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皓把張禾安頓好之後,立刻恢複了英俊瀟灑的俠客模樣找上了宋致屏,果然不出他所料,宋致屏一見著陸之皓立馬笑翻了。
陸之皓二話不說,衝上去就給了宋致屏兩拳,然而若是普通人,非得被打殘不可,但那人是宋致屏,可就不好說了,陸之皓與宋致屏開打,陸小皓是一絲便宜占不到的。
宋致屏念著與陸小皓多年的情誼,知道陸之皓一向好麵子,這回大意在他麵前丟了這麼大的人,心裏定然不好過,於是也就隨便與陸之皓玩玩,其實暗地裏都是在讓著陸之皓的,陸之皓嘴上愛吹牛,逢人愛說宋致屏是他手下敗將,但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孰弱孰強兩個都心照不宣,但他糟心啊,就算被宋致屏打一頓,也可以勉強發泄一番。
陸之皓說不上什麼時候開始,他見著張禾就挺糟心的,後來被宋小屏打了幾拳之後想來想去,終於想通了,原來他是洞房花燭那夜見著了張禾的身體開始的,因為要守禮節,輕易不能動張禾,身子憋得難受,身子一難受,也就開始糟心了。
陸之皓與宋致屏打來打去打得累了,宋致屏自己沒受傷,見著陸之皓臉上青紫一片心裏頭過意不去,就請陸之皓喝酒去了。
就這一段時間,張禾在客棧的廂房裏因沒人同她說話憋得難受,又見陸之皓久不回來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就蒙著臉下了樓小心在城裏晃蕩。
張禾是個小心的人,出門一趟都記著路,她也盡力往人多的地方擠,可以避開些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人生何處不相逢,她跟趙修俞還是有緣分的,這個小小的佩城裏,她與趙修俞又遇見了。
那時候是趙修俞先看見的張禾,他以為再見到她時,他會一笑而過,裝作與她沒有一絲瓜葛,但他看到她那雙在人群中流離無依靠的眼睛,他就挪不開眼了。
趙修俞因剛剛被革職查辦,從朝京往他的老家臨江城去,路經佩城,就在此歇了歇腳,上了一個茶館,喝茶的空擋百無聊賴見到了大街上的張禾。
對張禾,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情,有愧疚,有憐愛,也有利用,到最後,他自己都分不清,張禾對她來說是什麼。
他殺了她老子,她本應該是他的夫人。
過了這一次,他真的是累了,他身懷大誌,一心想要肅清朝堂,然而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一覺驚夢,疲憊不堪,才發現身邊竟無一人陪他看日升月落,也無一人與他談笑對飲。
他生命裏頭全都是抱負與算計,得不到真心實意的一人。
所以這一次,他有些失措,急急忙忙從茶館裏跑出去,一下就從人群中找到了張禾。
張禾毫無防備,她那時候正在人群中看街邊的雜耍,被趙修俞捉住之後,她很絕望,十分後悔出了客棧,不過既然被抓了,她也認栽,乖乖地跟著趙修俞。
趙修俞將張禾帶到了一處隱蔽的庭院,他在這裏曾有個好友賈生,那時候他進京趕考時曾與院子的主人有過幾日情誼,後來他高中後,他這友人落了第,趙修俞曾用他半年的俸祿資助賈生回佩城做了些小本生意,這麼些年過了,漸漸有了家業。
賈生早年家裏也貧寒,到了京城也同趙玉庭一樣睡過破山神廟,吃過餿饅頭,就那幾天,趙修俞與賈生惺惺相惜,這麼些年過去了,倆人也時常有些走動,趙修俞每回回鄉路過佩城必定要去賈生那裏坐坐,賈生也知道趙修俞愛僻靜,時間長了,他就辟了處僻靜的院子專門用來招待趙修俞,這回這院子正好派上用場。
趙修俞知道陸家與白露山莊有些瓜葛,白露山莊的眼線隨處都是,思及此他就不再敢把張禾隨意放在外頭了。
院子裏趙修俞見張禾嚇白了臉,親自與她端了茶給她壓驚,張禾心裏正打著小九九,見趙修俞這樣客客氣氣心裏嘀咕著這趙修俞有什麼詭計,一時間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聽從擺布,趙修俞一向曉得張禾的性子,也不與她打哈哈,開門見山就問:“怎麼不見陸公子?”
張禾想了想,說:“什麼陸公子?我聽不懂你說的。”
趙修俞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杯緣,裝作毫不在意,繼續道:“不是他舍生忘死將你救出來的麼,怎麼?連大恩人都忘了?”
趙修俞能猜到是陸之皓劫的囚車也是情有可原,張禾沉默著不肯說話,畢竟趙修俞是小帝帝那邊的,不定什麼時候小帝帝拿到什麼把柄要對陸家開刀。
趙修俞笑了笑,說:“想不到時日不久你性子變了這麼多,放心,我什麼都知道,如今我已不在朝中為官,朝中之事我也已完全放下,你不必有什麼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