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番外

春日上午。

馮良推開房門來到院子裏,先深吸了一口氣,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陣春風繞上來,空中彌漫著各色花開的甜香,甚是好聞。這般靠著柱子被暖哄哄的日頭曬著發了會呆,馮良又開始犯起困來。

前些日子因為要忙著了結外府的生意,一直在外奔波,直到昨日晌午忙完趕回山裏。

然後……到今日方才得了空閑清淨會。

掃了一眼院子,見打獵的家什還都在,看來那混人沒上山,隻是不知道晃什麼地方去了。

懶洋洋地怎麼都不想動彈,馮良自覺十分墮落。日子不能是這個過法,便抹了兩把臉,決定振作精神去看賬本。不在眼前更好,省的看了心煩。馮良氣哼哼地想著,恨恨的翻出賬本來,丟到桌上。

如此剛剛翻過兩頁,就聽得院子裏有動靜,有人推門進來了。馮良也不抬頭理會,隻管核對自己的賬目。忽然眼前落下一個提籃,直壓在手中的賬本上。

馮良微怒:“你做甚麼?”這人就是見不得自己幹點正事。

鄭三邊向外走邊道:“自己看,給你摘的好吃的。”

馮良一楞,揭開蓋著籃子的布巾一看,居然是滿滿的一籃槐花。頓時喜出望外,衝著屋外喊:“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東西?”

鄭三正在外麵撲撲地拍打著衣衫,嘟囔著:“這些小崽子,不過是摘槐花的時候沒讓著他們,居然用坷拉丟我,看來一個個都皮癢了!”聽他詢問便揚聲答道:“我昨日接你回來時,經過村裏槐樹下,你瞅著樹頭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嘖嘖。”

馮良心情大好,也就懶得計較他的誹謗,去洗罷了手,捏起幾個便朝嘴裏送去。

鄭三走進來,見他吃的香甜,心中喜悅,就坐在一旁看他。看過了一會又說:“這個東西吃個新鮮就好,別一次吃太多了,不是好物。”

馮良不理:“你懂什麼,就是新鮮著才好吃,放過一夜就枯黃了。”說到這裏,忽然起了興頭:“剩下這些不如我給你攤鹹食吃罷?”

鄭三大喜過望。自打正經過日子以來,總不好繼續去趙家蹭飯,兩人便自己在家學著搗鼓些吃食。馮良比他手藝好,卻鮮少下廚。鄭三做出來的東西,自己嫌棄的很,奈何馮良不挑,他也隻有跟著吃。今日裏不用使他那手藝,自然是快事一樁。他生怕馮良待會反悔,先跑去廚房生起火調好麵,才回來安心候著。

待到晌午飯時,桌上便有了一大盤熱乎乎香噴噴的鹹食。

鄭三挾起塊來一嚐,果然是外酥裏嫩,清香滿口。叫了聲好吃,不耐煩筷子挾來繁瑣,索性伸手去拿。吃了兩個後方道:“這也是趙先生教你的?怎麼我原先就沒見過?”

馮良也有些得意:“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這是我原先就會的。我從小愛這個東西,便跟我家廚子學來了做法。當年我也是經常爬樹攀枝摘槐花吃的!”

鄭三嗤笑道:“就你那付模樣,還爬樹呢,隻怕上個梯子腿都打顫。”

馮良白了他一眼:“那是後來我被我爹送去讀書了,整日裏悶在書房溫書,自然身子就沒那麼靈活。”

鄭三聽他這般說法,不由得奇道:“你既然讀了這許多年的書,又怎麼當起商人來,做什麼不去考個功名當老爺?”說到這裏忽然後悔,急忙改口道:“不不,你當商人很好,若是真去當了官老爺,隻怕咱們就不能相識了。”

馮良笑啐他一口,旋即歎了一聲:“世道無常,又是誰能預知的?”轉頭向鄭三道:“這些日子一直忙亂,我都沒同你講過我過往之事,今日一並說清了罷。”

鄭三點頭,見他神色略黯,又道:“也不用勉強,不樂意講不講就是,反正現在咱們都好好的。”

馮良擺擺手,開始講起往事。

“我爹爹也是從這邊過到代州去經營的商人。我娘去世的早,他又整日裏忙生意沒空閑管教我,我也算從小野大的。後來他便把我丟進學堂,隻說我日後考出功名來,他也嚐嚐當老爺的爹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