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爾夫人在宣布選舉結果的那天早晨,與其丈夫丹尼斯出現在保守黨總部大樓的正麵窗口,她從窗口伸出右臂,向聚集在那裏向她歡呼的人群招手,並伸出3個手指,示意“第三次連任”。她是英國近160年來曆史上第一個3次蟬聯首相的奇人,她不僅奇在3次蟬聯,而且奇在輕易地蟬聯了3任。這確實給這位女人添增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在以後執政的歲月裏,撒切爾夫人始終把通貨膨脹率控製在4%左右,而經濟增長率卻持續保持在3%左右,這在西方國家,隻有日本能與之相媲美。自50年代以來,戰後曆屆政府都把高經濟增長率和低通貨膨脹率作為奮鬥的目標。這些目標在麥克米倫的經濟政策中、在威爾遜“科技白熱化”的呼籲中、在70年代初希思的“平靜的革命”中,都曾明確提出過。

然而,之前的哪一屆政府都失敗了。他們對病症的判斷大致相同,都無法對症下藥、去除病根。這不是他們缺少分析能力,而是缺乏解決問題的政治決心和鐵麵無私的獨斷手段。可是,這“決心”和“手段”在撒切爾夫人的身上找到了。

隨著柏林牆的倒塌,歐共體實現貨幣統一的可能性逐步向現實性轉化。這是所有歐共體成員國的財政大臣們盼望已久的轉化。與此同時,歐共體主席德洛爾關於歐洲問題的三步計劃設想也加快了步伐。他主張首先讓所有歐共體成員國加入歐洲貨幣彙率機製,然後實現所有中央銀行的合作,最後實現經濟與貨幣的統一。這是泛歐主義的最高象征,也是西歐聯盟的真正紐帶。

1990年10月28日,羅馬歐共體12國首腦會議的閉幕會上,英國女首相撒切爾夫人成為受人注目的焦點。人們都希望撒切爾夫人顧全大局,不要一意孤行,不要總是與歐共體的一些政策過不去。然而人們從這位“白臉蝴蝶”的嚴肅麵相中,發現了這位蝴蝶並不熱情,而儼然像蘇聯人所說的“鐵女人”那樣,一臉“鐵色”。她不顧多數內閣大臣們的讚同意見,斷然地對1994年開始實施歐洲貨幣聯盟的第二階段計劃投下了唯一的反對票。頓時,輿論界嘩然。

撒切爾夫人對歐洲政治一體化的深惡痛絕,並非是因為擔心過分一體化帶來的刺激而采取一種情有可原的謹慎態度,而是出於一種自信。她認為實行單一貨幣是剝奪英國主權的行為,而這恰恰是消弱“大英帝國”在國際事務中的地位的一種開端。自她執政以來,長期患了“英國病”的英國經濟從1982年起,增長速度比德國、法國和意大利都快。

與此同時,她自恃與美國有著特殊的關係,是歐美關係的“中介人”,與東方大國的關係也不錯,她訪問過中國和蘇聯,同中國就香港問題簽署了《中英聯合聲明》,同蘇聯的戈爾巴喬夫也幾度握手。她奉行丘吉爾的“三環外交”政策,卻又和丘吉爾一樣刁鑽,常常站在賭桌旁玩弄歐共體這張實際上對美、日和東方都頗有分量的王牌,而自己卻不太情願加入其中,她自恃手中有核武器,不需要歐洲其他國家來保護英國。

因此,她不願意在“出賣英國主權”的同時降低英國的國際地位,尤其是削弱了英國在歐洲扮演的“領袖角色”的地位。

然而,她始料不及的是這一次所投下的惟一一張反對票,不僅沒有贏得人們的“讚美”,也沒有再獲得“鐵蝴蝶”或“鐵女人”的雅稱,卻注定了她在英國作為政壇之霸主的地位將一去不複返。

大勢已去的“鐵女人”

撒切爾夫人在她第三屆首相任職期內,與歐洲共同體維係著一種若即若離、模棱兩可的關係。

她既想堅持自己的固有立場,又刻意要在特定時刻“為英國下一屆大選準備和出於對英國經濟利益的考慮”表現出一定的靈活性。她一方麵堅持不列顛的主權,維護英國的“自由”和捍衛英國的利益,不甘心英國就此迅速融入歐洲共同體政治經濟的一體化中,而執意要在英美“特殊關係”的基礎上重新樹立大英帝國的形象;另一方麵又不得不麵對英國已喪失“超然”於歐洲共同體之外的曆史條件的現實,被迫參加歐洲共同體的一體化進程,並在國內外反對她奉行對歐洲共同體政策的強大壓力下,不得不在一定範圍內和在一定程度上與歐洲共同體其他成員國進行合作和協調。這樣,她的政策便不可避免地出現左右搖擺,令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