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

“你們村上的,他頭疼得很厲害,吃什麼藥都不管用。”

“我已經記不得了,”祖母說,“噢!我記不太清楚了。怎麼治好的?你看到了吧,我知道頭疼時吃那種草藥管用。”

“那為什麼吃那些管頭疼的藥就不管用呢?”

“因為他並不相信那些藥能令他好起來。”

“那他相信你嗎?”

“是的,我把草藥給他,並告訴他,過三天就會好的。果然三天後他就好了。”

現在,沃夫卡已經喜歡上了祖母,他決心要做一個像祖母一樣的人。從此,祖母讓他幹什麼,他都樂意去幹。他明白祖母為什麼不像別的親友那樣嬌慣他。

一天,從摩爾曼斯克拍來一封電報,祖母看了電報後說:“嘿,這下你該高興了!”

“父親要來嗎?”

“不,是你要回去啦!”

“為什麼?”沃夫卡問道。

“因為你父親希望你回去。”

“那您一個人多孤單!”

“如果你願意,還可以到我這兒來;如果不願意,說明你不愛你祖母。”

沃夫卡想對祖母說,他非常愛她,但終究說不出口,眼淚卻禁不住流了下來。

斯焦普卡

——[俄羅斯]費·亞·阿勃拉莫夫

可以說葉甫格拉福夫夫婦是斯焦普卡的救命恩人,雖然那是偶然事件。那年春天,葉甫格拉福夫夫婦到沼澤地去遊玩。酸果蔓上的漿果經過一冬的冰雪浸漬,現在甜絲絲的。正當二人采集漿果時,忽聽不遠處傳來恐怖的叫聲。

夫妻倆人很是震驚,但沒有猶豫,急忙爬上長著幾棵雲杉的小山崗,山崗上鋪滿了白色地衣,一片銀光。走上山後,發現一隻凶猛的大耳朵貓頭鷹用它那兩隻利爪正死死地抓著一隻小灰兔,而那呼救聲是小灰兔發出的。

夫妻倆急忙上前嚇跑大耳朵貓頭鷹,解救下小灰兔。小灰兔的腿已被貓頭鷹的利爪抓斷。夫妻二人又匆匆忙忙往家趕。一到家連忙搶救。他們嚴格按照醫學上的要求操作:先用高錳酸鉀給它洗淨身上的大小傷口,塗上碘酒,又給那隻折斷的小腿綁上根小拐杖。最後,還用膠合板糖果盒給它做了個小兔窩。

在養傷階段下了約1周的雪,斯焦普卡非常乖,終日呆在它屋裏。後來它也不要旁人幫助,自己從盒子裏爬出來,一瘸一拐地四處亂跑,聞聞男主人的腳,嗅嗅女主人的腿。夫妻倆心裏樂得不得了,都把它當做一個特別心愛的寵物看待。由於夫妻倆還沒有孩子,因此把所有的愛都施予了它。

又過了一段時間,斯焦普卡解掉了小木拐,小家夥就施展起它的能耐來啦!桌子也好,窗台也好,一蹦就上去。來了客人,它也往人家膝蓋上跳。這無傷大雅,小東西,開開心吧!

斯焦普卡又長了能耐——牙齒上的功夫,它用一周時間使每個房間的牆壁都變成了沼窪地,把貴重的小餐具櫥咬了個洞,女主人的那雙漆皮鞋也被它咬成了碎片。算了,這也沒什麼!既然你這個小兔子心裏高興,就玩吧!雖然遭受點損失,但還不至於承受不了。

但有一次,斯焦普卡惹了大禍,他把男主人帕維爾那雙軍靴給咬破了。要知道,帕維爾是個上尉,他們的部隊駐紮在大森林邊上的一個小鎮裏。他有個老習慣:頭天晚上把靴子擦好放在床前。這天早上起床,他把腳往靴子裏一蹬,真怪了:腳尖鑽了出來。

他大吃一驚,忙拿起鞋,發現鞋被咬破了,他十分惱火。但由於要去部隊報到,他隻好把舊靴子找出來,再擦油、蹭亮。這耽誤了他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向模範遵守紀律的帕維爾上尉這天早晨第一次挨了批評。

帕維爾大尉怒火中燒,他一回到家就命令妻子:

“買酒去,今天咱們吃兔肉。”

妻子皺了皺眉頭,沒敢說什麼。帕維爾提起兔子就到柴棚去了。

“把頭放在斷頭台上,你這隻可惡的兔子,”他衝兔子說,“你的日子到頭了。”

令上尉沒想到的是,斯焦普卡一下跳到那個劈柴用的大木墩上,乖乖地躺在了上麵。

上尉長歎一聲,扔下手中的斧頭。

這時一個同事來到柴棚。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把這可惡的兔子處理掉,這個淘氣鬼讓人沒法過日子。”

“有誰用斧頭宰兔子?我們還是帶上獵槍到樹林裏去,該怎麼幹就怎麼幹吧。”

兩人帶上獵槍,來到郊外。

“喂,斯焦普卡,趁我沒改變主意以前,你快點逃命去吧!”帕維爾說,“下一回我的手可就不發抖了。”

斯焦普卡瞅瞅主人,瞧瞧他的朋友,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撒腿躥進了密林。

帕維爾回到家,妻子含著眼淚對他說:

“酒買回來了,可我不能幫你烹飪兔肉,你自己動手吧!”

“不用了,”帕維爾輕鬆地說,“跑了,斯焦普卡跑回樹林去了。”

“真的?”妻子眨眼間轉悲為喜,“那就把鄰居叫來,咱們為斯焦普卡的快腿幹杯。希望它能借助它的快腿躲開貓頭鷹的攻擊,還有獵人子彈的襲擊。”

奇妙的禮物

——[英國]富·奧斯勒

正在店主彼得·理查茲憂心忡忡煩心的時候,小金·格裏絲從外麵走進店來。

彼得的祖父開了一家古玩店,死後,店鋪就留給了彼得。小店門口的櫥窗裏擺滿了各式各樣漂亮的古玩。

冬日的一個下午,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隔著櫥窗正仔細、認真地觀看著各種古玩,她那雙天真爛漫的大眼睛對每件東西都仔細端詳。過了好一會兒,她臉上露出笑靨,似乎很滿意了。她離開櫥窗,快活地走進古玩店。

彼得站在櫃台後麵。他隻有三十歲左右,頭發卻過早地花白了。他眼光冷漠,俯視著麵前的小女孩。

“請你把窗子裏那串漂亮的藍珍珠項鏈拿出來,我要看一下,可以嗎?”小女孩開門見山地說。

彼得從櫥窗裏把項鏈取出來,舉在手中讓小女孩看。那藍珍珠項鏈在他手裏泛著藍色光芒,十分好看。

“真好看,我就要它!”女孩拍手雀躍,“請你用漂亮的紙給我包起來,好嗎?”

彼得冷冷地打量著她:“可以告訴我你要把這項鏈送給誰?”

“給我的姐姐,她一直照顧著我。這是媽媽死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我要把最好的聖誕禮物送給她。”

“你有多少錢呢?”彼得問。

女孩從衣袋裏掏出一把零錢放在櫃台上。“呶!全都在這兒!”她又補充說,“這是我能夠拿出的所有錢。”

彼得看了看女孩,心中不由一動,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手蓋住了項鏈的價格標簽。他怎能把價錢告訴她呢?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一下。”彼得說完轉進店房內間。“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彼得在內間大聲問道。

“金·格裏絲。”女孩回答。

當彼得從內間轉出來時,他手中托著一個用漂亮的聖誕紙包著的小包,上麵係著一條綠色絲帶。

“給你,”他說,“路上要當心,不要弄丟了。”

小女孩歡快地答應一聲,接過小包轉身輕快地跑了出去。彼得目送小女孩漸漸遠去,突然感到更加孤單了。

小金·格裏絲和那串藍珍珠項鏈又一次喚醒了彼得痛苦的記憶。小女孩的頭發像陽光一樣金黃燦爛,眼睛像海水一樣湛藍湛藍。這同彼得深愛的一個女友有著驚人的相似,那條剛被買走的藍寶石項鏈就是他們的定情之物,可是——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一輛汽車駛離了車道,奪走了彼得傾心熱戀的那位姑娘的生命……

自此,彼得變得沉默寡言,白天他跟顧客談生意,晚上關了店門,便沉浸在莫可名狀的悲痛中。久而久之,他在這種自悲自憐中,變得更加孤僻,往事對於他如一場惡夢。

小金·格裏絲使他重新記起了失去的一切。回憶使他倍感神傷,以至於在以後的幾天裏,他真想關上店門,躲開接連不斷、專為購買聖誕禮物的人們。

但他堅持了下來,直到最後一個買聖誕禮物的人離開。彼得感到一陣輕鬆,一切總算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哪知道,聖誕節前夜的最後一個客人才走,彼得正要休息,一位妙齡女郎走了進來,她的頭發如陽光一樣金黃金黃,眼睛如海水一般湛藍湛藍。

女郎沒有說話,隻把一個用漂亮的聖誕紙包著的小包放在櫃台上,上麵有根綠色絲帶。彼得打開小包,那條藍寶石項鏈便又重新呈現在他眼前。

“這是你店裏的東西吧?”女郎開口問道。

彼得看著她,目光已不是冷漠的了。

“以前是,但現在它已不屬於我了。你放心,它是一條上乘的項鏈。”

“你還記得把它賣給誰了嗎?”

“一個叫金·格裏絲的小姑娘。這是她給她姐姐買的聖誕禮物。”

“值多少錢?”

“這個請你原諒,我不便說。”彼得說,“這是我必須遵守的職業道德。”

“但是,她最多也隻有幾個便士,無論如何也……”

彼得小心翼翼地用聖誕紙重新把項鏈包好,又用綠色絲帶係起來,又把它遞給了麵前如她戀人的妙齡女郎。

“但對她來說,她付出了最高價!”他說,“她拿出了她自己全部的錢。”

好長時間,彼得和這女郎都沒有說話。教堂的鍾聲響起來了,午夜了,又一個聖誕節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