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以前戀愛不這樣嗎?戀愛不就是這樣嗎?你說話呀,我問你以前。”
“我都忘了,我就記著你。”
“哦?”她說,“我怎麼沒忘?”
“你還不夠愛我,過段時間,像我愛你這樣,過去的戀愛全想不起來。”
“是嗎?”她想了想,“不對,你還是沒給我打電話。”
“你今天打電話給我就是要跟我討論,我為什麼不打電話給你嗎?”
“是啊,還有就是告訴你,我不高興。”
電話斷了,我起來找藥。媽富隆,這是治痘的,仁和閃亮,雲南白藥,六味地黃丸都和這沒關係,找到一板白加黑,沒說明書,黑的全吃沒了,就剩白片了。行嗎?我吃兩片試試,我的黑夜充滿陽光。
SASA電話又來了。
“我剛才忘說了,我是跟一模特出去喝酒的,男的,又高又帥。”
“真棒。你還記得白加黑那廣告怎麼說的嗎?”
“別打岔,我對他有好感,他人特別好,特別用情。”
“我想想,吃白的不打瞌睡是吧?”
“他跟我說,他失戀了,要我陪他喝酒,講了好多,還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你說你還算男朋友嗎?”
“他想跟你上床,這麼差勁的招數我早兩年就不用了。女孩還沒搞到自己就先喝掛了。”
“是嗎?他是先醉了。我還沒說完呢,你聽我講。”
“我跟你說,剛才那事我想了,我真想你,但不是時時刻刻。一陣一陣地滿腦子都是你,那種感覺挺好的,一個人坐陽台上想你。要是一給你打電話,那感覺就全沒了。”
“是嗎?你又騙我。”
“真的,我小時候讀海涅,有一首詩講兩棵樹的,一棵樹思念另一棵,遠遠看著,就是沒長腳,過不去。你不覺得那種感覺特別好嗎?”
“不好。”
“浪漫點行不行?你給我打電話也不是想問我幹嗎,我幹了什麼你根本沒放在心上,你隻想聽聽我說話,確定我還在,你男朋友還在。可我又不喜歡天天講廢話,下次開始你再打電話我就給你讀書,一次讀一段。”
“我不會給你打電話了。”
“我知道你在那兒,我在這兒,我們又不是樹,隻要動一動就能見著,這不挺好嗎?不用每天都短信電話的確定啊。”
“你找棵樹戀愛吧。”
她又掛了,我還是發熱,再吃一片,睜大眼睛看牆。
第三次電話:
“祝你成功,祝你跟棵樹幸福!”
第四次電話:
“忘說了,我朋友喜歡的是妓女,特別動情,在你心裏我連妓女都不如。”
“不許歧視服務業!”
“是你歧視我!”
第五次電話:
“要是我太爺爺還在,他一定會替我殺了你!祝你幸福!”
她們家是書香門弟,她太爺爺叫崔振聲,著名對聯專家,早年闖關東到東北進行文藝創作。滿洲淪陷後改筆名坐山雕,代表上聯天王蓋地虎,後為楊子榮所解為寶塔鎮河妖。
都會這樣,隨著你漸漸長大,世界就變得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