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黃土嶺打洞發生了嚴重塌方,要用圓木頂住才能繼續打洞,這是緊急任務嘛。……同誌,這樣吧,我給你開個領料條子,行吧?”

淩風遞過條子去,管理員一看,猛地抬頭,吃驚地望著淩風,不安地說:

“呀,我是剛剛調來工地的,不認識你就是淩書記!”

淩風笑笑地說:

“同誌,你嚴守職責,做得對嗬!”

圓木木質堅實,重得壓肩。來鳳喘著氣,豆大的汗珠簌簌地從長鬢上滾下來,但她咬著牙,一聲不哼。

淩風心想:來鳳不怕重擔子,這姑娘一身硬骨!

為了照顧姑娘,淩風總是抬吃力的一頭。下鳳凰山的時候,重量壓在前麵,他就在前麵抬;上黃土嶺的時候,重量壓在後麵,他就借口換肩,轉著退到後麵去了。

鳳凰山腳有個跌跤崗,坑坑窪窪,亂石縱橫。

淩風聲音宏亮地打招呼:

“來鳳,來到跌跤崗啦!……心定,腳步就穩!”

淩風和來鳳從鳳凰山抬來了圓木,往老木工師傅麵前一放,讓阿庚鑒定。

老木工師傅用目光一量,搖了搖頭。

來鳳一邊擦汗,一邊不解地問道:

“阿庚師傅,怎麼?這是一根花櫟木,硬打硬的!”老木工師傅喃喃地說:“細了……”

淩風一句話也沒有說,叫來鳳跟他抬起圓木,到鳳凰山木料場去換一根。

來鳳氣喘喘地和淩風重新抬來了一根又粗又大的圓木。老木工師傅摸了摸圓木,又是一陣搖頭。

來鳳詫異地睜大眼睛,一邊擦汗一邊提高聲音問道:

“這一根可不細呀工”

阿庚師傅又喃喃地說:

“紋理不直,就經不起重壓……”

淩風心裏讚歎,“紋理不直,就經不起重壓!”阿庚師傅這話含著多麼高深的道理嗬!

來鳳不由得也歎了一口氣,心想,阿庚師傅要求多麼嚴格嗬!

來鳳跟淩風抬起圓木,又去鳳凰山。他們在鳳凰山木料場再三挑選才又換回來一根光溜結實的圓木。這次,來鳳十分有把握地笑著對老木工說:

“阿庚師傅,這一根,保證你滿意啦!”

老木工眯攏眼睛,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端詳了圓木好一陣子,然後用手指彈響圓木,從圓木的這一頭彈到那一頭,仔細聽咅,最後一邊搖頭一邊喃喃地說:

“有蟲傷!……”

來鳳眼睛圓睜,十分驚異。這拫圓木明明是又光溜又結實,連一點斑痕都沒有,怎麼會有蟲傷呢?

來鳳睜大眼睛仔細地辯認,圓木在太陽下油光閃亮,哪會有什麼蟲傷嗬!

阿庚師傅默默地從工具包裏拿出一把釘錘和一把鑿子,一聲不響址把圓木中段鑿開一肴,裏邊果真出現了一個蠶豆大的蟲蛀的黑斑。

來鳳不由得驚歎:

“呀,有蟲傷!”

阿庚師傅嚴肅地望了一眼來鳳,意味深長地隻說了一句,

“立木頂千斤!”

來鳳心裏一震:“立木頂千斤!”阿庚師傅這話多麼有分

量嗬!

“立木頂千斤!”淩風一邊重複著阿庚師傅的話,一邊用深思的眼光望了望來鳳。

從淩風的眼光中,來鳳領悟到:“立木頂千斤!”阿庚師傅這簡短的一句話,不僅是對木質的要求,而且是對一個人品

質的要求嗬!

正在大家心情激動中,突然雷公吃驚地喊了起來:

“老淩,你腳後跟有血!”

原來是山洞塌方的時候,在老炮工彭永年的搶救下,淩風雖然避免了凡千斤重的大石砸到他頭上,但紛紛掉下來的石頭卻傷了他的腿。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淩風傷了腿,卻堅持同來鳳一起幾次翻山抬圓木。

“沒有什麼,隻擦破了一點皮……”

淩風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褲筒忽然被一個年輕人卷了起來,大家一看,都吃了一驚,原來淩風的腿受了傷,流著血。“隻檫破一點皮?”這卷起淩風褲筒的年輕人是現場衛生

員。

淩風笑著說:

“輕傷不下火線嘛。我這點傷。賞不了什麼……”

“我是衛生員,凡是傷貿都得聽我的!走,上醫院去!”大家感動地望著年輕衛生員強迫著把淩風架下山去了。來鳳淚眼模糊地目送著蹣跚走遠了的淩風。“立木頂千斤”!來鳳想起工程局黨委書記淩風這樣一位革命老幹部,不怕風霜,不畏雷電,時刻和群眾戰鬥在一起。淩風,他就是“立木頂千斤”!他肩負著社會主義建設的重擔,肩負著丹鳳大壩的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