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斯特莫蘭的寬大的寫字台上,擺著他妻子和女兒的七寸彩照,彩照旁邊花瓶裏的桃金娘散發著誘人的淡淡清香。這是從夏威夷寄來的近影,她們的背後是波濤翻湧的大海、鼓風搖曳的白帆、喁喁鳴叫的鷗鳥和拂著颯颯天風的棕櫚。她們的頭上是飄蕩著白雲的浩渺藍天。……她們母女二人的金色秀發在海風中飄動,那兩雙溫存的目光凝視著空茫的前方:期盼著丈夫和父親快些歸來。

威斯特莫蘭接完電話,一向沉毅的臉上流露出某種興奮,他看到我在欣賞那張照片,歡快地說:

“安德森,今年,我可以安排你到夏威夷去度假,還可以把你的康妮請來,那可是個四季如春風光迷人的勝境啊!”

“司令官,夏威夷當然美麗無比,可是,它總是使我想到珍珠港的悲劇,進而又想到了美國的孤立主義。現在國內不是也有人希望美國再回到孤立主義嗎?……”

“時代不可能再走回頭路,如果我們再回到孤立主義,我們就無法拯救世界,也就無法拯救自己。日軍偷襲珍珠港打破了美國的孤立主義,這是日本戰略的嚴重失策,嚴重到自取滅亡的程度。……”

“如果日軍不偷襲珍珠港而對太平洋地區采取守勢呢?”

“美國很可能還是日本戰略物資的供應國。如果我們隔岸觀火,德國很可能控製歐非,日本則控製亞太地區,而後他們就會從太平洋和大西洋夾擊我們。……所以孤立主義是不可取的,我們必須承擔起衛護自由世界不受共產主義威脅的曆史使命。剛才是偵察處打來的電話,有一個重要的情況很值得我們重視,你可以記一下,……”

在我拿出筆記本時,威斯特莫蘭已經調理了他的思路:“據確切情報和多方偵察,認為在昆嵩省邦喝與老撾阿速坡省的巴卡之間,有一座駝峰山,在山下的叢林裏有越共的一個軍事物資儲備庫,它隱藏在原始叢林中,它的附近有一個小小的勺子湖,有一條掩護在樹叢中的小溪流通到叢林之外,……每當深夜,各地遊擊隊便用輕便的平底小船把軍用物資運到各遊擊隊的營地去;有時,則把胡誌明小道上輸送來的物資和彈藥用同樣方法運進去儲藏。……”

“我們曾派空軍進行過多次地毯式轟炸,因為無法得知它的確切地點,未能把它摧毀,同時,我也想,那裏很可能也是越共的一個基地,他們的師團指揮所也在那裏。……鑒於大兵團圍剿無效……”

威斯特莫蘭說了半句話停下末,點了雪茄煙,猛吸了幾口,站起來,踱了幾步,好像盯視著那片幽深而又詭秘的叢林:

“我想派你帶一支別動隊進入密林弄清這個基地的確切方位,為我們的戰略轟炸機指示目標,徹底把它摧毀。……”

“我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

完成這個任務後,繼續深入到駝峰山,不是去搏殺,而是去觀察研究胡誌明小道的運輸情況,找到阻斷這條運輸線的切實可行之法。

“我命令昆嵩省克萊基地司令部為你準備一支精幹的別動隊,給你配一個熟悉叢林戰的副手……你需要多少人?……”

“我想30名士兵就夠了!”

“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一項任務,我早就思考過,我想尋找到以別動隊對越共遊擊隊的作戰之法,完成大部隊無法完成的任務,以分散對分散,以遊擊對遊擊。……”

“很好,你可以製訂一個詳細計劃,由我親自簽署,你可以配上上尉的肩章去執行這次任務。……”

“司令,我想新的肩章還是完成任務之後再戴。……”我想了想說,“我希望克萊基地派出兩個連隊作我的策應,歸我調遣,並且希望他們不幹涉我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