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領時代的潮流(1 / 3)

引領時代的潮流

在人類曆史的長河中,真理因為像黃金一樣重,總是沉於河底而很難被人發現,相反,那些牛糞一樣輕的謬誤倒漂浮在上麵到處泛濫。——培根

身處厄運仍筆耕不輟

培根盡管熱衷於做官為宦,但他的誌向遠遠不隻在這一個方麵。他想給不幸的愛爾蘭帶來和平與安定,想簡化英國法律,改革教會,研究自然,建立一種新的哲學。要達到這些目的,除了利用做官的地位和權勢外,他還一直在著書立說,推行他的各種主張。

由於他自己經曆了宦海的浮沉,閱曆豐富、眼界開闊、思想敏銳,因而寫出的東西能夠力透紙背,具有振聾發聵的作用。在受賄案結束之後,培根隨即脫離了政治生涯,專門從事學術研究和著述活動。

一項計劃已經在進行之中,經過合理的分配時間,加上有助手幫助,培根的計劃進行得相當順利。但最讓培根日思夜想的,是關於理想聯邦國的計劃。

培根一刻也沒有忘記,那個“遙遠的國度與幾個世紀後的未來”。

培根描述那個地方,並為此寫出一段傳奇故事,讓人們相信他們將要看到的是怎樣的國度。建立一個更趨完美的國家,一直是培根夢寐以求的事情。如果這個完美的國家不能在英國建立,那就隻能寄希望於大洋對岸了。

從文學與哲學的觀點來看,由此,培根才真正開始了他生涯中最有價值的曆程,其暮年是培根一生中最光榮的階段。

培根每天清晨就起床伏案寫作,查閱各種資料。累了,他就在書房裏來回走走,或用冷水洗洗臉、擦擦手,活動一下四肢。中午稍微休息一下,起床後就立即工作,一直忙到深夜。

培根生命中的最後幾年,是他生活得最艱苦、最頑強,也是最卓有成效的幾年。為了減少與他人的往來,也為了節約經濟開支,用培根自己的話說是“為了安靜,並且更簡單”地生活,在受賄案宣判後,他又重新住在葛萊公會的老房子裏。

振作起來的培根寫了一篇《論厄運》的文章,增補於他的《論說文集》中。

可以說,這篇文章正是培根這一時期心態的真實寫照。培根在文章中寫道:

順境的美德是節製,逆境的美德是堅忍。這後一種是較為偉大的一種德性。

順境是《舊約》所宣布的福祉,逆境是《新約》所宣布的福祉,而新約者乃是福音更大、昭示上帝的旨意更為清晰之書。

好的運氣令人羨慕,而戰勝厄運則更令人驚歎,這是塞尼卡得之於斯多亞派哲學的名言。

確實如此,超越自然的奇跡,總是在對厄運的征服中出現的。塞尼卡又曾說:“真正的偉人是像神那樣無所畏懼的凡人。”這是一句宛如詩歌一樣美的名言。

在聖詩中,哀歌是與頌歌相伴的,而聖靈對約伯所受苦難的刻畫比對所羅門財富的刻畫更為動人。

一切幸運都並非沒有煩惱,而一切厄運也絕非沒有希望。最美的刺繡,是以明麗的花朵映襯於暗淡的背景,而絕不是以暗淡的花朵映襯於美麗的背景。

從這圖像中吸取啟示吧!人的美德猶如名貴的香料,在烈火焚燒中散發出最濃鬱的芳香。正如惡劣的品質可以在幸運中暴露一樣,最美好的品質也正是在厄運中被顯示的。

這是培根的心曲。培根要在厄運中表現其最美好的品質,他在這個時期的學術活動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此時的培根,已經60多歲了,他的身體一向就不太好,精力也大不如前了。但是,培根就在這年邁、體弱多病的情況下,憑著驚人的毅力和速度,在他下台後的幾個月裏,就完成了《亨利七世》。此書被後人稱為“近代史學著作的裏程碑”。

培根在《亨利七世》中,流露出對一位開明君主的仰慕之情,同時也反映了培根此時的心境。由於培根掌握了大量的曆史資料,在寫作過程中又做了認真的考證,所以培根在《亨利七世》中挖掘出許多新的東西,引發出一些新的思想。

培根雖然是初次撰寫關於政治曆史方麵的著作,但他寫得十分出色。許多人在讀過《亨利七世》之後,就好像跨過時空,又回到100多年前的英國。資本原始積累初期的亨利七世,在培根的筆下複活了。

《亨利七世》獲得了普遍好評。荷蘭著名法學家格羅蒂斯·雨果和英國著名哲學家約翰·洛克,都稱讚這部書富有哲學意味,是史學著作的楷模。馬克思在寫作《資本論》時,也援引了其中的資料。

培根的體質一向都很差,再加上長年伏案寫作,身體就越發地衰弱了。作為一個思想家,培根比誰都懂得身體健康對於事業的重要意義。多年來,培根非常注意自己的飲食起居,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

有一天,秘書羅萊勸培根說:“您年歲大了,應該注意適當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培根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幽默地對羅萊說:“隻要上帝保佑我頭腦清醒,手能握筆,我就可以完成擬訂好的寫作計劃。”

在完成了《亨利七世》之後,培根開始寫《亨利八世》,並寫出了大不列顛史的大綱,培根還為他的《英國律蘇格蘭律提要》做了筆記。這段時間,培根比較集中地撰寫政治曆史方麵的著作,這可能與他在受賄案宣判前對詹姆士一世的承諾有關。

1621年4月,培根上書詹姆士一世,請求幫助使他免予起訴時就提出:“受賄賂的人易於給人以賄賂。假如陛下給予我安寧和閑暇,上帝給予我健康,我將獻給國王一部好的曆史和較好的法律提要。”“至於我本人,我發現適於我的莫過於研究真理。”

除了寫政治曆史、法律方麵的著作外,培根主要還是繼續他的哲學研究。

1623年,培根出版了一本未完的哲學小說《新阿提蘭提斯》。這本書闡述了培根的一種半實際半詩意的關於組織一個思想家的團體的想法。1662年建立的著名的英國皇家學會,算是部分實現了他的這種想法。

這一年,《論學術的進展》的拉丁文增譯本刊行。在給國王的獻詞中,培根寫道:“我也許更適宜做一個哲學和科學方麵的建造者,但是,我不惜做一個普通工人、挑夫,諸如此類的為大家所需要的人;把許多非做不可,而別人由於天生的驕傲而規避或拒絕做的事情親自負擔起來,親自去執行。”

培根不僅這麼說了,他也這麼做了。培根很早就開始做“小工”的工作了。

1608年,培根寫過一部《隨筆》,這是他用一周時間,把以前的思考和實踐,就記憶所及,信筆寫下的記錄。

例如,培根記下為了某件可能發生的事,他是如何做了長期準備的;他又如何不避困難完成眼前的某項任務,並表示準備做更困難的工作;他還觀察自我,糾正自己的過失和不足,如改進自己說話時的聲音和姿勢;他健康不佳,記下如何保持個人健康,觀察身上出現的大小症候。

培根還記下他的收入、支出和債務,如何管理和處理自己的土地和珠寶,以及新建一些花園的設想等。這些都是日常瑣事,對培根的哲學研究可能毫無裨益,但從他寫《隨筆》這件事中,卻能反映出一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