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友誼和忠誠(1 / 3)

選擇友誼和忠誠

使人們寧願相信謬誤,而不願熱愛真理的原因,不僅由於探索真理是艱苦的,而且是由於謬誤更能迎合人類某些惡劣的天性。——培根

為實現誌向而曆經坎坷

培根自幼所接受的教育、所受的影響,潛移默化地促使他要在仕途上極力爭取,追求名利。正如他自己曾談到的:“由於我的出身和教育使我適於為國服務。”

除了物欲的驅使和滿足虛榮心的需要之外,培根的確把追求尊貴的地位作為完成或改善自己科學工作的一個重要手段。

培根正是從亞裏士多德的身上看到,在一個尊貴的位置上,能夠支配較大的人力、物力對科學工作所具有的巨大作用。培根非常讚賞亞裏士多德的《動物學》,認為它材料豐富、真實,沒有什麼虛妄和不實的東西。在培根看來,這本著作材料的翔實,得益於亞裏士多德的身份和地位,他是亞曆山大大帝的老師。

據普林尼說,亞曆山大派遣自己的獵人、漁夫以及自己的園藝家,天天替亞裏士多德收集他所需要的動植物標本,供亞裏士多德作為研究之用。

據說,有一次亞裏士多德竟可自由支配1000多人,去希臘本土及亞洲等地采集標本,並且終於在人類曆史上破天荒地建立了一個規模龐大的動物園,它對亞裏士多德的科學、哲學研究有著極大的助益。為求一個較高的職位,培根費盡了心智,拜托一切能夠請托的人,求了一切能想到的熟人。

在實在沒辦法可想的情況下,培根就經常寫文章,發表政見,為麵對各種難題的女王出謀劃策,以表達對女王的忠誠,顯示自己超人的才華。

培根的第一次求官,是向他的姨母博萊夫人提出來的。姨母認為培根太傲氣,想得不切實際,不願意提供幫助。後來,培根的母親安妮又親自出麵求姐姐,姐姐念及姐妹親情,沒有當即駁回,但也隻是表麵應酬,答應轉告丈夫。然而,此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於是,培根就直接寫信給他的姨父博萊伯爵,但博萊也以培根在行為上、性格上過於傲慢自大為由,而沒有接受他的請求。

對此,培根特向博萊解釋:“自大與傲慢不是我的本性。”他說,別人對他的這種反映,是他們把他的諸如能言善辯等能力錯看為“驕傲”。最終,博萊耐不住培根的不斷請托,就替他謀得一個法院書記的候補職位。

1589年,培根成為法院候補書記。但是,這個薪俸不低、年收入達1600英鎊的職位,要等原來在職的官員死了以後才能填補。培根一直等了20年,才得以繼任。

在此期間,培根受了許多的誣蔑,就如同後來英國的另一文豪司克托一樣。司克托也是在等了許多年之後,才補上一個法庭書記官的位置。這個候補的職位,對當時窮困的培根來說,毫無經濟上的助益。對此,培根常說:這仿佛是他人的田產接壤著自己家的屋似的,雖能改善他的視野,卻不能充滿他的穀倉。

1591年,安東尼·培根從歐洲返回英國。他跟培根走得更近了。他們翻譯希臘古典作品、曆史圖書,還翻譯其他圖書。有很多人幫助他們做這些事。培根寫出一本又一本的論說文集,創作出一首又一首的詩歌,其寫作速度令整個世界為之震驚。

最令人驚歎的是,全部翻譯作品都被印刷出版了。由於是用英文印刷的,所以購買者主要集中在英國。因而這種圖書的出版,不會帶來多大的利潤。

安東尼·培根一直是弟弟親密的朋友,並對他的工作給予了支持。他想盡一切辦法,使整個花費不至於弄到捉襟見肘的地步。為了達到他們的偉大目標,安東尼·培根變賣了他繼承的大部分財產,有時也抵押一部分財產。他遊走於歐洲大陸,試圖與那些和他們有相同理念的人接觸,請他們幫助實現宏偉計劃。他們不僅要重塑英國,還要重塑整個世界。

但是,能籌到的資金實在是太少了。出版自己寫的書需要錢啊!培根不敢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發表全部作品,他擔心女王看到後會震怒。因此,他假扮成一個來自斯特拉特福鎮的人。他需要更多的錢支撐下去。

1593年,培根兄弟的所有經濟來源幾乎都枯竭了,隻剩下安妮夫人這一個來源。安東尼·培根寫信給她,請求她在一份非她簽字不可的協議上簽名,這樣培根就能出賣一點他無權處理的財產。

安妮夫人不情願地簽了字,還寫了一封表達不滿的信給安東尼。她在信裏這樣寫道:

你們兩個現在一無所有了。對這種情況,我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

從信中可以看出,安妮夫人已經表現出思維不太穩定的早期症狀,這種症狀最終導致她的精神完全崩潰。

培根兄弟開始欠債,並且越欠越多。到了1599年,弗朗西斯·培根就因為欠一個叫辛普森的金匠300英鎊而遭到了逮捕。安東尼·培根出麵進行調解,才使弟弟免除了牢獄之災。本來,憑著良好的家世背景和自身出眾的才華,培根足可以身居要職。但是他的才華引來了他的姨父博萊的妒忌,擔心他會成為自己的兒子羅伯特·塞西爾潛在的對手。

羅伯特·塞西爾是米爾德·塞西爾夫人唯一存活下來的孩子,盡管不很出色,但深受父母的寵愛——也許是因為他的殘疾吧!

羅伯特·塞西爾駝背,肩膀一邊高一邊低。人又長得非常瘦小,臉上總是缺少血色,人也顯得比較冷漠。可他的頭腦異常聰明,並因聰明地使用頭腦而獲得了成功。博萊和兒子羅伯特對培根的才華非常嫉妒,因而他有意從中作梗,阻撓、壓製培根的發展。

此外,培根與博萊在政見上也有分歧,這就使得培根仕途上的上升更加艱難。

對此,在他們的生活都快要走到盡頭時,弗朗西斯·培根曾說,他對羅伯特始終保持著高度的小心謹慎。他還不無恨意地說,羅伯特·塞西爾使他很多年都充滿了最大的惋惜與痛苦。

1591年,培根再次鼓起勇氣,向姨父博萊公爵寫了一封措辭優美、感情懇切的求職信,直接向他披露了自己的誌向,並講了自己急於謀職的理由。培根說“我年歲已經相當大了”,又“一向希望盡忠於女王陛下”,盡管“家道寒微,確實使我為難”,但我求職也不是“專以發財為目的”,而是想抓緊時間幹點兒事情。

這時的培根已經成熟了很多,不再像少年時期那樣一味地攻擊亞裏士多德的哲學。他把對亞裏士多德的懷疑融入到改革一切脫離實際的知識中去了。培根在求職信中表露這個誌向,是想表現自己不隻是想謀求一個職位,而且是想利用這個職位,實現他那為人類改進知識的偉大抱負。

然而,培根能洞悉亞裏士多德哲學的“無用”,卻沒能洞察現實生活中權貴們的虛偽和冷酷。

1592年,培根在埃塞克斯為紀念女王誕辰所舉辦的慶祝晚會上,又發表了一篇精彩的演說,進一步具體地闡述了他要清除兩種人:

學者的一切爭論都未曾揭示出一個前人所不知的自然界的現象。

現在為大家所接受的自然哲學,不是希臘人的哲學,就是煉金術的哲學。希臘人的哲學以辭藻、炫耀、反駁、宗派、學派和爭論為基礎。煉金術的哲學以欺騙、傳說和隱晦為基礎。一個總在增加詞彙,另一個總在增加黃金。

我們需要的不是這類哲學,而是人類的智力和事物的天性之間的愉快婚配。這個高貴的婚配會產生什麼樣的後代,那是不難想象的。

印刷術是一個粗淺的發明,槍炮是一件不大奧妙難測的東西,指南針是一個前人已知道一點兒的東西,可是這三樣發明在我們的時代已經使世界有了多麼大的變化!

博萊在看了培根寫的求職信,又聽了他在慶祝晚會上的講話後,除了更加堅信培根是個狂妄之徒外,還認為培根這個人很執著、有野心。

博萊意識到,培根的革新是要搞亂固有的製度,他要清除的兩種人,一是經院哲學家,一是煉金術士。這不僅是博萊所不能認可的,也是伊麗莎白女王所不能容許的。因為經院哲學統治著英國的社會意識形態,根本不允許懷疑和動搖;煉金術士更不允許清除,因為當時英國從大臣到女王,都熱衷於煉金術。

財政大臣博萊正千方百計地聚斂錢財,以供給正與西班牙作戰的英國海軍艦隊,他把籌集資金的希望寄托在煉金術上。

女王和博萊都清楚,英國因為財政拮據,正在推行向廣大富有的臣民借債的政策;煉金術士最富,正是他們向英國政府提供源源不斷的軍費,而大部分軍費又落入女王和各級軍官的私囊。驅逐了煉金術士,無異於斷絕自己的財路。然而這些內幕,年輕的培根並不知曉。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博萊又委婉地拒絕了培根的求職請求。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在女王誕辰慶祝晚會上,培根還獻給女王一篇長文,題目是《培根先生頌揚學術》,文中寫道:

人類統治萬物的權力肯定是深藏在知識之中的。在知識裏邊蘊藏著許多東西,這些東西是帝王的財寶所不能買、他們的智慧所不能指揮的;他們的情報總得不到這些東西的信息,他們的海員和探險家也不能駛向這些東西的生長之地。

現在我們在議論中統治自然界,但是在需求中卻受著自然的奴役。如果我們在發明方麵能接受它的領導,那我們在行動上就可以支配它了。

在這裏,培根指出,當時知識與工業的發展水平與科學技術水平脫節,現實中有許多新東西等待人們去發現,哲學家們卻為一些毫無意義的事進行爭論,棄有用的東西於不顧。這段話充分表現了培根崇尚知識、崇尚自然、崇尚發明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