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可以直接向我報告!希望你能創造奇跡!”

我覺得威斯特莫蘭比我更具信心,他要史坦利少尉給我們端兩杯冰淇淋來。

(四)潛心研究

——安德森《戰地手記》之六

史坦利少尉退出之後,我們吃著水果和冰淇淋,談到了各自的家庭和國內的情況,還問到了我的妻子康妮的情況以及她對越南戰爭的觀點。我說,我們的觀點基本一致,都是主戰派,……但我又贅了一句:“她是《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的一個普通編輯,箴言報的言論並不代表她的觀點”後來我發現威斯特莫蘭跟我漫談這些家常話,並不是出自閑情逸致,而是在排遣內心的一種深沉的潛憂。

在我心目中,威斯特莫蘭是個有作為的精明的指揮官,他的沉潛剛毅的性格能鼓舞起下屬的勝利信心,給人一種任何困難都擋不住、難不倒的印象。可是,這天晚上,在他強打精神之後,時時出現一種疲憊感,他似乎被一種不能言明的憂慮壓迫著。我適時地告辭,他親切地把我送到門口,那神情好像我負有解脫他走出困境的重任似的。

威廉·查爾茲·威斯特莫蘭是西點軍校1936屆的高材生,被譽為第一流的戰略家,在那一屆的276名畢業生中,他的戰略戰術成績名列前茅,軍界人士認為他是“天生的將軍”!

在二次大戰期間,他在北非戰場指揮過炮兵,在西西裏和諾曼底戰役中,他是步兵師的上校參謀長,1952年,他在朝鮮戰場指揮187轟炸團,晉升為準將。在51歲時已經是四星將軍,他的作戰經驗是多方麵的,所以在1964年約翰遜總統派他到越南來接替美軍駐越司令官哈金斯將軍,這是名副其實的臨危受命。約翰遜總統把他的使命稱之“全部美國曆史上最為複雜的戰爭”威斯特莫蘭有信心打贏這場戰爭。

哈金斯將軍從上任到離任,經過了由樂觀主義到悲觀主義的蛻變過程,我發現,威斯特莫蘭將軍的情緒也在起著微妙的變化。在我初到司令部時,他曾對我們說:“在整個這場戰爭中,我們從來沒有輸掉過一次戰鬥!”他也曾帶領我們一群參謀們乘坐他的“白鯨”號座機,在五千米高空到前線一次又一次的視察。

那時,我第一次看到長山山脈連綿起伏的峰巒。這就是舉世聞名的“胡誌明小道”,越共部隊和補給品就是沿著這條一千多公裏的山間小道滲透到南方。

那時候,我們在威斯特莫蘭指揮機上的參謀們,都認為這條小道不難切斷。威斯特莫蘭沒有明確表態,隻是說:“胡誌明小道實際上像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西線,隻不過更長一些,對付它的辦法也同那次大戰一樣:進行消耗戰。”

當時,我弄不清這種決策是否高明,但是,我同司令官一樣,相信我們的軍事優勢,我們的尖端技術和威猛的火力,可以造成越共巨大的傷亡,使他們無法忍受這種消耗。

從具體的作戰方式和戰術原則中,我了解到司令官所說的“消耗戰”的精髓:一種計劃叫做“雛菊切割者”,這是威斯特莫蘭欽定的富有詩意的名稱。就像一位戴著草帽的牧場工人,在鋪滿鮮花的草原上刈割芳草。其實,卻是用一萬五千磅的重型炸彈,將山頭炸開一個直徑三百英尺的大洞,平整之後,立即成為一個火力基地;再用直升飛機將10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的部件運上這個基地,進行組裝,數門巨炮在山頂上呈星狀配置,可以轟擊各個方向的目標,這似乎是斬斷“胡誌明小道”的有效之法,後來卻又因種種弊端沒有付諸實施。

還有一種戰略,那就是“搜索和消滅”。因為越共遊擊隊在襲擊城鎮和交通要道的選擇中,擁有完全的主動權,所以我們也派出小股部隊,或連或排,甚至更小的巡邏隊,到叢林中進行搜索作戰,以遊擊對遊擊,一旦發生戰鬥,我們就會隨時呼叫戰鬥機、直升機、火炮或是由直升機運來新的援軍投入戰鬥。優勢自然轉到我們一邊,隻要搜索到越共遊擊隊,就能消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