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嚴酷地對死者們說著話,因為我們應該
站在滑溜的屋頂上,
兩手放在嘴的兩邊,並用一種發怒的音調
去壓製住那想把我們生者和死者隔絕的
震耳欲聾的沉默,而對他們嚴酷地說話的。
我有著你的幾件首飾,
好象是從河裏流下來的冬日的斷片,
在這有做著“不可能”的囚徒的新月
起身不成而一試再試的
潰滅的夜間,
在一隻箱子底夜裏閃耀著的這手釧便是你的。
這現在那麼弱地是你的我,從前卻那麼強地是你,
而我們兩人是那麼牢地釘在一起,竟應該同死,
象是在那開始有盲目的魚
有眩目的地平線的
大西洋的水底裏互相妨礙泅水
互相蹴踢的兩個半溺死的水手一樣。
因為你曾是我,
我可以望著一個園子而不想別的東西,
可以在我的目光間選擇一個,
可以去迎迓我自己。
或許現在在我的指甲間,
還留著你的一片指甲,
在我的睫毛間還羼著你的一根睫毛;
如果你的一個心跳混在我的心跳中,
我是會在這一些之間辨認它出來
而我又會記住它的。
可是心靈平穩而十分謹慎地
斜睨著我的
這位我的二十八歲的亡母,
你的心還跳著嗎?你已不需要心了,
你離開了我生活著,好象你是你自己的姊妹一樣。
你穿著什麼都弄不舊了的就是那件衫子,
它已很柔和地走進了永恒
而不時變著顏色,但是我是唯一要知道的。
黃銅的蟬,青銅的獅子,粘土的蝮蛇,
此地是什麼都不生息的!
唯一要在周遭生活的
是我的欺謊的歎息。
這裏,在我的手腕上的
是死者們底礦質的脈搏
便是人們把軀體移近
墓地的地層時就聽到的那種。
生活
為了把腳踐踏在
夜的心坎兒上,
我是一個落在
綴星的網中的人。
我不知道世人
所熟稔的安息,
就是我的睡眠
也被天所吞噬了。
我的歲月底袒裸啊,
人們已將你釘上十字架;
森林的鳥兒們
在微溫的空氣中,凍僵了。
啊!你們從樹上墜了下來。
心髒
贈比拉爾
這做我的寄客的心,
它不知道我的名字,
除了生野的地帶,
我的什麼它都不知道。
血做的高原,
受禁的山嶽,
怎樣征服你們呢,
如果不給你們死?
回到你們的源流去的
我的夜的河流,
沒有魚,但卻
炙熱而柔和的河,
怎樣溯你們而上呢?
寥遠的海灘之音,
我在你們周圍徘徊
而不能登岸,
哦,我的土地的川流,
你們趕我到大海去,
而我卻正就是你們。
而我也就是你們,
我的暴烈的海岸,
我的生命的波沫。
女子的美麗的臉兒,
被空間所圍繞著的軀體,
你們怎樣會
從這裏到那裏,
走進這個我無路可通
而對於我又日甚一日地
充耳不聞而反常的
島中來的?
怎樣會象踏進你家裏一樣
踏進那裏去的?
怎樣會懂得
這是取一本書
或關窗戶的時侯
而伸出手去的?
你們往往來來,
你們悠閑自在
好象你們是獨自
在望著一個孩子的眼睛動移。
在肉的穹窿之下,
我的自以為旁無他人的心
象四徒一樣地騷動著,
想脫出它的樊籠。
如果我有一天能夠
不用言語對它說
我在它生命周圍形成一個圈子,
那就好了,
如果我能夠從我張開的眼睛
使世界的外表
以及一切超過波浪和天宇,
頭和眼睛的東西
都降到它裏麵去,
那就好了!
我難道不能至少
用一枝細細的蠟燭
微微照亮它,
並把那在它裏麵,
在暗影中永不驚異地
生活著的人兒指給它看嗎!
一頭灰色的中國牛
一頭灰色的中國牛,
躺在它的棚裏,
伸長了它的背脊,
而在同一瞬間,
一頭烏拉圭牛
轉身過去瞧瞧
可有什麼人動過。
鳥兒在兩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