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假美猴王
師徒四人繼續西行,一日,路遇一些強盜,且眾強盜不知好歹,一再相逼,悟空惡從心頭起,根本聽不進師父的話,掄起金箍棒,把三十多個強盜統統打死了。
唐僧見滿地的屍體,氣得臉色鐵青,發狠地對悟空說:“你這潑猴,性情凶惡,不是取經的人,快回你的花果山去吧!不許求情,不然我要念緊箍咒了。”
八戒與沙和尚想勸勸師父,但見師父氣得嘴唇哆嗦,就都不敢吭氣了。悟空知道師父的脾氣,他跪下磕了個頭,就一個筋鬥翻走了。
悟空來到南海落伽山紫竹林,找觀音訴苦。觀音說:“強盜雖然不是好人,總還是人,還有洗心革麵的可能,這跟那些妖魔鬼怪是不一樣的。平心而論,你師父比你心善。不過,唐僧趕你走是不對的。你就留在我這兒吧!唐僧的災禍又要到了,他會叫你回去的。”
唐僧與八戒、沙僧三人向西走了五十裏路。唐僧覺得又饑又渴,叫八戒去化齋。這大山裏沒有人家,八戒隻好駕起雲去山外找吃的。等了老半天,不見八戒回來,唐僧口渴得實在難忍。沙僧隻好撇下師父,去山腳下找澗水來給師父解渴。
唐僧獨自等著,又困又乏,忽然聽見一聲響,原來是悟空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一隻盛滿水的瓷杯,請唐僧喝。唐僧說,渴死也不喝他的水。
悟空氣惱極了,一巴掌把唐僧打昏在地,拎起行李,頭也不回地駕著雲跑了。
八戒弄到一些鍋巴,往回走時正巧遇上沙僧。師兄二人樂嗬嗬地回到原地,看見師父正躺在地上,慌忙將他扶起,灌了幾口水,唐僧才慢慢地蘇醒過來,把剛才發生的事對他們講述了一遍。
八戒氣得直嚷嚷:“這殺千刀的猴子,我這就去花果山找他討行李去。”
唐僧說:“八戒,你平日裏跟悟空的關係不和,去了恐怕也要打你,不如讓悟淨去。對他好言相勸,隻要還了行李讓我們上路就行。如果他不給,就去觀音那兒告他。”
沙和尚心想,這大師兄也太過分了,盡管師父趕他走是不對,但也不能因此記仇打師父搶行李啊!
沙僧駕著雲,在天空中連續走了三晝夜才趕到傲來國花果山。他闖進水簾洞,聽見悟空正在得意洋洋地對群猴朗讀唐皇發給師父的通關文牒。心想,這隻臭猴子,把師父的關文也從行李中翻出來了。
沙僧直截了當地向悟空討要行李。悟空當然不肯還,而且還非常得意地說,有了這通關文牒,他就可以自己搭班子去西天取經了。
沙僧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說:“西天如來佛祖隻認唐僧去取經,沒有咱師父,你孫猴子去取哪門子的經?”悟空拍拍手,喊道:“小的們,把師父請出來。”
幾個小猴兒跑進大石頭背後,牽出一匹白馬。馬背上騎著唐僧,馬後邊跟著八戒和沙僧。沙僧肩上挑著的正是被搶去的行李。
沙和尚大怒,舉起降妖杖,劈頭將那個假沙僧打死了,定睛細看,是個猴精。悟空見沙僧壞他的事,十分惱怒,率領眾小猴兒跟沙僧打起來。沙僧知道自己不是悟空的對手,急忙殺出一條血路逃脫了。悟空也不去追他。
沙僧駕起雲走了一晝夜,來到南海落伽山。當他走進紫竹林時,看見悟空正坐在觀音身邊,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他匆匆地向觀音行了個禮,就破口大罵:“你這潑猴,打師父,搶行李,算你的筋鬥雲快,又來個惡人先告狀。”說完,就舉起降妖杖向悟空劈去。
悟空被打得莫名其妙,不敢還手,隻得一直躲閃。觀音說:“悟淨快住手,你錯怪悟空了。他來我這兒好幾天了,一步也不曾離開過我。為了搞清事實真相,你倆不妨一起去花果山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悟空心急,想駕筋鬥雲走。沙僧說:“你先去了花果山,我就可以懷疑你做了手腳,那你就說不清了。不如咱倆一塊兒走,慢就慢些。”
於是,悟空和沙和尚來到花果山。當他倆走近水簾洞時,守洞的小猴兒一齊驚呼:“怪了!又來了一個齊天大聖。”
悟空、沙僧隻管闖進洞去,果然看見一個悟空坐在石椅上跟小猴兒們飲酒作樂。悟空見他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不禁勃然大怒,指著那悟空罵道:“你是哪裏來的妖精,膽敢變成我的模樣,占領我的仙洞,欺騙我的兒孫,還打我的師父?”
那悟空也不搭腔,舉起鐵棒就打。兩個悟空在洞裏打成一團。沙僧本來還清楚,站在自己身邊的是真悟空。這麼一打,他也傻了眼,搞不清誰真誰假了,想幫忙也幫不上。
一個悟空說:“沙師弟,你還是先回師父那去吧!我與這個妖精一起去落伽山,讓觀音菩薩來辨真假。”另一個悟空把這話重複了一遍。沙僧眨眨眼,沒法子,隻好回去了。
兩個悟空騰雲駕霧邊打邊走,還相互謾罵,一直嚷到南海落伽山。觀音見兩個悟空的模樣絲毫不差,兩人都說自己是真的,說另一個是妖精變的。
觀音想了想,悄悄地吩咐兩個弟子,叫他倆偷偷地觀察兩個悟空。等她暗暗念動緊箍咒後,那個頭痛的悟空當然是真的。
可是,觀音念起緊箍咒後,兩個悟空都叫喚頭痛。觀音不敢使勁念,隻怕傷了真悟空。她沒辦法了,說:“你在天上住過,又大鬧過天宮,天將們都跟你挺熟,不妨去叫他們辨認一下。”
兩個悟空邊打邊走邊罵,一直鬥到南天門,恰巧碰上廣目天王在天宮巡視。慌得廣目天王急忙率領許多天兵天將把兩個悟空堵在南天門。廣目天王勸道:“二位請收好兵器,這兒不是打鬥的地方。”兩個悟空隻好停下手。廣目天王差人叫來了四大天王、九曜星官,二十八宿神將來辨認真假悟空,可誰都沒能分出他們的真假。
廣目天王把兩個悟空帶上淩霄寶殿,讓玉帝來判斷真假。玉帝慌得直冒冷汗。當年一個孫悟空已鬧得他頭昏腦漲,現在又多出一個孫悟空,一旦鬧起來還有好日子過嗎!
兩個悟空一起說:“聖上放心,我孫悟空如今已歸心佛門,絕不再做犯上的事了。隻是請萬歲爺替我做主,辨一辨真假。”
於是,玉帝降下聖旨,叫托塔天王李靖拿照妖鏡來照兩個悟空。可是,鏡中的兩個悟空還是分毫不差。玉帝也無可奈何了。
沙和尚離開花果山後,回到唐僧身邊,把兩個悟空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唐僧悔恨地說:“是我不辨真假,冤枉了悟空。”八戒問沙僧:“你空手回來,為什麼不帶上咱們的行李?”沙僧滿懷歉意地說:“兩個孫悟空把水簾洞打得一塌糊塗,連我也被打糊塗了,把拿行李的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