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父親被高祖父一掌震死時自己還在胎腹之中,而後母親產下自己也殉情而去,所以對於父母的映像慕邊腦海中一片空白。嬰兒時期無意間獲悉到的各種信息不少,然而慕邊並不會因為這些碎如片段的信息而在心中醞釀出什麼苦大深仇的情緒來,甚至還曾以旁觀者的心態推演與估測過這一係列故事的前因後果。
漁姨靜靜地看著眼前神態寧靜的少年,而後從香袖當中取出一封信筏,口中道:“慕老五日前才從此地去往西裏大荒,讓我將這書信交與你。”
慕邊接過書信後以自身靈識覆蓋之上解去慕老所布禁製,而後不緊不慢地將之拆開,看信之初頗為平靜,看了一半之後漸漸蹙起墨眉。
“說些什麼?”一旁的漁姨察覺慕邊神情異樣,於是輕聲問到。
慕邊有些惘然地搖了搖頭,回道:“我不想入深荒,至少如今這種修為入不得,”說著將書信遞給身旁的妖嬈女子,“你看吧……”
漁姨將書信看完,暈染如蝶翅的雙眉微微動了動,如同彩蝶收翅欲歇。
“深荒是極險之地,你如今才是築基初期,慕老怎會下此決定?”
“我不知道。”慕邊凝視著木桌緣角回想著書信內容,心中不免生出更多聯想。……,深荒那等地方,金丹修士擅闖進入也是九死一生,雖說讓閣甲與辛五兩位兩名元嬰長老護我同去,但老爺子似乎也太看高我了,何況前車之鑒,老爺子又怎能保證那高祖父不會再次一怒拍死我這玄孫。
兩人皆是沉默了一陣,而後慕邊才問:“漁姨,閣甲與辛五兩位先生在何處?”
“兩人皆在西裏荒邊緣的樓沙國。”
“先去與他們會一麵罷了,定是老爺子使他們在等我。”
漁姨寬袖之中雙手不自然的動了動,思忖小會才是點了點頭。
此時所在的帝國離西裏大荒邊緣之國相距甚遠,漁姨與慕邊一人築基中期一人初期,即使急趕也需五日時間,於是這趟行程難免匆忙。與此同時,各宗派與大家族也已派遣出了大批強者向著西裏大荒邊緣之帝國彙集,意欲集體入荒。
西裏大荒東部邊緣的樓沙國之中各路聚集而來的修真者們大隱與市,此國地理位置特殊,因西接大荒邊緣多有修魔者流連,又因通達東部地區修仙者亦是以群計之,於是在樓沙國之內修魔者與修仙者之間的矛盾並不如在中原或是其他地域那般尖銳。
如樓沙國這樣的樞紐之地,它之所以在千百年來一直以魚龍混雜的狀態存在於這個世間,自然是得到了修仙者與修魔者心照不宣的默許,修仙也好修魔也好籠統都是凡人借不同的方式獲得不凡的力量,統稱修真,且皆以裔民為本,隻因觀念與信仰不同而分為兩種流派,並非天生種類不同固不至於兩派之人一碰麵就不分場合殺得你死我活。
會殺得你死我活的那些人,是恰巧仇人相見,又或是覺悟不夠高境界不到位,捅不出什麼大蜂窩。
趕了四日路程的慕邊與漁姨終是到了樓沙國的邊境,落腳之地是一片廣褒的草原。冬日黃昏的天空十分灰暗,大地之上的枯草一片灰黃,地平線與天邊的界限並不十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