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根筋的覺醒(2 / 2)

那日武阿喜因去給她婆婆請安,張禾就現行了一步,宋家的溫泉在冬日裏使得多,開春之後就不怎麼去了,就白露山莊的二少奶奶閑得慌去得勤些,武阿喜想得周全,一早就吩咐了下人去清掃準備,這倆婦人手腳快,嘴也不閑,其中一年長的先開了腔:“山莊裏頭新來的那位聽說來頭不小。”

另一位說:“陸少爺的夫人麼?長得挺周正,但人麼,嗬嗬……”

溫泉池邊霧氣氤氳,張禾在屏風後頭一聽那話止了步,她來得巧,正聽見清洗的婦人打開話匣子,她一聽,便知說的是她張禾,這種剛好在暗處撞見背地裏議論自事張禾確實少遇見,被人嚼舌頭往往是聽不出什麼好話來,張禾深知這一點,況且她才剛來,並未使那二人聽見,若張禾聽著聽著被這兩個婦人看出了端倪,到頭來倒顯得她張禾小肚雞腸。

想到這一層,張禾轉身,但剛抬了腳,屏風那邊前一個開腔的砸了砸舌:“夫人?也不知是少爺從哪裏擄來的娘子,我在這山莊中十幾年,陸小少爺在山莊中住的那幾年,褲衩都是我與他穿,他的夫人,哼哼,可不是這一個。”

不是這一個?張禾抬著的腳又輕輕地放了下去,難道說陸之皓之前就已經成了親?有了這個疑問,張禾是再也走不動了,她想了想,自己並不是想窺探別人對她如何看法,於是偷聽也就心安理得了。

後一個婦人也同張禾一樣,好奇心被勾到了嗓子眼,說:“原來如此,陸小少爺玩心重,常聽老夫人說他在朝京那邊也不歸家的,一年到頭在江湖中混,陸尚書沒少操心。”

前一個含著微微笑意,道:“是啊,白露山莊裏頭就屬二少爺和陸小少爺玩得瘋,常年在江湖中混,帶個小娘子走也不稀奇,別看陸小少爺這樣,正經事上卻一點不含糊,你不知道,他夫人是許太傅家的老三,聽說兩家在他兩人幼時訂了娃娃親,前些年你還未來做工,三小姐來過幾回,小小年紀知書達理,儀態端方,決計不像這一個一般舉手投足透著些粗鄙的鄉野之氣。”

張禾心中有些憤憤,但一想到許慧心確確實實比她強上百倍,心中即使憤憤也不好發作,那一句隻當沒聽見,豎著耳朵接著聽。

後邊的那婦人歎了一聲,道:“隻可惜,許家敗了。”

前一個噓了一聲,“春節留在山莊裏白吃白喝的那少年你可同他談過,那小廝同咱山莊的幾個家丁悄悄說過,說了些許三小姐的事,陸小少爺這一去便是去找那許三小姐,陸家是個什麼樣的,許家敗了,那婚也不會撤,陸小少爺這一去估計會穿著喜服回。”

之前陸之皓不同張禾說許慧心的事,她也就自欺欺人地不往那邊想,如今這倆婦人一說,張禾如醍醐灌頂,原來還有婚約這一回事在!

張禾握了握拳,躡手躡腳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人有時候往往不曉得知足,本於恬淡的日子裏總想著要窺探些不該知曉的所謂答案,但有時候曉得這個答案卻對過日子沒什麼好處。看得多看得透過得就不自在,便有難得糊塗難得迷糊這一說,其實這是個多麼偉大的生活哲理,張禾後來才意識到,可惜那時已經晚了。

因為張禾在聽了那番話後開始思考人生了。

她思考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在這個時代,女人離了男人到底能不能活?

她摸了摸宋老夫人送她的還剩七千兩銀票的大紅包和紅玉,得出了答案:能!

於是第二個問題就來了:女人還要不要自尊自強了?

張禾依舊摸摸宋老夫人送她的還剩七千兩銀票的大紅包和紅玉,不難得出答案:必須的!

張禾豁然開朗,以前她太過唯唯諾諾,抓著個小苗就當作救命稻草,顯得她很卑微似的,遇著個好看的就當做寶貝疙瘩,顯得她很隨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