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秋瑾就義前思儒教(2 / 3)

領海無權悲索莫,磨刀有日快恩仇。

天風吹麵冷然過,十萬燕雲眼底收。

到了日本,她積極參加了反滿排清活動,並發起組織了婦女愛國組織——共愛會;並創辦《白話報》,所言都在鼓動反清。

當年她回國,即加入了光複會,次年再次赴日留學,見到了中國革命光驅——孫中山先生,成為最早的同盟會會員。

清朝廷勾結日本文部省企圖扼殺留日學生的愛國行動,引起留學生得分化,秋瑾在集會上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說,講到動情處,隨手從靴筒裏抽出倭刀,插在講台上,說道:“如有人回到祖國,投降滿虜,賣友求榮,欺壓漢人,吃我一刀!”

這年(1905年)年底,她啟程回國,已決計要獻身於她熱愛的革命事業了。她寫信給友人:“成敗雖未可知,然苟留此未死之餘生,則吾誌不敢一日息也。吾自庚子以來,已置吾生命於不顧,即不獲成功而死,亦吾所不悔也。”在得知徐錫麟就義的噩耗之後,她手持報紙,不食不語。被捕前三天就寫下了《絕命辭》,

痛同胞之醉夢猶昏,悲祖國之陸沉誰挽?

日暮窮途,徒下新亭之淚;

殘山剩水,誰招誌士之魂?

不須三尺孤墳,中國已無幹淨土;

好持一杯魯酒,他年共唱擺侖歌。

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

即此永別,風潮取彼頭顱。

壯誌猶虛,雄心未渝,中原回首腸堪斷!”

侃侃而談,為自己的曆史而充滿豪情;審訊了兩個時辰,如同會客一般。

李鍾嶽越聽越欽佩眼前的這位“鑒湖女俠”,他被女俠那超人的才華和膽略所折服,認定自己從前對秋瑾的欣賞一點沒錯,這確實是一位罕見的女中豪傑。問完話,他請秋瑾題字,秋瑾略一思忖,提筆寫成了“秋風秋雨愁煞人”七個字。李鍾嶽珍藏起來。

晚上,李鍾嶽赴紹興向貴福彙報審訊結果。貴福一聽,勃然變色,怒道:“你待她如同上賓,她當然不會招供。為什麼不用大刑?”

貴福向李鍾嶽出示巡撫手諭,令李鍾嶽在天明前處決秋瑾。李鍾嶽大驚,說道:“案情還沒弄清楚就處死犯人,隻怕人心不服,且會遭到物議。”話音未落,貴福就冷冷地說:“巡撫大人手令在此,如同朝廷聖旨,你嘵嘵不休是何用心?莫非與那逆女有私?”李鍾嶽頓時噤若寒蟬。

7月15日淩晨三點鍾,李鍾嶽坐大堂之上,令衙役押上秋瑾,說道:“我李某本欲救你一命,但上司決意要殺你,我已無能為力,你還有何話要說,能辦者我一定盡力。”秋瑾憤怒地質問:“我究竟犯了什麼罪?爾竟殺我!”李鍾嶽一臉的無奈,歎口氣說:“你的冤屈我深知之,殺你非我初衷,爾當明白。”秋瑾冷哂,李鍾嶽麵目慘然,歎道:“我曾記得古大有雲: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此今日之謂也!”

在臨刑之前,秋瑾索紙筆寫下家信一封,之後,就從容不迫地等待著就義了。

此刻,她對自己的一生無憾,隻是有一種預感: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結識的這位知縣,必將因為沒有凶如豺虎而仕途險惡,說不定會被革職,甚至殺頭。自己將死,何必讓一個並不凶惡的封建官吏受到連累呢?

從李鍾嶽身上她想到了許多,想到革命的艱難。她對中國的儒教文化進行了深層次的思考。

中國的士子都是自少讀聖賢書的,也就是說是在儒教文化的熏陶下長大的,才成為所謂的“士”,儒教文化讓他們積極入世,“達則兼濟天下”,如家的“體仁”傳統即使在將來,中國也經曆了日本“明治維新”那樣的改革之後,不讀孔孟之道了,也會有這樣的傳統繼承下來,如果士人都不以天下為己任,那乾坤豈不混沌城一團?

然而,真正以天下為己任的讀書人卻寥若星辰。讀書人中很多是隻為稻粱謀的。他們之中,像李鍾嶽這樣的多乎哉!出身於小康之家,或為自耕農,或為流動商,並非世代知識分子家庭,他們的讀書,不過是為了掙得一個較好的地位而已。所謂十年寒窗苦讀,換得金榜題名,由此而改變了家族的門風。這種人絕對不會成為“大知識分子”,即使能夠“立功建言”也決不會“立德”,其心靈仍舊隻能事“小知識分子”,不知天下大事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