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西北秘密(2 / 3)

“爸爸,你這些破爛賣了吧。”兒子站在書房門口。

常為民瞪了一眼兒子,揚起雞毛撣子說:“這麼小就整天想著賣錢,信不信老子打你?這些東西可都是我這麼多年收藏的。你給我好好做作業去,以後少到我這裏麵來翻。”

“你整天就知道讓我做作業,長大了跟你一樣,除了股票就沒有別的興趣了。”兒子噘著嘴,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對了爸,前幾天他們綁我,中間我醒來過一次,聽一個人說什麼柳如煙徐董,後來他們又給我整暈了。”

常為民放下手裏的雞毛撣子,一把扶住兒子的肩膀,“兒子,你剛才說你聽到他們說柳如煙與徐董?”兒子一臉認真,“嗯,我還聽他們說什麼密信。對了,柳如煙不就是柳阿姨嗎?”

“柳如煙?徐董?密信?”常為民一驚。柳如煙?難道真是跟自己學炒股的柳如煙?前幾天說去國外,難道這是她給自己放的煙霧彈?難道柳如煙才是真正的莊家?那徐董又是誰呢?西北生物董事長徐桐?他們兩人勾結合謀坐莊?柳如煙對自己的情況很了解,知道兒子暑假補習的地方,也知道楊雪的病情,那她為什麼要拍攝秦簫家的錄像帶?這也是煙霧彈?綁匪說的密信與自己收到的密信是一回事嗎?這些綁匪跟柳如煙到底是什麼關係?

“兒子,你去學習,我收拾一下房間。”常為民支開了兒子,關上了房間的門,掏出手機給飛翟電話:“飛警官,我有一個重要的情況要向你反映。剛才我兒子說在綁架期間,中間醒過來一陣曾聽一個綁匪說起柳如煙跟徐董,還有密信,我懷疑綁架案跟柳如煙以及徐桐有關。柳如煙跟我炒股多年,對我家的情況也很了解,她現在人在香港。”

“你家這個少爺有點意思,江濤當時反複問他,他是一問三不知,現在又說記起他們說到柳如煙跟徐董。你怎麼判斷這個柳如煙就是江陵的柳如煙?你怎麼就確定徐董就是徐桐?”電話裏飛翟反問常為民。

“徐桐從醫藥管理局局長的位置調到西北生物,跟降級沒有什麼兩樣,失去權利的人要麼就消沉,要麼就瘋狂。柳如煙這個女人很精明,跟上市公司董事長勾結坐莊也不是不可能。我猜柳如煙很有可能是莊家,但是現在籌碼沒有拿夠,又不能直接站到政府的對麵,要求西北生物的大股東西北製藥集團提高送股比例,所以她需要借助市場來跟西北製藥集團以及政府博弈。”常為民腦子裏不斷地推演,突然頓了頓說,“徐桐是上市公司董事長,是有權利通過交易所的交易係統查詢我最早買賣西北生物的交易明細的。他們需要找一個能夠起到博弈效果的人,為了激怒我站出來博弈,綁架我的兒子,讓我沒有時間看自己的賬戶,再拋售我其他的股票,全倉買入西北生物,給我製造內幕交易的假象,這樣一來我必須聲明反對。而綁架我兒子要200萬贖金,是明知西北生物停牌不能拋售,要將我逼上絕路。綁架是要轉移警方的注意力,並讓警方認為這是我自編自導的鬧劇。這樣既可以讓警方揪住我不放,又可以通過我的反對聲明,達到市場跟西北製藥集團博弈的效果。柳如煙跟徐桐便可坐享其成,既躲過監管部門的視線,又通過市場博弈獲取了更多的籌碼。”

“這都是你的個人分析。假設柳如煙就是莊家,可是她也不能打開你的賬戶啊?如果她能打開,那麼她一定有密碼破譯的黑客技術。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的賬戶就是柳如煙在操縱。”飛翟這幾天一直在尋求電腦技術上的突破,將偵查的範圍再次縮小到營業部以及常為民身邊的人,“對了,你之前說你買入西北生物之後接到密信,於是很快拋售了西北生物。你的這封密信有沒有可能就是綁匪他們說的密信?另外據我了解,張天壽跟徐桐的關係僅限於公司層麵,私人基本沒有交往,柳如煙要想勾結徐桐坐莊,要麼徹底收買張天壽,要麼跟張天壽合作,但是徐桐卻隻安排了一個女秘書在張天壽身邊。所以,徐桐自己坐莊的可能性還需要進一步考證。”

掛斷了常為民的電話,飛翟馬上派人調查柳如煙的動向。從移動電話監控看,柳如煙的確向西周市打過兩個電話,但是這兩個電話都是保密電話,要想查清楚,必須西周市公安局協助。常為民反映的情況也很有道理,尤其是柳如煙最近一直在香港活動,完全可以通過遙控的方式指揮操縱。尤其是飛翟還了解到一個重要信息,徐桐整天住在西周市的高級病房裏。由此可見,他們兩人的舉動確實都很蹊蹺。

常為民很失望地掛斷電話,收拾好報紙,走到楊雪的房間,倒好了開水,“老婆,該吃藥了。”

看著楊雪服下了藥片,常為民對她說道:“兒子剛剛跟我說被綁架的那幾天他曾經醒過來一次,聽到有人說柳如煙跟徐董以及密信。”

楊雪一聽,立即拉下臉,她知道這個柳如煙,對常為民是一口一個常老師,有時又很親熱地叫老常。“常為民,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我看你就是要栽在女人手裏。去秦簫家,被拍了錄像,現在你手把手教出來的炒股高手柳如煙又成了綁架你兒子的人。”楊雪抓起旁邊的枕頭狠狠地砸向常為民,“你說你都在跟什麼人來往,你要把我們母子給禍害成什麼樣子?”

“老婆,你別著急呀。我剛才已經將情況向飛翟他們反映了,警察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如果真是柳如煙幹的,我一定不會輕饒她。”常為民摟住楊雪的肩膀,“別人要算計我,我哪裏知道呀,現在我必須找出證據才能洗清他們扣在我頭上的汙水。”

楊雪聽了常為民的話,想了想也是,這些年常為民身邊雖然有很多女人,但是他從沒有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楊雪抿了抿嘴唇,“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要去西周市?你呀,別人都說你是炒股高手,2002年你一下子就虧了3000萬。現在看樣子800萬又要讓人給算計了。”

“炒股是一種心態,當然賺錢也很重要。金錢這個東西是一種緣分,需要智慧去修煉,但是也有很多我們不能左右的係統風險。2002年那是整體大勢不好,當時你住院我不能守在電腦旁,也就沒有機會拋售,更為關鍵的是那個時候的心態也不成熟。這一次如果我不去查,屎盆子可能最終全部要給我扣在頭上。”常為民擔心飛翟從營業部根本就查不出密碼泄漏的原因,那麼無論是內幕交易還是操縱股東大會,綁架案都成了自己為這兩宗罪製造障眼法的致命罪證。

“老婆放心,我一定找一個人照顧好你。”常為民心裏也有點不忍心,“這麼多年我整天炒股,也沒有像別人那樣好好料理這個家。這一次惹出這麼大的事,讓你受苦了。”

正說著,突然有人敲門。

一開門,常為民的心裏就不爽,是秦簫。

“老常,錄像帶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去醫院聽說嫂子出院了,今天特地來看看嫂子。”秦簫將一個時令水果籃子放在茶幾上,“老常,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我希望你跟嫂子能聽我解釋。”

“秦簫,你是真擔心我像匿名舉報的人說的那樣,你不投反對票我就不還你錢是吧?”常為民冷笑了下,“放心,我常為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幹出那樣無恥的勾當。謝謝你對楊雪的惦記,她正在休息。”

秦簫走到床邊,握住楊雪的手,“嫂子,現在身體好多了吧?你瞧你都瘦了一圈,要好好休養。我有一個表哥也是這個病,後來換了腎,效果相當不錯,現在經常到處去旅遊呢。”

楊雪微微一笑,“秦簫,謝謝你,沒有你的幫助,也許我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床上抽搐呢。錢真的是個好東西。”

秦簫沒有明白楊雪話裏的意思,也微笑著說:“嫂子,你客氣了,我們是鄰居,相互幫襯是應該的,人不說遠親不如近鄰嘛。再說老常教我炒股,我也應該叫聲師傅的,看到師娘你生病我能不管嗎?”說完,秦簫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常為民在一旁尷尬地笑了笑,“秦簫,謝謝你。上次綁架案連累你跟劉宏,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你也得注意你身邊的人,怎麼你們家還有人攝像呢,這個社會真是透明得沒有任何隱私。”

一提到劉宏秦簫就生氣了,“別提了,家就是他的旅館,錢就是他的命根子。除了錢,在他眼裏什麼都不重要。這一次他回來是找我麻煩,警察整整他也是活該。不過我也奇怪,我們家還有間諜臥底了。那個小保姆到我家已經兩年了,我看她不會有什麼問題。也真是邪門,刑警隊的江濤去我家也沒有找到任何攝像設備,看來我的周圍也有高人。我今天聽到一個網友說,證監會以及公安機關的人可能要凍結你的股權,是嗎?”

常為民至今都沒有搞明白秦簫當初借錢給自己到底是發善心還是她設的一個圈套。常為民一聽秦簫說起西北生物的調查心裏就窩火,“秦簫,我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你星期五的時候給我電話,說你聽到消息,西北生物要進行股改。你是聽誰說的?”

“就是一個朋友。因為之前我們聊過,我說這個股票是你推薦的,但是你很快就賣掉了。我那個朋友正好也對股票懂一些,我就告訴他我也買了西北生物,星期五那天下午給你電話後我都想賣掉,但是我那個朋友說,股改總要賺錢的,我就又留下了。”秦簫從常為民的語氣中多少聽出了一些不信任,忙有意轉移話題,“你當初為什麼要賣掉?後來為什麼又要買入呢?”

“你那個朋友做什麼的?”常為民覺得秦簫的這個朋友很有問題,“西北生物的股票現在有證監會跟公安機關聯合調查,具體的我不能多說,但股票絕對不是我買的,我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拍成錄像帶以及錄音帶,你現在也是他們公關的重點,這個時候說多了就是麻煩。”

秦簫一臉尷尬,“老常,我家裏的錄像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要給我們找麻煩。我想如果是劉宏做的,江濤帶他去公安局,他肯定什麼都會交代。我覺得這1219一次應該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常為民突然嗬嗬一笑,“這些人煞費苦心,實在抬舉我了,我一個小老百姓,對那些玩大賭局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隻螞蟻,幹嗎要跟我過意不去呢?”

秦簫這段時間也一直提心吊膽,劉宏從公安局出來之後,那個騷狐狸又給自己打電話了,居然說自己勾引常為民,將常為民都勾引到劉宏為自己買的房子裏了。劉宏也憤恨地罵自己是臭婊子,讓自己等著瞧。

當初跟劉宏交往的時候,他一直甜言蜜語,還給自己一部分股權,自己回老家全村的人都來家裏朝賀。如果這次劉宏借錄像帶事件懷疑自己對他的忠誠而甩掉自己,自己將變得身無分文了,到時候怎麼回老家見自己的父老鄉親?尤其現在劉宏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騷狐狸。

“老常,這一次劉宏懷疑我,你也懷疑我,可我真不知道這錄像帶是怎麼回事。現在劉宏幾個月都不回來一次,我看以後他更加不願意回來了。”秦簫說著說著潸然淚下,“當初我帶著劉宏回老家,那麼風光,現在卻要因為這件事被他甩了,我以後回去還怎麼見人?”

“秦簫,別難過了,我跟為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跟我們都是受害者,真相有一天會查明白的。劉宏那邊,你跟他好好解釋一下,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也不容易。”楊雪輕輕地拍了拍秦簫的手背。

常為民接了一個電話,接著給楊雪蓋好床單,“老婆,我要出去一會兒,你好好休息。秦簫,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剛走到門口,常為民突然又轉過身來對秦簫說:“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們跟西北生物的事,與利益集團走在一起,會出事的。”

營業部的機房氣氛很壓抑。

“常為民,你來看,我們這個營業部有一個交易所的交易席位通道,隻要我們的操作成員進入我們的交易係統,就會留下上網痕跡,但是我們是沒有權限看到客戶密碼,也沒有權限在線看到客戶交易。隻有客戶在場的時候,提供身份證件以及股東證件,才能打印客戶的交易明細。”張靜看了看旁邊的飛翟與程清明,“有權限進入係統的公司都是有保密協議的,上網都是要留下記錄的。”

飛翟仔細地查看,並沒有發現最近一段時間有人進入客戶資料數據庫,也就是說營業部的人不可能知道常為民的賬戶密碼。“常為民,之前我們提出有三個地方可能會泄漏密碼,一個是營業部,一個是你自己告訴他人,再有一個就是黑客攻擊。現在已經排除了營業部的可能,而你自己堅持說沒有告訴他人,那麼現在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黑客攻擊。”飛翟皺了皺眉頭,“但是我們反複查看了營業部電腦和你家的電腦係統,並未發現有黑客攻擊,那麼現在我們隻有回過頭來看第二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