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秦檜妻王氏臨終前歎女人(3 / 3)

《宋史》上記載,秦檜上朝的時候,“殿司小校施全刺檜不中,磔於市。自是每出,列五十兵持長梴以自衛”。

但是,他能防刺殺卻未必能防暗殺,狡猾的秦檜模仿曹操七十二疑塚的辦法,廣置私宅,不時變換睡覺的地方。這些私宅裏廣養著美女,據秦檜說是因為天子無嗣,要為江山社稷培養“宜男之女”,殊不知王氏發現卻多有暗度陳倉,與秦檜私通的女人不計其數。

王氏好不心酸。

然而,她仍舊要做“賢妻”,承認自己年老色衰,不能讓丈夫銷魂了。怎麼辦?她親自替丈夫物色處女,向她們傳授床上經驗,藉以討得丈夫的歡心。她送女於丈夫的床榻之際。都是溫良恭讓的,甜甜地說:“不妬才是賢婦,對嗎?”然而內心的酸楚卻是一浪高過一浪的。能夠壓住這湧動酸潮的,是她心中有股信念:“不管怎麼說,我是正妻。隻要不休哉,將來我就是誥命夫人!”

然而——她確實奢望。

建炎十二年(公元1142年)八月,秦檜加太師,進封魏國公。十月,進封秦、魏亮國公。按說王氏該為國夫人了,可是,秦檜卻請求改封其母親為秦、魏國夫人,連“分一半”給王氏都沒有。

王氏收到了巨大的打擊,聞訊就昏厥了過去。

蘇醒之後,不料秦檜卻冷冰冰地說道:“你可配?”

“我與你是患難夫妻,誰人不曉?為什麼我就不配?”

“可你是失節婦人,這卻無人知曉。我不休你就很對得起你了!”

“什麼?你說我‘失節’?”王氏一下子怔住了,“天呐!我是失節的,可這是遵夫命的呀!”

王氏在呆怔之後才囁嚅地說:“不是你……”

“我決沒讓你那麼浪!你在哪個男人身下的樣子,讓我想起來就惡心!”

秦檜拂袖而去了,王氏卻一下子栽倒在病榻上,從此再也沒有爬起來。

“是的,”她幽怨地想,“丈夫是宰相,他在朝廷上總是誘人說出自己想說的話,然後突然反過來,將叫喚過的走狗剪除,以顯示自己的公正;在家中確實將我推進火坑救他出水火,,然後一腳踢開,以顯示他的正統。我作為一個女人,該是多麼可悲!夫君,夫君,我是聽了你的話才陷於‘失節’的境地的呀!”

然而,偌大的一座庭院中除了仆人竟沒有一個人聽她訴說衷腸。“唉!”她長歎一口粗氣,“甭說現在無人登門了,即使有哪些達官顯宦,朝廷命婦,絡繹不絕的來,又怎麼可能對他們透露半點這樣的隱私?這種事隻能對丈夫講,可丈夫從此不見了蹤影。我是加倍的孤獨呀!隻是一個人在慢慢地咀嚼著苦果。”

她在期待丈夫的回心轉意。

一期待就是生命的終點。

建炎二十五年(公元1155年)秦檜歸天,賺了個“申王”的封號,“忠獻”的諡號。可是隆重的葬儀卻沒有王氏的份兒。她的侄子,也是他的兒子秦熺,做了宰相卻把他忘得淨光,有其父必有其子“,她確實被忘得太徹底了。

這場打擊令她麵對死神。

彌留之際,她感歎自己作為一個女人實在太不幸了:“蒼天,蒼天!你實在太不公平,我作為一個女人,從嫁到秦家那天起,就想當個賢妻,畢其一生,唯丈夫之命是從,甚至他讓我作蕩婦都萬劫不辭,可最終卻連一名節婦也當不成!我在秦家活活守了二十年寡,這漫長歲月的清白竟頂不上一次奉命的放蕩嗎?作為一個女人為什麼就如此可憐?”

誰也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她在自怨自艾:“我好可憐,這秦檜就這樣走了,沒給我留下一兒半女也沒留下一點封蔭的希望,我還守著活寡有什麼意思?真不如跟著他去了好……”

也許,就因為著絕望加重了她的病情,果真她不多久就永遠地闔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