於本業所需資金多出許多。

麵臨將盈餘還給股東還是運用到新的投資機會的選擇時,巴菲特傾向回饋給股東,其做法是大量購入郵報公司的股票,以每股60美元的價格,購入了43%的股份。

統計資料表明,從1973—1992年的20年的時間中,華盛頓郵報公司為它的業主賺了1755億美元,從這些盈餘中撥給股東299億美元,然後保留1456億美元,轉投資於公司本身。其市值也從當年的8000萬美元,上漲至271億美元,市值上升了263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