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迷案(2 / 3)

“你追查問題真是一絲不苟,我親愛的夥伴。”他說,“我還真不明白你辦好了什麼事情,總而言之,隻要你到某個地方,就會大肆宣揚你的目的,所以,你沒有查出任何東西。”

“難道你就比我幹得好嗎?”我氣憤地反問他。

“我確實比你做得好,這家旅館裏住著我們敬愛的洪·飛利浦·格林先生,我們可以把他那兒作為起點,進行一番真正有利地調查。”

侍應生把一張名片送了進來,接著一個滿臉胡子的人也走進來了。客人正是和我在大街上大動幹戈的人,他見了我顯然也非常吃驚。

“這是搞什麼鬼,福爾摩斯先生?”他問,“我收到你的信就立刻來了,但這個可惡的家夥又過來幹嘛呢?”

“這位是我的夥伴和私人助理華生先生,他也在調查這件事情。”

格林先生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並將一隻黑乎乎的大手伸了過來。

“但願我沒有傷害到你。福爾摩斯一直都責備我傷害了你。近段日子我是有些不能控製自己,我全部的神經都如充足了電一般。目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越來越糊塗,不過現在我想弄明白的是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福爾摩斯先生?”

“我與弗蘭西斯家以前的家庭教師——朵卜妮太太有聯係。”

“你說的是那個戴頭巾的老蘇·朵卜妮!我對她的印象挺深的。”

“她也沒忘記你。那時正是你感到去南非會更好的時候。”

“哦,我覺得我的事情你全都清楚,我也沒有必要對你隱瞞什麼,我向你保證,福爾摩斯先生,我對弗蘭西斯的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比不上。我清楚自己不是個感情細膩的人——不過我比階層中的每一個男子都強。可是她如雪一樣的純潔,容不下絲毫的粗俗。因此當我對她表白了一切之後,她就與我斷絕了關係。但她卻又是愛我的——這真是意外!這麼多年以來她都為我保留著潔淨之身就是她愛我的證明。許多年之後的今天,在巴波頓我也成了有錢人,想著或許我可以找到她,感動她。許久以前,我就聽說她一直都是單身。我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在羅薩恩找到了她。她當時答應了,但是她太固執。當我再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我後來又追到了巴登,一段日子之後,我打聽到她的女傭住在這裏。我是一個粗俗的人,剛脫離粗人的生活不久,因此當華生先生用那樣的語氣與我說話時,我當時真的太激動了。看在上天的情麵上,希望你們能告訴我弗蘭西斯小姐的情況。”

“關於這點我們正在調查之中。”歇洛克·福爾摩斯非常嚴肅地說,“能告訴我你在倫敦的住址嗎,格林先生?”

“你們到朗罕姆旅館可以找到我。”

“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如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及時告訴你的,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期望。但是我們會盡力保護弗蘭西斯小姐的安全,這一點我們絕不馬虎,你就不用擔心。其它的也沒什麼要說的,我將這張名片送給你,這樣利於我們及時聯係。目前,華生,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馬上發份電報給哈德森夫人,通知她明天早晨七點半使出她的絕妙手藝,做一頓佳肴給兩個饑餓的客人。”

我回到貝克街我居住的地方時,早已有一份電報擱在那兒。福爾摩斯看完後立刻遞給了我。內容為“呈鋸齒或撕裂形”,是從巴登發出的。

“這是何意思?”我問道。

“這就是全部資料。”福爾摩斯回答說,“你或許沒有忘記我那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也就是那個牧師左邊耳朵的形狀。你來給我回電。”

“由於我那時已不在巴登也就沒有告訴你。我解釋沒有給他拍電報的原因。”

“對!因此我又給英國旅館的經理發了一份同樣的電報,這就是他對我的回複。”

“這又有什麼用呢?”

“這證明,我親愛的朋友,我們現在打交道的人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危險人物。也就是來自南美的傳教士席列辛格牧師——何利·皮得司,他是澳大利亞的一個下流無恥的人。這個國家的建國時間不長,但卻出現了許多有能耐的人物。玩弄獨身女性的宗教感情就是那個可惡家夥的專長;他那個稱之為妻子的女人是一個英國人,名叫佛莉瑟,是他的同謀人。我有些感悟是從他那種作案方法中得到的,我的懷疑也從他身體上的特征得到了證實。1889年,在阿德雷得的一家沙龍中打架,他的耳朵被別人給咬掉了一口。華生呀,這位可憐的弗蘭西斯小姐要是落入他的魔掌,什麼樣的情況都會發生。或許她已經不在人世。就算還活著,也是被他們給關押起來了,所以沒有機會給朵卜妮太太和其他朋友去信。或許她原本就沒到倫敦來,或許她僅僅路過倫敦就離開了。但是第一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歐洲警察絕不會放過一個外來人員的,誰也逃不過他們的法網;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也不大,因為那些惡魔想找一個地方囚禁一個人也是挺難的事。我有個感覺她就在倫敦,但是現在我不知道她到底在什麼地方,因此我們隻能做能夠做的事情,也就是去飽吃一頓,耐心的等待著。深夜的時候,我會順便到蘇格蘭廣場與雷斯垂德談一下。”

可是不管是官方警察,還是福爾摩斯,都沒有辦法將這個迷揭開。在倫敦這個廣闊的天地中。我們所尋找的這三個人似乎從未出現過。登了尋人啟事,但沒有任何回音;追蹤的線索,也毫無所獲。席列辛格經常去的作案地點也都找過,仍是徒勞無功。他的老同謀也全部遭到監視,但是他們並沒有來往。一個禮拜就這樣白白地浪費掉了。偶爾,又出現了一絲光明。有一個人將一隻精美的西班牙古典銀墜子拿到威斯敏斯特路的貝溫頓典當行去當,他是個大塊頭,臉上的胡子刮得一根也不剩,模樣像一個教士。他所用的名字和住址都不是真的,他的耳朵也沒有誰注意到,但是從對他的描述來看,這個人就是席列辛格。

我們的那位長滿黑胡子的夥伴從朗罕姆旅館打來了三次電話問我們的調查情況——第三次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們查到新情況還不足一個時辰。他又高又大的身體上穿著那件衣服愈來愈寬鬆,他好像因為思慮過多而越發蒼老。他一直在苦苦地乞求著:“讓我也幹點什麼吧!”後來,福爾摩斯不得不答應了他。

“他把寶石都給典當了,我們應立即捕獲他。”

“但是這是否暗示弗蘭西斯小姐已遇到不幸?”

福爾摩斯非常嚴肅地擺了擺頭。

“如果他們現在還囚禁著她,當然,隻要他們讓她走了,他們自己也有非常大的危險。我們必須作好最壞的打算。”

“我可以做點什麼嗎?”

“那些人發現你了嗎?”

“沒發現。”

“以後,他到別的典當行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那樣,我們還得從頭開始。但是另外一種情況,如果在貝溫頓典當行無人查問的情況下,價錢也挺高的。還有,如果他急需錢用,再來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我為你開個介紹信,他們可以讓你在鋪子中等著。隻要那個人來了,你隻需跟蹤到他家就可以。不要輕易行動,更不可輕易妄為。你必須用人格保證,在我沒通知或沒允許的情形之下,不能輕舉妄動。”

接著的兩天之中,這位洪·飛利浦·格林先生沒有與我們聯係,順便說一下,有名的海軍上將格林是他的爸爸,在科裏米亞戰爭中阿佐夫艦隊是由他指揮的。到了第三天的黃昏時候,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一點血色,他顫抖著闖進我們的臥室;他結實的身體,因為太高興了,每一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

“他被我們找到了!他被我們找到了!”他興奮地喊著。

他激動到了極點,甚至講話都前不搭後。福爾摩斯講了幾句安慰的話,拉過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好啦,把事情的詳細經過按先後順序告訴我們。”他說。

“她是在一個鍾頭之前來的。這回來的是一個個子高高的、臉色蒼白、一對小眼睛不停地眨著的婦女。我猜想一定是那個女人,她拿來的耳墜與上回的那隻一樣,是一對。”

“就是那個女人。”福爾摩斯說。

“她從鋪子中走出去,我跟在她後邊。她向肯寧敦路的方向走去,我還跟在她的後邊。一會兒之後,她進了一家鋪子,福爾摩斯先生,那是一家殯儀館!”

我的朋友非常吃驚。“怎麼回事?”他問道,語音有些顫抖,表明他那副鎮靜、慘白的麵孔深處非常焦急。

“我也跟了進去。她和櫃台裏一位女人正在講話,‘已經退了,’我聽見她這樣說著。櫃台裏的女人反駁道‘許久以前就應送去的,但是這有些特殊,因此用了較長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發現了我,不再講話。我不得不借故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就出來了。”

“你做得太好了!接下去,接下去又發生了什麼?”

“那個女人從鋪子中出來,我早就躲好了。我覺得她已經起了疑心,因為她出來後向四周看了看。接著她攔住了一輛馬車。幸運的是我也叫到了一輛馬車,因此又能繼續跟蹤她。最後,她在布裏可思敦的坡特尼廣場36號下車了。我叫趕馬車的繼續向前走了一段,在廣場拐彎的地方停了車。監視那所住宅。”

“發現什麼人了嗎?”

“那兒全部的窗子都用窗簾拉得嚴嚴的,沒有一絲光亮,我看不到屋裏的情況,但是最下邊一層有一扇窗戶有一點點光亮。我站在那兒,正在思考著接下去該怎麼做,正好一輛有篷的貨車向這邊駛了過來。有兩個人從車中跳了下來,從中抬出一個東西。他們將那個東西搬到大門的台階上邊,福爾摩斯先生,那是一口棺材。”

“哦?”

“當時,我真想闖過去。那個女人把門打開,將那兩個人和東西都帶進屋子裏去了。但是我站在那兒的時候,被她發現,並還認出我來了,我看見她非常驚恐,她立刻將門緊緊地關上。我不敢忘記你的叮囑,因此馬上就回來了。”

“你做得太好了,”福爾摩斯邊說邊在半頁紙上快速地寫了幾個字。“沒有搜查令,我們就不能合法地行事。你馬上帶上這張便條去找警方,向他們索取一張搜查令過來。這件事也許有些難度,但是我覺得他們瘋狂變賣首飾這件事就足夠要到一張搜查令了。其他的一些小事情雷斯垂德會協助好的。”

“但是他們此時也許會將她謀殺掉。那口棺材除了給她準備之外,還會有其他什麼作用!”

“我們盡一切力量,格林先生。我們一分鍾都不能遲疑,都交給我們去做吧。此刻,華生,”我們的委托人匆匆忙忙走了以後,他又說道,“他會將正規部隊調去協助的,我們呢,不是正規軍,必須自行其事。事情十分緊急,我們必須冒十分大的風險。立刻到坡特尼廣場去,一分鍾也不能耽誤了。”

“我們重新來推測一下當時的情形吧,”當我們的馬車從國會大廈和威斯敏斯特橋飛似地駛過時,福爾摩斯說,“這些可惡的家夥當初是讓這位可憐的小姐與她忠實的女傭鬧別扭,後來又把她騙到倫敦。如果她寫過信,絕對也被他們扣下了。他們費盡心思地租下了一所住宅,而且帶有家具。住進去之後,就將她囚禁起來,並將那些珍貴的珠寶飾品都占為己有。他們起初的目的就是這樣。他們將那些飾品慢慢變賣,對他們而言,這是非常簡單的事,因為他們覺得沒有誰會去關心這位小姐。如果放了她,毫無疑問,她會將他們的惡行揭露,因此不肯放她。但是他們不可能就這樣一直囚禁著她,所以,他們惟一的處理方式就是殺了她滅口。”

“由此可見,十分清楚了。”

“但是我們還能作出另一種推測:當你順著兩條思路進行推測時,華生,你將發現有些地方會交叉。而且那些交叉點與事情的真相非常相似。我們暫且不說弗蘭西斯,而先談談那口棺材,從反方向進行推測。那個意外的東西表明,我覺得,那位小姐很明顯已不在人世。同時還證明即將舉行一次正式的葬禮,不僅有醫生開的死亡證明,還有官方的批文。如果那位小姐被謀殺了,他們一定會在後花園中偷偷地挖一個洞將她埋掉;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有絲毫的隱秘可言,一切都是公開的,正規的。這又說明一些什麼呢?他們一定謀殺了她並且把當地醫生也一起蒙騙了,造成她正常死亡的假象——例如說毒藥。但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公然讓醫生靠近她。有可能醫生與他們是同夥,但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他們可不可能將醫生的證明進行偽造呢?”

“危險,華生,非常危險。不可能,我覺得他們不可能那樣做的。停車,車夫!這裏明顯就是那家殯儀館,那家典當行我們剛剛已駛過去了。你到裏邊去,行嗎,華生?別人一看到你就會有一種信任感。去問一下坡特尼廣場的葬禮明日舉行的時間。”

殯儀館的那位女士爽快地對我說了葬禮在明早八點舉行。

“你看,華生,沒有任何不可公開的,所有的都是名正言順的!無可否認,他們早用了卑鄙手段搞到了合法證明,因此不害怕任何威脅。算啦,現在也想不到什麼方法,隻可以正麵交鋒。你有武器嗎?”

“有手杖呀!”

“可以,挺好的,我們的力量足夠了。‘正義在手,勝過全副武裝’嘛。不過我們不能再靜待警察,不能再讓法律束縛我們行事。你能離開了,車夫。目前,華生,我們必須如從前經常做的那樣,風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