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再見,莫裏斯兄弟,祝你走運。”

這天中午,麥克默多正在壁爐旁吸著煙,門突然被撞開了,莫金蒂走了進來,冷冷地打了個招呼後,坐下來,冷靜地瞪著麥克默多。

“我是很少出來拜訪人的,”莫金蒂終於開口說道,“但我今天破例了,我很想知道今天上午在米勒山你和莫裏斯說了些什麼。”

麥克默多雖然沒想到莫金蒂的消息有這麼靈通,但因為早做好了準備,所以很坦然地回答道:“莫裏斯是個好兄弟,他以為我沒有事做,想請我到他的布店去當店員。”

“就這回事嗎?”

“就這事,”麥克默多說,“他還不知道我在做假幣,我在自己的臥室幹兩小時就可以吃上一個月了,我怎麼能到他那裏聽他的使喚呢?”

“你這麼想就好。麥克默多兄弟,我勸你今後少和莫裏斯來往。”

“這個自然,我不喜歡他。”

“對了,”莫金蒂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說過反對本會的話嗎?”

“沒有,他就說了要請我做店員的事,我回絕了他,然後各自走了。”

“他可能還不大信任你。”莫金蒂說,“但我明白,莫裏斯早就懷有二心了,我想,跟他交往過密的人,也不會很忠心的。”

“謝謝你的勸告,大頭領,”麥克默多說著,語氣一變,像開玩笑似的,“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談過話的?”

莫金蒂得意地大笑著說:“鎮子裏發生的大小事情都逃不過我的耳目,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得……”

正說著,三個警察把門撞開了。麥克默多跳起來就往外掏槍,但剛把手槍抽出一半,又把它插回去了,因為他發現有兩支步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一個身穿警服,手提左輪手槍的人走了進來,這人正是以前在芝加哥幹過、現在任煤鐵礦警察隊長的馬文,他望著麥克默多,皮笑肉不笑地搖了搖頭,得意地說:“麥克默多先生,我想你已經被捕了。”

“你擅自闖入民宅,來騷擾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是違法的!”莫金蒂嚴厲地斥責道。

“參議員先生,我是來執行公務的,請你合作點。”

“他是無辜的。”

“用不著你擔心,”馬文說,“來呀,把他的槍卸了!”

麥克默多被押住警署時,天快黑了,他被投進警署的牢房後,發現鮑德溫和昨晚幾個參加毒打斯坦格老人的同夥已在那裏等著他了。

死酷黨人的確神通廣大,麥克默多進去不久後,就有個獄警送來一捆稻草,說這是給他們鋪在地上睡的。麥克默多攤開一看,裏麵藏著兩瓶威士忌和一副紙牌。他們喝酒,賭博,狂歡了一夜,好像明天上法庭受審的,根本就不是他們。

第二天,開庭了。老實巴交的印刷工人們在莫金蒂請來的律師的巧妙盤問下,不得不承認由於當時光線太暗,不敢保證凶手就是被告席上的幾位。而斯坦格也承認當時又驚又恐,沒看清凶手的長相。在被告這一方,包括市政參議員莫金蒂在內的六人出庭證明說,事發當晚,被告正在工會打撲克。由於原告證詞含糊,證據不足,而被告方麵,眾口一詞。法官隻好判被告無罪,把麥克默多他們給放了。

對麥克默多他們的釋放,死酷黨人大呼小叫地鼓掌歡迎,而那些正直的人們則既憤憤不平,又無可奈何。

因為上過法庭,麥克默多在死酷黨人中的地位提高了許多。在兄弟們心目中,他是一個智勇雙全而又心高氣傲的家夥。莫金蒂也為有麥克默多這樣有才能的幫手而感到高興,他們都期待著麥克默多再次大顯身手。

10為虎作倀

麥克默多在死酷黨中贏得很大榮譽的同時,也“贏得”了老謝夫特對他的憎惡,謝夫特不讓他上門找伊蒂了。而伊蒂對麥克默多則又愛又恨。

一天早上。伊蒂決定去看看麥克默多,看能不能讓麥克默多懸崖勒馬,如果不能的話,她將和他分手。伊蒂輕輕推開門時,麥克默多背對著門看信。沒有發覺有人進來。年僅十九的伊蒂突然閃過一個調皮的念頭。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手輕輕地往他肩上放去。

伊蒂本想嚇一嚇麥克默多,但沒想到自己也被嚇著了——麥克默多反身一躍,右手扼住了伊蒂的咽喉,左手很快地把信揉成一團。當他看清是伊蒂的時候,馬上鬆開手,高興起來:“對不起,伊蒂,我不知道是你。”

“出什麼事了?麥克,”伊蒂很關切地問,“你怎麼會嚇成這樣?”

“我不知道是你,我還以為是偵探來了呢?”

“麥克,你剛才看的那封信是誰寫的,是別的女人嗎,讓我看看!”

“不,伊蒂!”麥克默多緊張起來“我發誓,這絕不是女人寫的,我隻愛你一個。但是這封信我不能讓你看,因為我發過誓,決不泄露裏頭的秘密。伊蒂,請你理解我,就像我對你發的誓一樣,我也不會有絲毫的背叛的。”

伊蒂怔怔的聽著,癡情地望著麥克默多,說:“麥克,我相信你。但是,請你離開死酷黨吧,離開這個恐怖組織,帶我遠走高飛吧!”

“不,伊蒂,你還不明白我幹的到底是什麼事,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裏。”

“難道死酷黨比我們的愛情還重要嗎?”

“給我六個月的時間吧,六個月以後,我一定帶你離開恐怖穀。”

“真的嗎?”伊蒂心滿意足地笑了,他的承諾讓她看到了希望。她很高興地回家了,自從他們相愛以來,她的心情還從未如此開朗過。

麥克默多很快就發現死酷黨比別的組織要複雜得多,在離恐怖穀很遠的霍布森領地住著一位自稱是縣代表的官員,此人名叫伊萬斯·波特,他統治各分會的手段非常的專橫,連莫金蒂都對他怕得要命。

一天,麥克默多和斯坎倫接到莫金蒂的一封便箋,說波特將派他的兩名幹將勞勒和安德魯到恐怖穀來辦事,請負責接待並保密。

當天晚上,麥克默多就把他們接到了寓所,他們都是這個組織的得力殺手,勞勒參加過十四次搶劫殺人,安德魯也殺過三次人。麥克默多發現,盡管他們對要執行的任務守口如瓶,但把他們的過去卻談得毫無保留。

吃晚飯的時候,麥克默多還不死心,總想套出點什麼,他咒罵說這裏有好幾個人都該好好教訓一下,他甚至把這些人的名字都列了出來。但還是沒用,這兩個人依然守口如瓶。於是麥克默多和斯坎倫決定跟在他們身後去偷看。

天還沒亮,那兩人躡手躡腳地出去了,麥克默多趕緊叫醒了斯坎倫,悄悄地跟在後麵。那兩人走到十字路口和早就等候在那裏的三個人會合了,他們一行五人踏上了往克勞山礦場的小路。

克勞山礦場的經理喬賽亞是一個精明正直的英國人,由於他不畏邪惡,盡管死酷黨勢力猖獗,他的礦場還是秩序井然。他們趕到時,天已放亮,百多名工人正準備下井勞動。

麥克默多和斯坎倫躲在一堆煤渣後麵,遠遠看見勞勒他們混進了工人中間。這時,喬賽亞發現了這幾個陌生人,他走過去,想請他們走開,但剛走近,安德魯抬手就是一槍,擊中了喬賽亞的腹部,另一個凶手緊跟著又是一槍,可憐的喬賽亞便倒地而亡了,工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給嚇呆了。

礦務技師見狀,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大扳手向凶手撲過去。“砰,砰”兩聲槍響,他也倒在地上死去了。一些勇敢的礦工手持工具向凶手圍了過去,但勞勒他們連開數槍,工人們潰散了。勞勒帶著幾名凶手很快逃得無影無蹤。

第一次目睹行凶殺人的欺坎倫心驚肉跳地和麥克默多往回走,血淋淋的屍首和死者親屬的啼哭讓他的情緒極為低落,麥克默多勸慰地說:“這是戰爭,戰爭就得流血死人!”

這天晚上,死酷黨人在工會大樓裏大擺慶功宴,他們不僅慶祝縣代表殺害煤礦經理和技師的勝利,也慶祝自己的兄弟應邀成功地殺害了克羅亞爾市的威廉·黑爾斯。黑爾斯是鮑德溫帶人打死的,他曾經辭退過幾個酗酒鬧事的死酷黨人。

凶手們邊喝酒邊模仿被害者的慘叫,盡情享受行凶殺人帶來的歡樂。

當狂歡了大半夜的歹徒們醉醺醺地走後,莫金蒂把麥克默多叫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那間屋子裏。

“兄弟,我終於找到值得你親自去辦的差事了。”

“謝謝大頭領的栽培,”麥克默多受寵若驚地說,“我聽候你的吩咐。”

“我想讓你帶曼德斯和萊利去把戴克鋼鐵公司的總領班切斯特幹掉。”

“行。”

“切斯特不僅警惕性很高,而且槍法也好,我們的兄弟傑姆就是在暗殺他的時候反被他打死的。”

“我看這樣。”麥克默多沉思了一會,說,“給我兩天時間去查看他家的地形,然後擬定行動辦法。”

麥克默多查看了地形後,準備在晚上用炸藥炸。莫金蒂對他的計劃很滿意。

第三天晚上,他和他的兩個助手迎著凜烈的寒風,踩著厚厚的積雪出發了。他們來到切斯特家附近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他們側耳聽了一下,屋裏靜悄悄的。

“他們睡熟了。”麥克默多說。

麥克默多貓腰走到屋門口,用刀挖了個小洞,把炸藥包放好,點燃了導火索。然後迅速和他的助手退到遠處的安全地帶。過了一會兒,“轟”的一聲,切斯特家被炸倒了。

天亮後,一個不好的消息讓自以為完成任務的麥克默多他們感到非常沮喪——早在一天前,切斯特感覺形勢不妙,帶領家人逃走了,麥克默多炸的,隻是一個空屋。

“你們等著吧,我非得讓他上西天不可!”麥克默多發誓。

幾個星期後,莫金蒂他們從報上看到了切斯特被暗殺的消息。

“這一定是麥克默多幹的!”死酷黨人都這麼認為。

死酷黨人就是用這種鐵血恐怖手腕統治著這一地區,在恐怖穀中,人們提心吊膽地生活著。麥克默多的出色表現使他在死酷黨中的地位不斷提高。第二年春天,他被公認為是莫金蒂的接班人,除莫金蒂外的死酷黨人無論做什麼事都得先經過他的同意。

在死酷黨日益恐怖的統治下,生活在恐怖穀中的人們忍無可忍了,但武器精良、人多勢眾的死酷黨人並未把那些市民放在眼裏。

11大難臨頭

五月的一個晚上,麥克默多正要去參加死酷黨的集會,被稱為懦夫的莫裏斯愁容滿麵地來了。

“麥克默多先生,我能和你談談嗎?”

“當然能。”

“你是我惟一能說知心話的人。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莫裏斯憂心忡忡地說,“說出來可能會引發一起謀殺案,不說的話,很有可能導致死酷黨的毀滅。”

麥克默多給渾身顫抖的莫裏斯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再說吧。”

莫裏斯一杯酒下肚後,蒼白的臉色紅潤起來,他借著酒勁說:“已經有偵探在追查我們了。”

麥克默多驚愕地望著莫裏斯:“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恐怖穀的警察和偵探不是天天盯著我們嗎?”

“我說的不是本地的偵探。”莫裏斯說,“他是大名鼎鼎的平克頓偵探所的偵探。”

麥克默多大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我們得把他幹掉。”

“我就擔心你這麼做,麥克默多,我從沒殺過人,我也不想因我而有人送命,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我理解你,你是個好人。”麥克默多友好地拍了拍莫裏斯肩膀,“告訴我,那偵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好想個好一點的辦法來應付這件事。”

“我有個朋友在電報局工作,他在日常業務中了解到平克頓偵探公司正奉命對維爾米薩的自由人分會進行調查,他們派到這裏的偵探叫伯爾弟·愛德華。我那位朋友不知道愛德華已經調查到什麼,因為他不懂偵探的密碼。”莫裏斯說著,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這就是我朋友寫給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