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案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00元,均由恩學保健品公司承擔。本判決為終審判決。現在重新再講當初的故事,似乎是在講一個笑話,其間無處不包含著幽默與滑稽,但既是寫王恩學,那又不能不講。王恩學甩掉了新疆的公司在山東重起爐灶的消息傳NT新疆後,曾在官司中多次為王恩學鼓與呼的報刊再一次掀起了”王恩學風波“,一時間輿論大嘩。《新疆人才信息報》從994年3月4日起,率先展開了主題為”王恩學現象說明了什麼“的大討論。言之鑿鑿,確實使人感到大西北對人才的那種渴望,以及新疆人對痛失恩學的內疚與反思。文章連篇累牘,積可盈尺。有人說:王恩學現象是兩種觀念的衝突;有人說:衛生廳某負責人應承擔法律責任;有人說:新疆要強化人才意識,讓人才有用武之地;有人問:偌大的新疆為什麼容不下王恩學?是的,孔雀東南飛已經成了不容回避的現實。據說,近幾年已經有6000多孔雀飛離新疆,其中也不乏有像王恩學這樣的人物。有很多人在新疆是一條蟲,出去卻是一條龍。為什麼環境一變,判若兩人.反差極大?有人用兩地的親身感受說:在新疆某些人手下,你別想有出頭之日,他寧用奴才也不用人才。在沿海地區可不一樣,不用人才公司就會在競爭中完蛋,你當老板也完蛋。還有人說:人才就是財,是致富之源,在新疆人才是柴,把你扔在柴火堆裏.說不定那一天就要被燒掉。有的企業說:在沿海開發區,那裏的經濟環境是放水養魚,千方百計助你發展。新疆有的地方是竭澤而漁,四麵八方張嘴,把你當唐僧肉要吃一塊。有的地方至今沒有形成同心協力搞經濟建設的環境,而是整人的環境,鬥爭的環境。事實不僅是人才東南飛,現在連項目、連資金、連企業都出現了一江春水向東流。這難道還是一個孤立的王恩學的問題嗎?王恩學現象遠遠超過了王恩學自身在新疆的悲劇,它透視的不僅是新疆人才環境嚴重存在的問題。而且透視新疆經濟建設環境等諸多問題。有人對我說:新疆水土好,氣候不好。你看新疆人長得多健壯。的確,新疆的姑娘很漂亮,小夥子也很英俊。新疆人也不乏聰明才智。可是為什麼新疆氣候不好,養不住人,留不住人?為何這多風這多雪?更有人一言一蔽之:出生入死。意思是出去就活了,進來便死,當然未必是人死,而是環境死了,製度死了。如果細心分析一下,說新疆水土好、氣候不好也不全對,新疆水土留不住人卻能留住官。不信你查查,東南飛的有多少官?坦率地說,新疆的官好當.官僚機構也格外地發達,官的權力也大,官養得也很滋潤。當然這是總體而言,其實也有很多不好當的官,尤其是為民請命的官,撲下身子幹事的官當得也不自在。還記得孟曉雲寫的《胡楊淚》嗎,錢宗仁曆盡苦難時,宣傳部長不遺餘力為他奔走呼號,終於使錢宗仁這匹千裏馬有了出頭之日。但宣傳部長這個”伯樂“自己卻沒轍,來了個”勝利大逃亡“,南下深圳。--摘自《新疆人才信息報》”王恩學現象“討論在新疆引起了強烈反響為什麼在新疆無立足之地的王恩學,到了山東就如魚得水?為什麼在新疆奮鬥了4年辦不成的事,到山東不到4個月就馬到成功?這一現象引起了新疆自治區黨政領導和廣大讀者的震驚和沉思。人們在討論中提出了”腸梗阻“頂門杠”、“板結層”阻礙改革、壓製和扼殺人才的問題,強烈要求為人才創造出一個寬鬆的社會環境,要求進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觀念,轉變政府職能。新疆的工農商學兵各界都參加了討論:鄯善有色金屬礦長陳田看了報紙後,激動得夜不能寐,拂曉即驅車從礦點趕到烏魯木齊,將他去年所得的l萬元獎金全部捐給編輯部,作為討論征文的頒獎費用。許多讀者要求將討論堅持下去,以推動全區改革和建設事業的發展。--摘自994年4月5日《人民Fl報》采訪結束,我們翻閱著以上這些資料,心情是極為複雜的。一連串的疑問久久難於解開。王恩學真的就像新聞媒體上講的這樣好嗎?他真的是一個“人才”嗎?如果是,他為什麼到最後競落得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如果不是,難道幾年前真的就沒有人看“透”他嗎?是王恩學的“障眼法”太神通?還是我們的新聞機構乃至我們的領導機構出了問題?王恩學雖然死了,但是他留給我們的思考是不是也該引起更多的人重視呢?在查閱當時的報紙時,我們也意外地看到了這樣一篇小文章,也許會給某些人以反思:就是不能讓他在新疆立足靠獎牌多少,靠某某領導人的讚揚來說明雪蓮烏雞素是好藥,我認為是拉大旗作虎皮。王恩學是個農民,他有多少的文化?懂得什麼科學?能搞什麼發明?他懂什麼藥物的化學成分?懂什麼提煉加工合成的工藝流程?懂什麼有效成分的測定?發明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專家們的事。王恩學隻知道辦企業賺大錢。讓他的什麼都流入藥品渠道,尤其有害。結果隻能是挖國家的牆角,肥自己的腰包。這種人就是不能讓他在新疆立足。雪蓮烏雞素,就是應該由國營製藥廠壟斷。衛生廳抓住了王恩學宣傳療效的要害,一舉把它整垮完全正確。--摘自《新疆人才信息報》遺憾的是,這樣的聲音太小太微弱了,微弱得近乎於讓一片叫好聲給淹沒了。王恩學的靈芝製藥廠在菏澤建成後,市政府還專門派市人大副主任胡九學到廠裏去當聯絡員,並轉告王恩學:有什麼困難找他就行,由我們給你撐腰。有了這樣的支持,加上市委市政府一路綠燈,王恩學似乎真的是如魚得水。他首先向張花園村村民承諾:兩年之內還清所有承包款,並且每一個從張花園村招進的工人都還可以分到一套兩居室的樓房。再說張花園村,其實與王恩學家鄉所在的四官旺村並無太大的差別,多少年來都未能真正地擺脫貧困。原先雖說有個衛生材料廠,但也從沒有紅火過,隻能說保本不賠,老百姓得到的實惠也少得可憐。一下子來了個王恩學,又有了這樣的承諾,又看到市委市政府是這樣地支持,整天大大小小、頭頭腦腦們的轎車來來住住趨之若鶩,心想這下可總算是真的有了盼頭了。不少老年人一時還看不清楚,私下裏還在議論說一輩子遇到了兩個大恩人,一個是毛主席,一個就是他王恩學。在張花園村有著如此地位,受著如此的擁戴,就連在張花園村當了許多年的村長張之合也感到吃驚。這些年來,他也是在嘔心瀝血地為村民們著想,為村民們的致富辦事,也曾被評為“全國農村星火帶頭人”,可是他從未受到過村民們如此的禮遇。雖說是坐地戶,但他還想著隻要王恩學真的能給張花園村帶來福音,他這個當村長的也就甘心給他當下手。對於王恩學來說,他似乎真的感覺到了自己已被村民們奉上神壇。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神壇正漸漸地變作他自己的祭壇。素質不高,曾一度是中國農民企業家的普遍現象,文化的先天不足造成了他們在經濟領域經營與管理上的局限性,而自身存在的種種劣根性又無時不成為事業發展上的障礙。固執乃至飛揚跋扈,傳統乃至愚蠢可笑的王恩學,不僅沒有使靈芝製藥廠成為他事業上嶄新的起點,相反卻留下了一連串的笑柄。漸漸地,張花園村的鄉親們也察覺“神靈”正化作“魔影”,“恩人”其實是個“幽靈”。從濟南到菏澤的路上,我們根據耳聞目睹的故事猜測著王恩學的那副尊容,但怎麼猜,同行的王小姐卻始終搖頭說:“不完全是那樣,好像還有點別的什麼。一到菏澤見到他的照片,你們就知道了。”4個多小時的路,趕到張花園村時,天已近黑。這時候,一位很健壯的漢子迎了上來,他就叫張之坤,是原先靈芝製藥廠的副廠長。他說,昨天接到我們從濟南打來的電話,不少人聽說我們是從北京來了解情況的,一大早就到廠院裏來等我們。望著一雙雙真誠的目光,我們匆匆吃了點飯後,便在王恩學當初布置的那間會議室裏連夜開始了我們的采訪。張之合《張花園村村長、原靈芝製藥廠副廠長》:我先給你們遠道來的記者作家們講個笑話,這都是真的,之坤、紹興他們也都在場,還有許多工人也都能作證,咱不編,你們聽聽。他王恩學從新疆來,具體在新疆到底怎麼樣,起初我們並不是太了解,隻是聽他老說那不是能人呆的地方。他來時先是讓我們看了許多他從新疆帶來的報紙,那上麵每張上都有吹乎他的文章,我們分不清是真是假當時也就信了,但口子長了之後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有一次,因為工人們好長時間都沒有發到工資,幹活也就不像從前那樣賣力。慢慢地,上班遲到的人也就多了起來。這原因是什麼呢?就是他王恩學最初向村民們的承諾遲遲不能兌現,人們越看越覺得沒有希望。我和之坤、紹興等也都找王恩學商量過,希望能真正地為廠子想想辦法,但是這個廠子是他承包的,我了不算數,我出了不少主意,但王恩學一個也聽不進去。你說,廠子剛剛上馬,工資開不下來,這其實並不算什麼大事,你說當經理、廠長的是不是要讓工人們看到你確實是在玩真的,幹實確實是在想辦法?王恩學卻不,他時不時就上北京,並且還要帶一個女工一起去,說是去引資,到外麵他花天酒地,回到菏澤卻又沒有給工人們一個完整的說法。這樣工人們便急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上班不守時,不是遲到就是早退。突然有一天,王恩學把我們幾個人叫到一起開會說:沒別的事,從今天開始你們3個副廠長給我抓工人出勤,就在大門口,一人給我搬一張小桌子守著,看誰還遲到早退?抓到了就開除!就這樣,他在大門口給我們每個人建了一個像崗哨那樣的小閣子,天天上班就讓我們那樣呆著,像大門崗一樣。到了這種地步,他不是領導著我們一起想辦法,卻讓我們幹這事,我真覺得這副廠長當得窩囊。這樣的副廠長不知你們在其他地方見過沒有,反正我是第一次見副廠長看大門。當副廠長的,放著正經應該幹的事不讓幹,卻去看大門,你們說是不是笑話?張之坤《張花園村村委主任、原靈芝製藥廠副廠長》:不光是這個,笑話多了。比如說這辦公室,廠裏就這麼一排辦公用的平房,他卻時不時就折騰,說這樣不好那樣不好,隻要他的辦公室一換,我們幾個就得跟著折騰。他原來是在西邊那間,後來說那間不好,一定要搬到這個會議室的隔壁,說我們幾個的辦公室不能在一起。就連我們自己也真的鬧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一會兒,他說一個人一個單間就夠了,一會兒又說他當經理的應該有一個套間。反正這廠子是他承包的,他說了算,別人誰說了也不算,沒辦法。折騰來折騰去的,廠子的效益沒有搞上去,廠長副廠長的辦公室卻換了不止五六回。過幾天,他說:之合。你的辦公室得靠著我,那之合就得搬過去;再過兩天,他又對我說,你跟之合換換辦公室,那我就得重新搬出去。胡九學《菏澤市人大委員會副主任,原靈芝製藥廠聯絡員》:我認為評價一個人不能僅僅看他的反麵,要公正地去看。王恩學確實是一個騙子,但同時我想他真的還是想當一個大企業家的。但隻是說他的各方麵的素質決定了他的許多想法都離實際太遠,甚至又會給別人帶來不小的傷害。比如說,當初廠子投產後,由於資金在周轉上出現了問題,他就下令全廠所有的工人包銷一箱產品。同時,又說要是誰賣不出去產品,就開除誰。我是想,他最初的動機可能是好的,也是為了廠子,但畢竟他是個農民出身,他不完全懂得經營的規律,所以這樣一來勢必帶來許多讓人難以承受的後果。另外,當廠裏需要補充一些工人時,他又要求每一個工人回去動員一個親人或者朋友進廠。細想一想,誰還敢再把自己的親朋帶進來?來這裏當工人就得自己賣藥,這不是坑人嗎?誰也不會答應的。所以,我認為王恩學主要是不懂得經營策略。產品銷售是銷售員的事,怎麼能讓全體工人去幹呢?工人的職責是把藥生產出來,而不是什麼都管。郭紹興《原靈芝製藥廠副廠長》:初到菏澤時,上上下下確實都把王恩學當成了寶貝,市裏頭的領導都那麼重視,所以即使他有些毛病廠裏也沒有人敢說。最初,沒有藥品批準文號,他就要求市裏盡快幫他辦。有幾次是我跟著他去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