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世界歡迎盡快停止這場戰爭。巴黎和談的兩位首席代表後來被共同授予諾貝爾和平獎,黎德壽卻拒絕領獎,並聲明說:在越南仍沒有和平!
美國除了付出多方麵的慘重代價外,什麼也沒有得到。美國的政治觀察家們自然眾說紛紜,很難一一引證,但有幾種觀點是值得記述的,有人認為:“巴黎和談的協議有一個最明顯的缺陷,就是沒有以任何明白的方式說明老撾或柬埔寨停火的前景。”有人則認為:“美國給北越人的是全部撤軍;北越人給美國的是——讓阮文紹繼續掌權的保全臉麵的大詭計!而他們自己的打算是;好吧,先讓美國人撤走,讓阮文紹暫且留下,讓他明年或是後年自行消失,就像他曾消失過一樣。……”
也許美國也知道他們脫身之後,阮文紹支持不了多久,但他甘願接受北越人的大詭計——借個台階快快走!
(四)是逗號還是句號?
——斯托裏《越南戰爭求索》摘錄之七
巴黎和平協議簽訂之後,就實現和平而言,美國的政治批評家們強調說:“尼克鬆通過向中國開放和製造某種與中國結盟以對抗蘇聯的假象而贏得了世界大獎,而此舉的代價就是在越南實現一個難以捉摸的和平的話,那麼曆史學家們將不得不思索這段曆史的教訓以及尼克鬆實用主義的觀點與方法。……”有的則說:“像基辛格這樣的智囊人物應該讓尼克鬆知道:和平是一個救生圈。”黑格的觀點是明確的,他說:“我們今天以懷戀的眼光來看尼克鬆的責任心。隨著時間的推移,曆史將進一步突出他在國際範圍內所起的作用。”曆史學家加爾布雷斯則說:“使我們結束卷入越南戰爭的榮譽屬於尼克鬆先生。”獨立觀察家肖爾茨則持某種異議,他說:“他真的改變了世界嗎?不,並沒有改變。我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尼克鬆和基辛格為他們自己而製造的傑出功績將會降低。……”
西貢的阮文紹總統說的幾乎是兩回事,他說:“尼克鬆曾發誓在必要時讓美軍重新進入越南,他曾鄭重地保證:假如北越人破壞了和平協議美國將作出強有力的反應。”
即使尼克鬆未能做到這一點,阮文紹在埋怨的同時似乎也應該有所自責。在和平協議簽字之前,尼克鬆就給了他價值10億美元的軍事裝備,而這些裝備幾乎沒來得及使用,就拱手交給了北越人,怪誰?
美國人打了一場漫長的戰爭,20多年的軍事上的介入和8年的血淋淋的戰爭,終於在1973年3月29日熬到了盡頭。但是越南戰爭給美國造成的創傷和痛苦遠沒有過去,它一直延伸到悠遠的未來。
在西貢,這一天,駐南越軍援司令部的大樓前,舉行了收旗儀式,最後一任駐越美國司令官克賴頓·艾布拉姆斯半跪著,手捧星條旗,低下高傲的頭顱,吻著旗角,眼裏含著淒愴的淚水。接著,他就到機場送走最後一批美國官兵,那些士兵們懷著一種難言的惆悵和快慰登上了回祖國的飛機,他們還在機艙門口默默地回望了一眼,不是留戀,而是想將這段充滿痛苦的曆史銘記一生,其中有一位一臉倦容悲喜參半的少校,對著迷蒙灰蒼的遠方,慘烈而歡快地高叫了一聲:“永別了,越南的叢林!”
他就是斷了兩根肋骨而後又被地雷炸傷的威廉.安德森。
與此同時,在河內,最後一批美國戰俘獲釋,在這591名戰俘登上回國飛機之時,我忽然想到了那個心藏軍事機密的克裏斯上尉。後來,我才知道這位叢林戰專家參與了那次舉世聞名的“山西劫俘”事件。本想成為英雄,結果成了笑柄。……也許我到美國之時,還有幸見到他。
所有戰俘都獲釋了嗎?在整個越戰期間,美軍在印度支那(包括老撾、柬埔寨、越南)還有2273人沒有下落,其中有1656人在越南境內失蹤。他們在哪裏?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它將是纏繞美國政府和數千家庭不得安寧的一場噩夢,更不知這場噩夢何時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