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們應該有這樣一個共識,培養孩子養好感覺比灌輸孩子知識要重要得多。如果說事實等於種子,以後會萌發知識和智慧,那麼,激情以及感官得到的印象就等於肥沃的土壤,是種子賴以生存的基地。童年早期是準備土壤的時期。一旦喚起了種種感情——美感、對新鮮事物和未知事物的興奮感、同情心、惻隱之心、感激之心、愛慕之心……那麼,我們就有希望獲得引起感情反應的事物的知識。而這種知識一旦獲得,就有深遠的意義。這種培養實際是為孩子獲取知識架橋鋪路,它的作用是使孩子過早掌握那些死知識所無法比擬的。
生命的起點在哪裏
——[俄國]托爾斯泰
人在兒童時像動物一樣生活著,關於生命是什麼都不知道。假如人隻活了10個月,那麼他既不會知道自己的,也不會知道任何別的人的生命。不僅嬰兒如此,沒有理性的成年人、白癡也同樣不知道他們自己在活著,也不會意識到別的生靈的生活,因此,這樣的人都是沒有人的生命的人。
人的生命隻是伴隨著理性意識的出現而開始的。正是這種理性意識,向人們揭示了自己生命的現在與過去,同時也揭示了別的個體的生命。而由於這些個體之間的關係而必然發生的一切,例如痛苦和死亡,都是對個人幸福的否定和他所覺得的使他的生命中止的矛盾而產生的。
人希望就像給我們身外看得見的存在物下定義那樣,用時間給自己的生命下定義,然而,同肉體誕生的時間不相一致的生命卻突然在他身上蘇醒了,但是人又不願相信這個不能用時間來下定義的東西可能是生命。盡管人無數次地想找到那個時間上的起點,以便確認自己的理性生命起始之界,結果卻從來沒有找到它。
人在回憶往事時,永遠也找不到理性意識的起始點。雖然人覺得,理性意識過去一直在他身上存在著。即使人真找到某種類似理性意識的起始點,他也決不能在人的肉體誕生中找到它,而隻能從同這個肉體的誕生毫無共同之處的別的方麵來找到。人意識到自己理性的產生完全不像他看見肉體誕生的那種樣子,當他反問自己的理性意識的起源時,他任何時候都不會去想象他這個理性的生物是自己父母的兒子,是出生在某一年的爺爺、奶奶的孫子。他意識到自己不是作為一個兒子,而是與所有在時間、地點上與他迥異的,生在幾千年前的、活動在世界另一端的理性生物的意識融成一體。人在自己的理性意識中甚至看不見自己的任何起源,而是隻意識到自己與其他人的理性意識超越時空的融合。因此,他的生命之內滲進了他們的生命,而他們的生命也吸取了他的生命。正是人們這種蘇醒了的理性意識,結束了那些好像是生命的類似物,而迷途的人們卻把它看成是生命,因此,迷途的人認為生命中止之時,才是真正生命開始之時。
新生命
——[俄國]托爾斯泰
如果我要尋找理智的生命概念,那麼我隻能滿足於明確的、明顯的東西,而不想讓神秘的、任意的占卜猜測等東西來破壞這種明確性和明顯性。我知道我憑著生活的所有東西都是在我之前生活過的並在已經死去的很多人的生命中形成的。我知道所有遵從理智規律的人,所有使自己的動物性軀體服從理智並表現出愛的力量的人,都是在肉體消失後仍然活在別的人身上的。對我來說,知道這一切也就夠了,這樣一來那些荒謬的可怕的對死亡的迷信就再也不能折磨我了。
在那些死後仍保持力量、仍在繼續產生作用的人身上,我們可以觀察到為什麼這些人使自己的個性服從理智之後將全部生命獻給愛之後,從來不可能懷疑,而且的確從未懷疑過生命不可能毀滅。
在這些人的生命中,我們能找到他們相信生命永恒的信仰基礎。然後,當我們深入體會自己的生命之後,我們也能在自身中找到這個基礎。基督說,他在生命的幻影消失之後仍將活著。他說這話是因為他在自己的肉體生存時就已經步入了真正的生命,而這生命是不能終止的。他在肉體存在的時候已經生活在從另一個生命中心射來的光線之中了,他已向那個中心走去,並且在自己生前就已看見這種光線在照亮他周圍的人。每一個拋棄個體的、以理性的、愛的生命生活的人看到的也正是這些。
無論人的活動圈子是多麼窄小,無論是基督、是蘇格拉底或者是善良的默默無聞的具有自我犧牲的老人、青年、婦女,無論哪一個人,隻要他為別人的幸福拋棄了個性而活,他在此時此地也就會進入到一種與世界的新的關係中。對這種關係來說,死亡不存在,建立這種關係是所有人一生的事業。
將自己的生命看做是對理智規律服從的人,將自己的生命看成是愛的表現的人,從這個生命中一方麵可以看到那個新的生命中心射來的光線,他正走向這個中心。另一方麵他會看到這種他用生命引來的光,正對周圍的人發生著作用,而這必然使他產生無疑的信仰:生命不會削弱,不會死亡,隻會永恒地加強。對永生的信仰不可能從隨便什麼人那裏得到,人不可能說服自己相信永生。為了具有永生的信仰,就應當讓永生存在。而為了讓永生存在,就應當理解自己的生命存在於不可能死的那個東西裏。因此,隻有做了自己生命事業的人,隻有在這個生命中建立了他身上容納不了的與世界的新關係的人,才能相信未來的生命。
青春的秘密
——[俄國]托爾斯泰
啊,青春,青春,你無所顧忌,你仿佛擁有宇宙間一切的寶藏,連憂愁也給你安慰,連悲哀也對你有幫助,你自信而大膽,你說:瞧吧?隻有我才活著。可是你的日子也在時時刻刻地飛走了,不留一點痕跡,白白地消失了,而且你身上的一切也都像太陽下麵的雪一樣,消失了。
也許你魅力的整個秘密,並不在於你能夠做任何事情,而在於你能夠想你做得到任何事情——正在於你浪費盡了你自己不知道怎樣用到別處去的力量,正在於我們中間每個人都認真地以為自己是個浪子,認真地認為他有權利說:“啊,倘使我不白白耗費時間,我什麼都辦得到?”
我也是這樣……那個時候,我用一聲歎息,一種淒涼的感情送走了我那曇花一現的初戀的幻夢的時候,我希望過什麼,我期待過什麼,我預見了什麼光明燦爛的前途嗎?
然而我希望過的一切,有什麼實現了呢?現在黃昏的陰影已經開始籠罩到我的生命上來了,在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比一瞬間消逝的春潮雷雨的回憶更新鮮、更可寶貴呢?
青年與老年
——[英國]培根
不可否認,世上有年紀輕輕經驗卻豐富的人,這是他們注重汲取知識、注重鍛煉的結果,但這類人畢竟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一般說來,青年人富於“直覺”,而老年人則長於“深思”。這兩者在深刻和正確性上的差別是顯著的。
似乎有神幫助似的,青年人的想象力和發明力特別富有創造性。然而,熱情熾烈而情緒太敏感的人往往要在中年以後方能成事,愷撒和塞普提摩斯就是例證。曾有人評論後者說:他曾度過一個荒謬的,甚至是瘋狂的青春,然而他畢竟成為羅馬皇帝中極能幹的一位。具有沉穩性格的人成大器要早一些,早在青春時代便可。奧古斯都大帝、卡斯曼斯大公、卡斯頓勳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另一方麵,對於老人來說,富於熱情和活力也是難能可貴的。
青年長於創造而短於思考,長於猛幹而短於討論,長於革新而短於持重。
老年人的經驗,引導他們熟悉舊事物,卻使新情況得以在他們眼皮底下潛伏,青年人易於有所發現,但行事輕率卻可能毀壞大局。
青年時常抱有輕視的念頭,眼高於頂,傲氣十足,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勇於革新而不去估量實際的條件和可能性,結果常因浮後,左思右想。
如能把青年人敢想敢做和老年人謹慎穩重結合在一起,必成大事。從現在的角度說,他們的所長可以互補他們各自的所短。從發展的角度說,青年可以從老年身上學到他們所不具有的優點。而從社會的角度說,老年人做事的可信度較高,而青年人的幹勁則鼓舞人心。如果說,老人的經驗是可貴的,那麼青年人的純真則是崇高的。
《聖經》說:“你們中的少年可以想象神,而你們中的老人則隻能夢見神。”一位猶太牧師是這樣理解這句話的:上帝認為青年比老年更接近神,因為想象總比夢幻切實一些。要知道,世情如酒,越濃越醉人——年齡越大,則在世故增長的同時卻愈會喪失正直純真的感情。所謂少年老成的人,就是指缺乏銳意進取精神的人。像古希臘哲學家赫摩格尼斯就是如此。但那種畢生不脫稚氣的人,也是不合時宜的。正如古羅馬政治家西塞羅評論赫騰修斯說:當他已該老練的時候,他卻還很幼稚。最後,也不要做那種人:年少時做出了一番成績,但越到後來,成就反倒越來越小,終至平庸,像西庇阿·阿非利卡那樣。結果讓李維批評他:“有好的青春,卻沒有好的晚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