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禾想得很開,陸之皓有婚約,跟許慧心搶男人這種事她不樂意做,天下之大,她一個白富美行走江湖,難道怕遇不上個好男人?
而且怎麼說也是張禾先向陸之皓下的手,說起來還是她占了便宜,怎麼算都不吃虧。
回想起過往種種,除了愛上陸之皓好看的顏,將那些羞人之事剔除,難道她與陸之皓之間不就是天生的仇家,處處算計著對方,時時想要一較高下麼?
張禾覺醒之後,她昂首四十五度,麵向陽光,從此以後,她要在這個世上做一枚不為生計提心吊膽,不為口食惶恐不安的明媚女子。
所以以後她不要陸之皓了,有這七千兩陪著她瀟灑度過餘生就足夠了。
偏偏天公不作美,張禾剛剛決定做一枚明媚的女子,天就開始下雨了,一陣春風帶來了奉都的梅雨時節,一會兒是溫柔婉轉地下淅淅瀝瀝的小雨,一會兒又是粗獷雄渾地下啪啪嗒嗒的大雨,總之沒個消停。
這讓張禾很難施展手腳。
難道直接同宋致屏說她要離開白露山莊?或許這是個好辦法。
當張禾遮遮掩掩地同宋致屏說想要離開白露山莊後,宋致屏立刻給她送了一碗閉門羹,他以為張禾思念陸之皓思念得緊,安慰她說:“小耗子不日便回,你耐心些,他吩咐我將你照料妥帖,有什麼想吃的就同娘說。”
但是如果等到陸之皓帶著他的老婆回白露山莊,她張禾不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炮灰?
所以,張禾認定白露山莊上上下下都是跟陸之皓一夥的。也許在他們看來張禾做個小的沒什麼了不起,但她心裏總有個怪異的東西作祟,於是她小心翼翼再也不敢同宋致屏吐露心聲。
宋致屏是個榆木腦袋,本來同他媳婦的事已經耗了他不少心思,張禾隨意同他一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張禾在白露山莊裏頭沒了依靠,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在白露山莊裏頭,武阿喜同張禾走得親近些,她見張禾近來神色怏怏,變著法子逗她開心,甭管天上下得是大雨小雨,武阿喜總是要拉著張禾出門逛逛。
張禾很是感激武阿喜,她覺著這個姑娘為她創造了絕佳的逃跑機會。
但一回兩回,張禾摸到了譜。
張禾就賭這一把,一日她兩人撐著油紙傘在外頭閑逛的時候,張禾開門見山地說:“看好路了麼?”
心不在焉的武阿喜一聽張禾冷不丁的一句話猛地回了神,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強笑道:“阿禾,你說什麼?”
張禾一聽有戲,回頭看看,一把將武阿喜拉到巷腳邊的一個茶棚中坐下。
這個茶棚不大,外頭依舊淅淅瀝瀝下著雨,兩人在茶棚中說話的聲音很快沒入雨中,張禾與武阿喜抖抖身上的雨水,茶博士很快上了一壺茶便退了,張禾這才說:“要是我沒猜錯,你是要離開白露山莊。”
武阿喜笑道:“嗬,沒錯,你也看到了,我同宋致屏成親是迫不得已。”
武阿喜性子不是個吃素的,她一開始聽張禾那話是有些慌,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她覺得張禾同她一樣,在白露山莊格格不入,便沒把她放在心上,況且她也是利用張禾才混出白露山莊,心中總覺得有些對她不住,所以這一回,既然張禾已經猜到了,就一五一十同她說。
張禾聽武阿喜說完,立刻開始抱她大腿,笑嘻嘻地同武阿喜說:“皇上實在閑得無聊,整天沒事幹就喜歡亂賜婚,這樣說來,我倆都吃過皇上的虧,也算是同病相憐,正好,我可以同你一道,什麼時候準備好了,要從哪條道上跑,我就直接跟你了,有什麼事兩個人還能相互擔待些。”
武阿喜是個豪爽的人,也不喜歡挖別人的老底,既然張禾也想離開白露山莊,趕明兒溜走時隨帶拉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張禾見武阿喜未反對,自己也就多了個砝碼。
武阿喜那邊早已經準備得差不多,隻差打包個小包袱,於是扯了個借口去奉都西頭山口的一個小廟裏拜佛。
雨依舊下個沒完沒了,宋老夫人就奇了怪了,這麼大個雨這倆媳婦還去外頭燒香拜服怕會生出什麼事端,便想著一道去,正好她也許久沒出去溜達,哪知道剛好東邊的劉夫人與楊夫人約著她一快搓麻,於是遣了萬分不情願的宋致屏作陪。
馬車中的武阿喜看著外頭的宋致屏覺得有些為難,本來已經萬事俱備的計劃隻怕會被宋致屏破壞。
宋致屏哪裏不知道武阿喜的打算,這麼些天武阿喜越發勤快地往外跑加上之前點瞎簽的那一次,他看在眼裏,越看就越生疑,看著看著,他就突然明白了。
原來這姑娘是要逃跑!
宋致屏想通之後就樂了,武阿喜跑了他就脫離苦海了,以後萬千的妹子他要一個來一個,要一打來一打,而且皇上還怪罪不到白露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