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奔流 第四章 珍寶島·興凱湖(2 / 3)

虎林人等不及修好路和橋,他們就已經走出去了。縣邊貿公司和一百三十四個貿易夥伴開展了貿易,去年已過貨一千六百萬瑞士法郎。邊貿公司又帶起了二百四十七家分公司,其中四十九家是外地的。還有香港、廣東、山東、河南、四川等地的六十四家商戶在這裏建立了辦事處。全縣已吸收外資三億,到位了四千多萬。越來越多的外地人,外國人開始注意虎林了,這裏畢竟有便利的鐵路和公路條件,還有木材、糧食及豐富的資源。當然他們更重視與虎林對應的伊曼市和列索托沃茨克市都與西伯利亞大鐵路相連,向北可通過鐵路進入俄羅斯內地,輻射獨聯體各國;向南又通過鐵路到達海參崴和納霍德卡,可以借港出海到南韓,到日本,參預東北亞經濟的大循環。

虎林縣又像三十五年前一樣,街上湧動著人流,不過不是穿黃軍裝的,而許多是穿西裝的。三十五年前這裏集結了一支向地球開戰向荒原要糧的隊伍,現在這裏吸引著一批走向廣闊的世界去太平洋淘金的新軍。

沒想到虎林縣口岸辦主任鄭修嶺還是珍寶島反擊戰的功臣。在珍寶島的榮譽室我們看到了他的名字,當時他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現在已是五十多歲了,透過他斯文的政府官員形象,還能看出幾分軍人的氣質。他是中國第一代邊防軍人,三十多年前,他們在烏蘇裏江畔割去樹叢和荒草,蓋起馬架子當營房,當年還寫了一首打油詩:“前是水,後是山,沒有一片好良田。黑瞎子叫,野豬跳,蚊子小咬唱起交響樂。”他是中俄邊境爭端的見證人。他去搶救過被對方炮艇撞落水中的中國漁民,他也曾被對方邊防軍的大棒打傷。珍寶島反擊戰時,他是虎林邊防部隊的參謀。三月二日珍寶島一打響,上級馬上派他在虎頭和對麵的邊防軍談判。當時珍寶島的槍炮聲響成一片,他和翻譯站在江麵中心線中國一側,麵對著持槍荷彈的對方邊防軍的代表,頭上有直升飛機盤旋,雙方的眼睛都紅了。他臨危不懼,大聲地說:“珍寶島自古就是中國領土,是你們進入我國領土,首先向我們執行正常巡邏任務的邊防戰士開槍。我代表中國政府,向你們表示強烈抗議!一切後果由你們負責!”

這次談判通過帶在鄭修嶺身上的錄音機錄了下來,這錄音傳到沈陽軍區,也轉到了北京。周恩來總理說:“中國邊防軍打得也好,打出了中國軍威,談得也好,談出了中國國威!”沈陽軍區通令嘉獎了鄭修嶺,戰後他被評為二等功臣。他的名字留在中國軍史上。

戰爭的功臣成了和平的使者,一九九0年九月二日,鄭修嶺隨虎林政府代表團訪問了列索托沃茨克市。當鄭修嶺和當地黨政軍一一握手的那一時刻,他感慨萬端,時代的發展終於化幹戈為玉帛了,在和平發展中我們又成了朋友。和俄國人打交道,老鄭並不陌生,談判中他自然有上乘的表演。談判成功後,他又直接參預了口岸建設,又拿出了當年珍寶島那股忘我的勁頭。

老鄭點熄了一支煙,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們不願意再翻開過去的一頁。回憶過去,更讓我們珍視現在的和平環境。關鍵是要把生產搞上去。綜合國力提高了,國家強大了,我們腰杆硬了,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當然,咱們也不會去欺負別人。”

到了虎林縣,我見到了剛從俄羅斯遠東訪問歸來的縣委書記張世瑞。這次他訪問了海參崴、烏蘇裏斯克及與虎林對應的四個市,接觸了政府官員,也接觸了企業界的代表,訪問了一些群眾的家庭。他說,我是帶著疑問去的,帶著希望回來的。我走時,聽到一種意見,我們在口岸上投入這麼大,將來有多少買賣可做。到那邊一看,雙方經濟合作的潛力很大。我們常說的互補性,不是一時的,而是長遠的,遠東的上上下下都急於和我們合作。現在他們的經濟困難更使他們有求於我們。隻要我們抓住時機,組織好力量,可以長期在遠東幹下去。他說,現在的最大的問題,是人才不足,缺少翻譯,缺少經貿人員。縣委已商定,要派一批幹部到遠東去開商務辦事處,辦企業,邊幹邊學,然後再一批批輪換,幾年之內,自己造就一批經貿人才。我們不是精減機構,動員幹部下海嗎?我看首先下遠東這個海,那邊的海大得很。

虎頭夜話,關於虎要吃羊的故事,使我難忘。現在虎終於要走出山林了,不是要吃掉誰,現在的世界上誰也別想吃掉誰。和平發展對誰的機會都是相等的,綜合國力的競爭,不會因為沒有槍聲,而有絲毫的柔情,必須抓住時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搶上去,在二十一世紀的太平洋,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這無論對虎林,還是對中國都是重要的!

3、古老而嶄新的通道

·白棱河上兩座橋

·密山夜色朦朧

·走進北京的小院

在那古老的年代,最嚴寒的季節。雲層密布,狂風卷著雪頭,呼嘯著,翻滾著,遮天蓋地而來,整個世界混混沌沌。

在北國蒼茫的大地上,有一支由幾百輛馬爬犁組成的隊伍,在風雪中掙紮著,奔跑著.卷起一陣陣白霧,“叮鈴鈴”的馬鈴聲在風聽的呼嘯聲中更顯得悠長而悅耳。

這龐大壯觀的馬隊,從鬆花江畔的古城依蘭( 一站)出發,經過勃利(小五站)、七台河(大六站),爬過完達山,再穿過密山(小八站),過中俄邊境,到達金花高麗(九站,現名為卡緬雷博洛夫),最後到這一卜五站海參崴。在這裏卸下滿載的中國大豆,再裝上俄國的食鹽、煤油、布匹等多種日用品,再按原路返回中國,把這俄貨再賣給中國人。這就是明朝末年到清朝初年中國著名的“大豆之路”,它記載在中國的許多縣誌上,也記載在中俄的交往史上。

因為有了這條通道,位於興凱湖畔中俄邊境線上的當壁鎮,從

一個小村落成為相當規模的商鎮,店鋪林立,車馬喧囂,也曾熱鬧一時。一九四一年,侵占了東北的日軍實行“淨化邊境”的政策一把火把當壁鎮變成一片灰燼。解放後,雖然當壁鎮口岸一度恢複,但再也沒有出現往日的繁榮。

仿佛一夜春風,又把一個新的當壁鎮海市蜃樓般地擺在人們的麵前了。新建的磚房一間連著一間,新掛幌新掛牌的飯店商店一家連著一家,招牌都寫著中俄文兩種文字。建設一I幾地.上車輛不斷,卷揚機、攪拌機徹夜轟嗚,小鎮人家再也睡不成一個安穩覺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口岸又通了,一個連接兩個大國的通道又在當壁鎮經過了。曆史不是簡單的重演。

新建成的口岸竟這般雄偉輝煌。三千一百平方米的主建築像長城的烽火台,頂端有長城似的一個個垛口,下麵是二層的現代化寬敞的樓房,裏麵有與首都機場一樣的辦出入境手續的部門和設施。這個建築的中間是一個敞開的通道,可以並排走兩輛車,接受過關的各種檢查。這座建築就是密山門岸聯檢大樓。

從虎林出發,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就到了有四十二萬人口的密山市,然後又馬不停蹄地來到當壁鎮。走出聯檢大樓,中俄兩國的界河白棱河就在眼前。這條和興凱湖相的白棱河,實際隻是一條小小的溪流,兩岸相距不過十米左右,異國的山川景物無須遙望,就如眉睫之間。生長在兩岸完全相同的樹木,它們的根紮在各自的國土上,而它們的枝葉,卻直接伸展到異國的領上上。據說有人在河邊釣魚,一甩魚杆,將釣鉤鉤到在了對方的樹枝上,而引起一場啼笑皆非的“越界”糾紛。

現在白棱河上並列著有兩座橋。一座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橋,可謂橋中精品。在我國這一方,從岸上伸向河中是三米寬有護欄的鐵橋,但橋到中心戛然而止,成為半截橋。從俄羅斯方麵伸過來的是沒有護欄的木板橋,也至河心,也是半截橋。不但如此,兩橋相遇處還一高一低,相差半米上下。如此界橋,意味無窮,一言難盡。

右而這座鋼筋水泥大橋,橫跨兩岸,三十米長,橋麵平闊,有十二米寬,可並排走兩輛汽車。橋上有護欄,橋下有樁基,可百年不朽.可經百年不遇的洪水的衝擊。

“今夜重聞舊嗚咽,卻看山月話州橋。”兩個橋代表兩個時代,那小橋,狹窄難過,似通又斷;那大橋通達敞闊,堅實永固。這兩座橋做為兩國關係的象征,應該永遠留在曆史的長河上。曆史就是這樣,不管當政者意如何,商品的流動是沒有國界的,總要通過一定的渠道流通,遇河就要架橋,小橋要變大橋,一橋要變多橋,這就是規律,誰也改變不了。

這座大橋是由中俄雙方投資,俄方設計施工,厲經百天,一九九幾年四月八日舉行隆重的竣工通車典禮,兩國政府要員和邊民走上這座橋,互相握手祝賀,互換禮品。兩國文藝工作者還在橋上演出了精采的文藝節目。

今天我也來到橋上,兩隻腳站在橋上一條白線的兩邊,照了一張跨國旅行的照片。

離白棱河不遠便是興凱湖了,我們站在湖畔,如站在海邊一樣,雖然湖麵上冰雪未化,仍可感到它的闊大無垠。平日裏興凱湖是“無風三尺浪,有風浪滔天”。陪同的同誌遺憾我們沒有聽到沉雷

一樣的濤聲。興凱湖由大小兩湖組成,小湖在中國境內,大湖的三分之二在俄境。人小兩湖風景各不相同。小湖呈帶狀,形如玉梭,水質清澄,湖邊叢生莆草和蘆葦,風平浪靜,多見粼粼漣漪;而大湖茫茫水麵遠接天際,風起浪湧,如萬馬奔騰。兩湖由一長有百裏寬約數丈的河崗相連,崗上樹木參天,植被豐富,隨四季多變,也別有一番景致。

興凱湖自然是最好的旅遊之處,與口岸相鄰,又是好地利,已規劃在這裏建設渡假村,開辟多種娛樂活動,國內外客商必趨之若鶩。密山縣正在投入財力擴建密山到當壁鎮的公路,擴寬取直並鋪上黑色路麵。修建密山到當壁鎮的三十五公裏鐵路也在省裏爭取立項,這條鐵路修到當壁鎮就可和對麵的圖裏洛格遠東大鐵路接軌。這條鐵路並不難修,日偽時期的路基還在。開辟興凱湖水上運輸之事,兩國也正在商議。有關專家測定,興凱湖可駛大型客貨船,俄方已有幾處碼頭,我方擬在白泡子鄉蓮花村建一船塢。到那時湖光帆影,百舸爭流,又有一番風韻了。

我們回到密山時,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在朦朧的夜色中,密山顯得繁華而熱鬧,樓房新街道寬,街上車多人擠,臨街的房子多是閃爍著霓紅燈的商店飯店,歌舞廳已傳出香風和柔曲。在我走訪的沿邊城市中密山是規模最大的了,這裏不僅是國家的重要商品糧基地,而且初步形成了以食品、輕工、紡織、建材、煤炭為主的產業,商飲服務等第三產業也相當發達,這些都是他們的對外開放的優越條件。現在全市對俄經貿的公司已有二百七十多家,近兩年勞務出口六百多人,還在俄羅斯辦了十幾家企業,隨著口岸的開通,密山會大有作為。

密山市委書記李雲亭西裝革履,領帶也紮得標準,比我所見的其他縣的領導更顯出現代領導人的氣質。他是密山對外開放的奠基者。他當市長時,也數次跑哈爾濱、跑北京,爭來了邊貿權和口岸開放。他說密山的開放,不能忘記兩個人,一個是胡耀邦同誌,他一九八四年八月北疆視察時,為我們題寫了“敢與鄰區鄰國比高低”,並鼓勵我們解放思想,大膽開放,發展邊貿。第二位就是王震同誌。這一帶關於王震的故事很多。當年十萬轉業官兵就在密山火車站下的車,往前就沒有鐵路了。王震站在臨時搭起的一個台子給大家講話,他大罵一些人怕苦怕累的“小資情調”,當場撤了不熱情接待轉業官兵的一個縣長,他還給大家朗頌了自己寫的一幅對聯;密虎寶饒千裏沃野變良田,完達山下英雄建國立家園。然後他一揮手,官兵們打著紅旗,扛著行李向荒原走去。在六十年代那些困難的年月,許多春節,王震是在北大荒的農場度過的。

一九九〇年四月,李雲亭領著密山市的兒個同誌,走進北京一個樹綠花香的小院,他們代表四十二萬人民看望王震同誌,並向他彙報了密山經濟建設情況和擴大對外開放修建鐵路的設想,請求他給予支持。

王震樂了,他問完達山上的樹還多不多,穆棱河的水還大不大,他問密山的老百姓的吃住都怎麼樣。他說,那一帶住了許多朝鮮人,他們的家都很幹淨,我在他們家裏吃過狗肉,現在吃不動了,胃腸不好了。他說,我想回去看看,七十三八十四都是坎,我今年八十四了,再不回去,看不著他們了。他說,你們要解決的問題,我給鄒家華打電話,一定幫助你們。臨行,他和大家一起照像。他說,一定要把毛主席照上。大家站在了毛主席像前。

這一年的八月,王震同誌回到了北大荒,看望密虎寶饒這一帶的農墾戰士和廣大人民。在密山,在中心廣場的烈士紀念碑前,他凝視良久,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又圍著轉了三圈。他說,我們不要忘記烈士在這裏流過血,要把密山建設好。

我在密山采訪時,傳來王震副主席逝世的消息。密山人民很難過,他們派出代表赴京吊唁,他們要告慰王震同誌,密山這片無數先烈灑下熱血的地方,會在改革開放中建設得更好。

4、縣委書記的“未婚先孕”

·東寧人也是人

·形成一條經濟鏈

·從遊擊隊到正規軍

當小城綏芬河熱熱鬧鬧地搞起邊貿的時候,它的近鄰東寧縣頗不以為然。“綏芬河有什麼了不起,原來是我們的一個公社,一個窮山溝,能搞出什麼名堂!”

東寧人很自負,是因為造物主的偏愛。東寧縣是黑龍江省的一塊風水寶地,因氣候溫和、無霜期長(連本省不能生長的地瓜,花生在這裏都豐收),被稱為“塞北小江南”;因山川奇麗、景色宜人,旅遊資源豐富,被稱為“塞北小桂林”,你聽這地名吧,南天門、萬鹿溝、鬧枝溝、黑瞎子溝,神河、細鱗河、暖泉河……就夠迷人的了。更讓東寧人引為自豪的是,六十年代,本縣是全國學大寨,糧食高產的典型;七十年代,又成了小有名氣的煤城和陶瓷城;八十年代,地產的蘋果梨、,高麗參又出了名……這一些綏芬河人夢都夢不著,有的幹部從東寧調到綏芬河還哭鼻子呢!

然而,從綏芬河傳來的消息,使東寧人越來越坐不住了。“我們家的窮親戚,在綏芬河發大財了,三個兒子一人一台摩托車,還蓋了小樓了!”“沒看見綏芬河滿山坡新蓋的大樓嗎!”綏芬河變了,變得讓東寧人認不出來了;變得讓東寧人目瞪口呆了。更吃驚的是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人,綏芬河三萬多人,東寧二十萬人,綏芬河是個光禿禿的山溝,東寧滿山是寶,城裏還有一大批工廠企業,現在兩地的財政收入竟完全相等了!而人均收入東寧比綏芬河差了一大截!

東寧人拂掉臉上的冷汗,不得不仔細地思索了,綏芬河靠什麼發起來的?靠的就是口岸,靠的就是對俄的邊境貿易。難道我們不也可以幹嗎!要說口岸,我們的三岔口清朝就和俄國人通商,那時‘中東鐵路還沒修,綏芬河隻有兒個種大煙的。要說離俄羅斯我們比綏芬河還近,從三岔口到烏蘇裏斯克才五十五公裏,到海參A才一百六十四公裏。再說,東寧緊靠著吉林省的延邊,正處於中、俄、朝的大三角地帶。

“綏芬河人是人,東寧人也是人,我不信我們二十萬人,就幹不過人家二萬多人!”一九八九年十月,新當選的縣長徐維眾在人代會上拍了桌子,發了誓言。在這次人代會上東寧縣提出了以貿易為先導,以工業為支柱,以農業為基礎,以發揮口岸多功能作用為重點,全方位、多層次對外開放的主導思想。過去的曆史已經證明,隻靠農業,隻靠工業,都改變不了東寧人窮困的命運。

徐維眾是在農村的黑土地上,一步步走到縣長這個位置的,他更注重實打實地幹。他上任時,批準東寧口岸開放的文件還在莫斯科和北京之間運行著,這一年的三月,兩國外交部互相照會同意開放三岔口和對而十月區的這對口岸。經過地方多次談判,八月份確定由十月區負責架一座臨時的過貨橋。後來因界河胡布圖河發水,俄方沒有動工,一直拖到現在。

徐維眾不得不約見十月區執委會主席格列克廖夫。

“這橋你們還修不修?”

“我們沒有錢……再說天太冷。”

“那麼,我修。十二月二日我動工,保證二十日通車。但你必須把對岸的斷頭路修上!”徐維眾說得很堅決。

“這是不可能的!按你們中國的說法,你這叫吹牛皮!”格列克廖夫邊聳肩邊搖頭。

“那好,我們簽訂個協議,誰也別食言!”說幹就幹!徐維眾馬_L和省裏交通部門聯係,借來三十六米長的戰備橋梁,但還缺二百立方米的木材。他跑到附近的綏陽林業局求援。局長笑著說:“那就看今天晚上的酒喝得怎麼樣!”那一晚上,他們八個人喝了八瓶白酒。第二天,局領導指揮工人冒雪進山,四天後,從山上拉下來二百多立方米的好鬆材。徐維眾高興了,看來我的酒沒白喝。

十二月二日,架橋工程在三岔口開始,泡子沿的農民施工隊刨開冰,穿著水衩站在冰冷的水裏,頭上下著小清雪,腿下冰水刺骨,大夥凍得牙齒打顫。有人喊:“徐縣長和老毛子把牛皮吹出去了,咱們不能讓他坐蠟,大夥幹呐!”徐維眾和副縣長王克修在現場坐陣,上岸休息的那一刻,陪著工人喝酒,農民說:“老徐真夠哥們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