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而易舉就把他摞倒在地的左青青,居然被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高中追得狼狽得四處竄。
他想,如果不是因為樓層太高,她這會兒估計直接從窗口跳出去逃生了……
“咳!”見那兩人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他重重地咳嗽一聲,引起她們的注意後,才慢條斯理道,“可以請問一下,你們是在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麼?”
滿屋子跑的兩個女人停下,齊齊回頭。
見到是他,高中女惡狼撲食般朝自己衝過來,幸好他及時伸手扶她,否則非得跌個仰麵朝天。
高中女生憤然的食指指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左青青,“子騫!那個老女人欺負我!”
子騫?他們有這麼熟嗎?
唐子騫無語,實在不懂時下高中女生的想法。先將人扶至沙發上坐下,才慢道:“呃……青青她……怎麼欺負你了?”
依他看,左青青才是被欺負的人吧。瞧她,綰好的頭發亂七八糟、衣服扣子被扯掉好幾顆,白皙的手臂上隱約有被手掐得青紫的痕跡……
她沒事吧?
眉心打了個結,他憂心地看著她手臂上的青紫,想替她好好檢查看看,無奈衣服被高中女生死死地扯住,又不好直接拍掉對方的手,畢竟人家現在還是病患。
“她打我!”高中女生鼓著頰,厲聲指控,指著額頭上包紮好的傷口,“你看,這就是證據!”
“……”妹妹,這傷口是你打球時摔到的吧,還是他縫的針呢。額際劃下三根黑線,唐子騫無言,朝傻站在那頭的人瞟去一眼,靜靜地等她的回答。
左小姐,都被人冤枉成這樣了,你還不申訴嗎?
“哇靠!給你點顏色你還真就開染坊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左青青音量並不比高中女生小,“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那傷口是我打的嗎?”
這女生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竟然睜眼說瞎話!
拜托,從開始到現在,挨打的人一直是她好嗎,要不是看在她年紀小又受傷的份兒上,非把她揍成熊貓丟動物園去不可!
被她一吼,女高中生氣勢瞬間減弱,“反、反正就是你打的!”
不知好歹的死小孩,非要逼她動怒就是了!
左青青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拳頭掰得咯咯作響,一副再亂說一個字就直接開扁的氣勢。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冷靜點。”眼看情況就要失控,唐子騫趕緊出聲打圓場。環視周圍的狼籍,輕歎一聲,問道,“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東西倒的倒、散的散,整個房間破敗殘亂得和台風過境有得一拚。
斜眼睨了沙發上緊緊粘著唐子騫不放的人一眼,壓下把人揪開海扁一頓的衝動,她悶悶地冷哼,“你自己問她吧!”
語畢,還揚了揚拳頭,示意高中女生最好誠實點,真火起來,她的拳頭可是不會留情的。
他拉開女高中生的手,轉過身,問,“好。妹妹,你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追著青青打?”
“就……”女高中生雙手交握,別扭地絞來絞去,“就不爽她劈腿嘛!”
劈腿!?
現場兩人同時一愣,朝女高中生投去疑惑的錯愕目光。
“劈腿?”纖纖食指指著自己,左青青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背聽錯了,“我?妹妹,你確定沒有摔壞腦子嗎?”
這話從何而來?唐子騫也一頭霧水。據這一個月來的認識所知,左青青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會扯到劈腿上頭去?
突然,想到什麼,他心一跳。
是不是……她在美國有男友,又回來和屈人訂婚,所以才被眼前這個小女孩嗆說劈腿嗎?
心,突然一陣蟻蟲啃咬般難受,腦子裏,除了她在美國有男友這個猜想,再容不下其他。
這感覺來得又猛又急,太過陌生,令他措手不及,怔在那裏,飄入耳的爭吵也顯得有些不真切。
“明明就有!”高中女生怒跳。
小女生一個,怎麼跟小番顛一樣?先是看到她一起被安排在休息室,沒說兩句話,就直接起肖,要不是怕影響到外頭的病患,早把她拎丟出去了。
“妹妹,講話要有證據的好嗎?我幾時劈腿了?而認識我不到五小時的你……”左青青揉著發疼的眉心,“又是從何得知我劈腿的?”
幾乎要覺得,這女生精神有問題了。
高中女生瞪她一眼,將沙發上神遊太虛的唐子騫扯起來,“你剛才沒說他是你男朋友嗎?”
男朋友?
唐子騫回過神來,看她,瞳眸如深潭般深邃。
那是因為被一直纏著問和唐子騫的關係,為讓耳根清靜,她隨便找來搪塞的借口,麻煩不要再把事情往複雜的方向扯了好嗎。
真是快被這女生的思維邏輯氣到吐血。
不敢直視唐子騫的眼,她翻了翻白眼,深呼吸,沒好氣道,“那又怎樣?”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到處勾三搭四?”
“……”更正,這女生不是小番顛,是老番顛,“我什麼時候又勾三搭四了?”
“勾三搭四?”唐子騫剛從震驚中回神,跟上他們的節奏,又被更大的消息炸懵。胸口有什麼東西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用力地深呼吸好幾下,艱難地吐出一句話,“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剛才!”
“剛才?”
女高中生振振有詞,“剛剛有個帥帥的男醫師從外頭路過,她隔著窗子向人家拋媚眼了!”
“……”左青青真的很想死掉算了!她連外頭有沒人經過都不知道,居然就向人有拋媚眼了!再則,就算她對陌生人微笑,那也僅止於禮貌性的打招呼,夠不上劈腿這麼重的罪名吧。
“你看你看!沒話說了吧!”見她不語,以為左青青理虧,高中女生整個囂張起來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她靜默了下,走到唐子騫麵前,勾下他的頸項,踮起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不給他反應的機會,轉身,親密地勾著唐子騫的手,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道,“我沒有劈腿,你說的拋媚眼,隻是一個尋常的微笑打招呼。我最愛的人,還是我的男朋友,唐子騫唐先生。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你……你……”高中女生氣結,失控地在沙發上又叫又跳。
左青青涼涼地睇她一眼,當作沒看到,挽著唐子騫的手,走人。
第六章
在醫院長廊,遇到領著校長前來接人的趙院長,兩方人馬同時一愣。
幾雙視線相對,她疑惑、他錯愕、趙院長驚訝、另一名則是不解,久久沒有反應。
唐子騫帶女生來上班,這可是共事多年來頭一遭見呢。頭發花白的校長頗為意外地打量他們親密的行為一眼,率先回過神來,“這位是?”
“趙院長。”反應過來,唐子騫輕輕點頭示意,瞟身邊的人一眼,沒有如平常被女伴纏上那般,厭煩地拉開她的手,“左青青。”
“左青青?”原來她就是那位搶親回來的新娘子呀!趙院長挑眉,笑得高深莫測,瓷白的牙閃著炫目的光,“原來就是你咩!”
原來?
她很有名嗎,隨便一間醫院的趙院長都聽過自己的名字?記得沒錯的話,在黑道上名號響當當的該是爸爸才對。
爸爸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仇家無數,為避免獨生女兒被道上的兄弟捉去,她國小就被送到國外去,隻在每年春節的時候回趟台灣而已。
常理來說,應該沒有這麼高的知名度吧。
左青青一頭霧水,表情呆呆愣愣的,“你聽說過我喔?”
“久仰大名。”趙院長慈祥地微笑。
久仰大名?真是越說越沒譜了。
在腦海裏搜索,沒有任何與趙院長有關的信息,是小的時候見過忘記了嗎?她皺眉,不是太肯定,“我們曾經……見過麵?”
“不,今天是第一次見麵。”趙院長笑眯眯地搖頭。
“咦?那……”第一次見麵……那久仰大名又是從何說起?
實在是跟不上他的邏輯,幹脆不想。左青青撇撇嘴,還想說些什麼,唐子騫卻出聲打斷她,他掃了趙院長身邊的人一眼,問道,“這位是……來接人的?”
“啊!你看我,光顧著和你們說話,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想到什麼,趙院長恍然,重重地拍額,“這位是鄭趙院長,是剛才被送來就醫的那位小妹學校的校長。”
“你好。”左青青伸出手。
爸爸雖然是黑道老大,媽媽卻出生書生門弟,該學的禮儀她一件也沒落下,自然明白,在社交方麵,第一次見麵,女性先伸手不僅顯示了自己的大方,也成全了男士的紳士。
再則,雖在美國長大,身邊除了爸爸派的保鏢,還有外公重金聘來的出生詩禮世家的傳人,規範她的言行舉止,禮儀廉恥照著一天三餐背,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方才沒與趙院長握手,是因為他那句“久仰大名”驚到她了。
鄭校長回以一記和善的微笑,伸出手,準備握住她的,不料半途被唐子騫攔截下來。
“你好。”他挑挑眉,握住鄭校長的手,禮貌性地微微使力,放開。跟著轉頭,瞥身後的休息室一眼,餘光掃過身邊的人,臉色驀然降溫,變得不是太好,“你的學生在裏麵。”
幹嘛?他是有多想跟校長握手啊,居然用搶的,多等一秒鍾會死啊?
伸出去的手空掉,左青青嘟嘴,不滿地瞪身邊的人一眼,悻悻地收回。
原本是要與左青青握手的鄭校長,顯然也被唐子騫突然的變臉搞得雲裏霧裏。
倒是一旁不語的趙院長,揚唇微笑,一副眾生皆醉我獨醒的了然模樣,笑得在場男女皆有一種頭皮陣陣發麻的感覺。
怎麼回事?他好像、並沒有得罪這位年輕人吧。還是……他的學生吳宮妃在醫院惹了什麼麻煩?
花了三秒收回驚疑不定的表情,鄭校長略為尷尬地微笑,誠摯地道歉,“抱歉,我的學生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解決病患的苦痛本就是醫生的職責所在。雖不明白這位校長為何道歉,唐子騫還是他客套地點個頭,轉向一旁的趙院長,“趙院長,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語畢,挽著身邊的人邁開腳步。
還沒走兩步,就被一道從休息室劈出、還帶著稚嫩的嚴厲噪音喝住。
從暴怒中清醒過來的吳宮妃,從休息室中竄出,幾個大跨步衝過來,扯住他們,“站住!不準走!”
“……”牛皮糖一樣粘著,怎麼甩都甩不掉,真是有夠煩人的。左青青一陣無語,無力地撐額,“這位妹妹,你還有什麼事?”
她生龍活虎的動作一點也不像受傷的人,鄭校長微愕,“吳宮妃同學?”
原來她叫吳宮妃啊!名字聽起來挺古典秀氣的,人卻這麼粗魯。
左青青在心底歎氣。
“校長好。麻煩請等一下,我處理完私事就和您回去。”吳宮妃“百忙”之中賞了身邊的兩位長者一眼,注意力全放在親密挽手的唐子騫和左青青身上,兩眼冒火,“我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耶!你們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也太沒禮貌了吧!”
那是因為你詞不達意,一直東扯西扯,半天也沒個中心思想好嗎?
左青青歎氣,看來,不讓她說完,恐怕是無安寧之日了。
好吧,就聽聽看她想要說什麼好了。她轉頭,詢問的目光投向身邊的男人,“子騫,你接下來有急事嗎?”
剛剛看他一副急欲離開的模樣,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吧。
“沒有。”他搖頭。
“那麻煩你等我一下。”放開他的手,她轉過來,正麵麵對麵前這個與自己差不多身高,名喚吳宮妃的女孩,“好吧,吳小姐,還有什麼要指教的,麻煩請速戰速決,我肚子有些餓了。”
語畢,感覺到身邊的人靠近了一步,她沒太在意、也不曾猜想他這個行為背後的意思,直直地瞪著眼前的女生。
“哼!”吳宮妃從鼻孔裏重重一哼,才囂張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劈腿了!”
“……”到底要說幾遍她才會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劈腿啊!說什麼向從窗戶外路過的男醫師拋媚眼,她一直被追著滿屋子跑,哪裏還有時間去注意窗外有沒有人經過?
照吳宮妃對的思維邏輯來說,拋個媚眼就是劈腿,邊追著她打,邊還有空注意窗外動靜,甚至連人家的長得帥帥的,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才是真正劈腿吧!
不過,即便有一萬條理由可以反駁她的話,左青青還是聰明地不吱聲,免得又跟鬼打牆一樣,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到最初的第一個問題上。這點,她早在兩人獨處在一個空間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
自然地伸手,勾上唐子騫修長的手臂,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有這個一個帥得驚天地、泣鬼神,令楊貴妃看了上吊、西施看了跳河的男朋友,本小姐是絕對、絕對不會劈腿的!這樣,你有沒有很滿意?”
男朋友?那個從來不曾公開、也不曾願意承認哪個女人是自己女友的唐子寒竟然同意左青青這麼定位自己?
處在狀況外的趙院長揚眉、朝唐子騫掃來詫異一眼,而本次事件的男主角,則是回以鎮定的一瞥,連眼皮也不眨一下,氣定神閑地看著兩女人,以觀後續,濃眉下的深沉瞳眸,閃著若有似無的希冀。
看來真是八九不離十了。
這些年來,外人眼裏,唐子騫浪蕩不羈,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沒有辦法對其中任何一個認真,交往時隻談****,分手時決絕又無情。
而身為老師兼長輩的他,從不以為,唐子騫是那樣的人,對他花心的行為,有著另一種看法。
總覺得唐子騫下意識地在尋找誰一樣,也許他自己並不知曉——
曾好幾次目睹他呆呆地盯著窗外,失了心似的神情茫然,有魂沒體的稻草人一般。
多年來,從未見過他的目光在哪個女人身上停留,且露出如此柔和的神情。
這次,不會錯了吧。
趙院長欣慰地微笑,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將上跳下竄的吳宮妃隔開一些距離。
“滿意……”話倏然停住,吳宮妃不解地看著趙院長,這人沒事擋在她麵前做什麼?用力地咳了好幾聲,希望他識趣地閃開,不料喉嚨都快咳出火來了,擋在麵前的人也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她隻好移動腳步,從趙院長身後繞出來,繼續道,“總之你不可以劈腿,隻能等著我把他搶走!”
“……”要來搶人又不準劈腿……她劈腿不是對她更有利麼?左青青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了解時下高中生的想法,難道是在美國呆得太久,完全和台灣社會脫節?
她歎氣,“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
“沒錯!”吳宮妃信心滿滿,“我一定會把他搶到手的!”
看著吳宮妃振振有詞,勢在必得的模樣,左青青眼睛沒由來得一陣酸刺,不經大腦的話當下脫口滑出,連斟酌的機會都沒有留給自己,“吳宮妃吳小妹,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們——”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雙手親密地纏摟上唐子騫的勁腰,吊足了小女生的胃口,才繼續道,“馬上就要結婚,你沒機會了。”
“結婚?”吳宮妃一聽,整個被點燃的鞭炮般暴發,扯著唐子騫劈哩叭啦一陣狂飆,“她說的是真的?你們已經要結婚了?不是騙人的?”
他垂眸靜默著,長睫在臉龐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暗影,叫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心,惶然地緊縮。
她屏息盯著他,不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不敢貿然移開,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是一個謊言,左青青承認,自己是借機在試探他,試探他是否和她一樣,動了心,而不是她自己在一頭熱。
隻有知道不是自己在一頭熱,她才有想要不要表白的勇氣啊。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四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唐子騫,等候他的答案。走廊上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路過的醫護人員輕輕的腳步聲,再無其他。
終於,在大家快被這種奇異的安靜溺斃時,唐子騫緩緩地啟唇,“我們……”
“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左青青大喝一聲,截斷他接下來的話。
明明非常期待他的回答,可到了關鍵時刻,卻膽怯退縮了。
說她俗辣也好,駝鳥也罷,她就是害怕……害怕他說出不是自己想聽的答案。
一想到他有可能否認自己的話,心、猶如萬根針刺般刺痛難忍。
於是,她急促地打斷他。
斂下眼瞼,苦苦一笑,抬頭又是一副戰鬥力十足的女戰神表情,“總、總之你死了這條心吧!”
語畢,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拖了人就走!
噢!她是起肖還是腦子進水怎麼的,居然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來!
撒謊說唐子騫是自己男朋友唬爛小女生就算了,還變本加厲地說他們下個月就結婚……
想起那天的情形,左青青就不由一陣頭疼,麵紅耳赤,羞愧得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雖然,唐子騫並沒有對她脫線的行為發表任何的意見,那天兩人也還一起去餐廳吃飯。
不過,這並不代表唐子騫對她胡亂撒謊的行為不介意。
那天在餐廳裏,唐子騫異常地安靜,獨自發愣的同時,隔幾分鍾就會抬頭瞅她一眼,再陷入沉思。
一整餐飯下來,他幾乎沒有吃多少東西,一盤意大利麵,剩了有四分之三,
她好幾次想開口問緣由,話到了嘴邊不是自動咽下去,就是卡在那裏,怎麼也吐不出來。如此反複無數次,終於還是放棄了。
一定是在為她胡亂扯的謊言困擾吧,她當時想。
這幾天下來,他的行為也驗證了她內心的猜想。
她沒有再跟去醫院。
因為唐子騫說,去醫院是參加工作,身邊一直帶著不相幹的人,不太方便。再則,就算趙院長同意、其他醫護人員亦沒有意見,讓她一整天窩在休息室,會悶壞。
她還能說說什麼?
他的理由充分,令她毫無反駁的客觀明了。
武屈人完全斷了音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爸爸雖沒有派人到唐子騫工作的醫院大吵大鬧,並不代表他們完全沒有在找她。
一麵擔心會被爸爸的手下逮到,盡可能地少出門,一邊因為沒有證件,無法找工作……雙重壓力下,她隻能選擇成為窩在家裏混吃等死的米蟲一族。閑的時候坐下來看看電視或者看看書,忙的時候煮煮飯、拖拖地……
這樣其實和在醫院休息室,又有何差別?
想想也挺悲哀,最近一段日子,她出門最久的一次,就是提著垃圾追清潔車,跑了大概有兩百多米遠吧。
這日子過得,簡直可以和禦宅族媲美誰比較宅了。
唉……
明知道他人正在醫院上班,不在屋子裏,她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朝他臥房緊閉的房門飄去,幽幽地凝視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天之後,唐子騫好像忽然忙了起來,一天比一天晚歸,有時甚至忙到直接睡在醫院裏。
除了早上出門碰到點個頭,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說過話了吧。
盡管沒有對她那天的行為直接有異議,但,他的行動,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不是嗎?
覺得她那天的話對他造成了困擾,所以希望她不要再去醫院,避免同事繼續誤會兩人的關係;他不喜歡他,所以早出晚歸地避著她。
種種跡象表明,他對她毫無興趣,所以極力地疏遠,也借此表明,他並不喜歡她,一點點也不。
心裏早就預料過這種結果,隻是沒料到,直麵麵對時,竟然有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是她傻,不過一記意外的親吻,竟錯覺地以為,他也許是喜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