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情暖人心1(3 / 3)

傍晚出去散步,一路上鳳梅和老公鄭智一直牽著手,甚至在街邊吃小吃時,他們的十指也會不由自主地在桌下纏繞。席間,鄭智每說一句話,都會在不經意間瞅一眼鳳梅,兩個人的眼底都含著盈盈的笑意。我驚詫,已有6年婚齡的他們竟是如此地相愛。

晚上,我悄悄地問鳳梅個中秘訣,鳳梅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讓我唏噓不已的話:“我們離過婚”。

我愕然。

原來,去年春天,鳳梅和鄭智在一次次爭吵後都感覺愛情已走到了盡頭,兩個人平靜地分手了。辦完離婚手續後,鄭智回了母親家住,鳳梅依舊住在他們租住的小屋裏。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或許他們的生活就像兩條直線,在愛的路上,注定隻能越走越遠。

然而,四月,突如其來的“非典”橫掃北京,鳳梅居住的小區有多人因感染病毒,都被警方給隔離了。

那段時間,死亡的陰影在小區的上空籠罩著。各種小道消息通過電話線傳入鳳梅的耳朵,孤獨和恐懼讓她那原本就因離婚而變得極其脆弱的神經幾近崩潰!她開始寫遺言。

一天深夜,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鳳梅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拉開門時,她意外地看到了滿身塵土的鄭智他是躲過警察的監控從牆頭上偷偷翻過來的。

站在門前的鄭智,傻笑著、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跟你做個伴兒來了。”可以想像,那一刻的鳳梅有多麼激動!這世上,除了愛你的那個人,還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闖入死亡地帶去牽你的手?而這種經曆過生死磨難的愛情,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珍惜?

人世間,沒有人有權力輕易給愛情下達死亡通知。事實上,婚姻並不是愛情的墳墓。在婚姻的世界裏,愛情並沒有走遠。許多時候,它隻不過是演變和升華成了另一種形式,它隱藏在了平平仄仄的瑣碎生活裏,隱藏在了每一次不由自主的關愛中,隱藏在了每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裏。在平平淡淡的日子裏,這些東西很容易被我們忽略。然而,當命運之神把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到我們身上時,愛情便會在刹那間重新燃起它固有的熊熊火焰。

夏日裏的一杯清茶,冬天裏的一碗熱粥,遠行時的一句叮囑,獨在異鄉時的一份牽掛,所有這些瑣碎的東西,構成了簡單而真實的愛情。

婚姻的小木梯

黃芡婭

老公本來是老實巴交的,卻意外地有了一次小小的豔遇。

那一次是在一位朋友的生日宴席上,老公和朋友們喝了個痛快,接下來便開始有人玩打賭的遊戲了,說是隻要我老公敢和酒樓裏的小姐們接吻三次,打賭500元。喝了酒的男人們怕是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了,聽說他確實摟住了一位小姐接吻,弄得朋友們哈哈大笑。這是事後一位朋友的妻子告訴我的。我一聽,肺都氣炸了,心想:男人們都不是好東西,男人們都是好色之徒。那一天晚上我們大吵了一場,我還鄭重地提出:離婚!老公一聽,懵了,但很快又鎮定下來說:“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如果沒有,請給我三天時間!”

第一天,他起了個大早,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然後弄好了早餐,等著我和孩子一起吃。我先是想賭氣不吃,想著快要各奔東西了,還吃他做的早餐幹什麼。可到了上午九時多,肚子實在經不住餓了,於是,我三下五除二,把他做的早餐一掃而光。這也是婚後他第一次做早餐給我和孩子吃。第二天他又起了個早,到街上買了一些木材,在家裏叮叮當當地敲了起來,忙乎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個什麼鬼東西。到了第三天,隻見他忙忙碌碌地在街上逛著。

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入夜時分,萬家燈火。那莊嚴神聖的協議離婚的時刻到了,隻見他右手提著一部可折疊式小木梯,左手拿著兩本存折,走進臥室說:“這小木梯是專門給你做的,你平時取書很不方便。”是嗎?我想起來了,家中的整體書櫃太高,有一次我在取書的時候,他不在家,我搭著凳子,摔了下來,摔成了右腳大拇指骨折,在家休息了半個月。他又遞給我兩個存折說:“這兩本存折是我在深圳的時候存下的幾萬塊錢,留著你和孩子用,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容易。”

當我接過小木梯的時候,他又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句:“希望你踏著這個小木梯,讓往後的婚姻步步高升,找一個比我好的男人。而我,卻在這婚姻的木梯上摔了一跤……”說完,他的眼淚流了下來。當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部做得十分小巧、精致的小木梯時,心底裏突然亮堂起來:這婚姻不就像眼前的小木梯一樣嗎?每一個小格就是一個腳印,老公在婚姻的小木梯上摔了一跤,我就不能扶扶他嗎?想到此,我一把撲到老公的懷裏說:“這婚我不離了,我們還是同心協力,踏著婚姻的小木梯,奮力向上吧……”

爸爸的味道

張小嫻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味,日子久了,那種氣味就代表他。

F說,他爸爸是一家海鮮酒家的廚師。小時候,每晚爸爸下班回來,他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濃烈的腥味。他們住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爸爸身上的腥味令他很難受。他和爸爸的關係很差,考上大學之後,他立刻搬出去跟朋友住。兩父子每年隻見幾次麵。

後來,他爸爸病危,躺在醫院裏。臨終的時候,他站在爸爸的病榻旁邊,老人家身上掛滿各種點滴,加上醫院裏濃烈的消毒藥水味道,他再也嗅不到小時候他常常嗅到的爸爸身上的那股腥味那股為了養活一家人而換來的腥味。他把爸爸的手指放到自己鼻子前麵,可是,那記憶裏的腥味已經永遠消失。那一刻,他才知道,那股他曾經十分討厭的腥味原來是那麼芳香。

爸爸走了,他身上的腥味卻永存在兒子的腦海中,變成了悔疚。F說,他不能原諒自己小時候曾經跟同學說:“我討厭爸爸的味道。”

他記得他有一位同學的爸爸是修理汽車的,每次他來接兒子放學,身上都有一股修車房的味道。另一個同學的爸爸在醫院工作,身上常常散發著醫院的味道。

爸爸的味道,總是離不開他的謀生伎倆。爸爸老了,那種味道會隨風逝去。我們曾否尊重和珍惜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