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代(2 / 3)

約翰·貝多芬注重從小培養兒子的樂感,他常常為瑪戈琳納搞到演出的座票,專門讓妻子抱著小貝多芬一起到劇院裏觀看演出。

每一次演出,瑪戈琳納都坐在最前排,仔細傾聽丈夫動人的演唱,她為自己有一個這樣的丈夫感到自豪。約翰唱得非常棒。此時此刻,在瑪戈琳納眼裏,隻有約翰一個人,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每當約翰唱完之後,劇場裏就會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依偎在瑪戈琳納懷中的小貝多芬,有時似乎陶醉在父親美妙的演出之中,動情時甚至手舞足蹈,好像在他那幼小的心靈中,也產生了藝術的共鳴。

約翰的悔改,使家庭氣氛又恢複了寧靜與和諧。小貝多芬祖母的生日又來臨了,家人一早就起來忙碌開了。

依照往年習慣,在傍晚當教堂的鍾聲敲響之後,貝多芬家的閣樓立刻熱鬧起來。家人手持各種樂器,紛紛從各個房間裏走了出來。

盡管這樣熱鬧的家庭聚會,小貝多芬隻參與過很少幾次,但卻在他那幼小的心靈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就這樣,小貝多芬在充滿著藝術魅力的家庭氣氛之中度過了兩年的時光。

一天清晨,細心的瑪戈琳納忽然覺得小貝多芬有些不大對頭。他總是在床上扭來扭去,一雙小手不停地在頭上、臉上抓撓著。

瑪戈琳納忙拉開窗簾,不禁驚叫起來。原來小貝多芬不知什麼時候起了許多痘瘡,臉上、脖子上都是,有的已經潰爛紅腫了。

萬分焦急的瑪戈琳納推醒了熟睡中的約翰,夫妻倆以最快的速度把小貝多芬送進了醫院。醫生說小貝多芬得的是一種叫作膿皰瘡的傳染病。憑著自身的抵抗力,小貝多芬終於渡過了這個難關。遺憾的是,在小貝多芬胖胖的臉蛋上留下了許多小坑。

小貝多芬時常跟祖父到宮廷中去,以至於許多年之後,留在他的記憶中的祖父的影像,是身上披著紅色的大髦,威風十足,大模大樣地到宮殿裏去的那副模樣,在小貝多芬的眼裏,他的爺爺真是很棒!

畢竟是音樂世家,也許還有些遺傳基因,剛剛牙牙學語的貝多芬就喜歡聽琴。每當老祖父彈奏鋼琴,他不哭也不鬧,全神貫注地聽,成了老貝多芬的小“知音”。

“我長大以後,也要像祖父一樣,成為一個音樂家。”年幼的小貝多芬總是這麼想。

幼童時代的貝多芬最初是很愉快的,在宮廷中音樂包圍了他,當他需要音樂上指導的時候,仁慈而耐心的音樂家會供給他所需要的一切。但是他的家境是貧困和淒苦的,並沒有因老路德維希的地位而稍有改進。當貝多芬五六歲的時候,全家從克萊遜先生處搬到萊恩街倍鉤·費斯恰的家裏去了。

貝多芬有時還有機會吻一下當時國王套有花邊硬袖的手,那是他3歲的時候,就有了這種特殊的榮耀。這時,貝多芬像其他在宮廷裏的樂師一樣,一定要穿絲織衣褲,腰旁掛劍,頭上戴一頂三角形的帽子。

那時,這孩子的心中當然沒有什麼反感或者叛逆的思想,但日後卻變得非常逆反和固執,幼年時他能夠接受一切事情,等他自己有了思想以後就發生了疑問。

在他的家庭裏,他知道每一個家人都認為神是不可侵犯或侮辱的,他以為假使能夠看看天主教徒禮服的裏麵,就可以知道天主教徒也不過是一個庸俗之人而已。在街上走的時候,再也不會使路人對他們多投一眼了。

隨著 1773年聖誕節的臨近,一場新雪使整個波恩城披上了銀裝。整個波恩城裏少了春、夏、秋的明媚、溫暖和喧鬧,充滿空曠與空寂。

平安夜裏,爺爺領著小孫子出去散步。祖孫兩個人都穿著節日的盛裝,爺爺頭戴一頂羊皮帽,身穿灰黑色大衣,腳踏黑色皮鞋。這身打扮一下子讓老貝多芬年輕了10多歲。而小貝多芬的紅色羊絨衣褲,使他宛如下凡的小天使一般。

格外興奮的老貝多芬還為孫子買了一棵漂亮的聖誕樹,準備同他一起痛痛快快地過一個聖誕節。抬著聖誕樹,祖孫兩人回到了波恩巷的家中。

“約翰,今天晚上,就讓路德維希睡我那兒吧!”他對兒子說。

約翰立刻點點頭,同意了老人的要求。

“明兒一早起來,我就送他回來。”老人又補充道。說罷,他領著小貝多芬回到自己家中。老貝多芬住在波恩巷 20號倍鉤·費斯恰家小閣樓斜對麵的一幢房子裏麵。回到自己家裏之後,老貝多芬欣喜地抱起了孫子,用力地親了一下他的麵頰。

“喜歡住在爺爺這兒嗎?小家夥!”

“太棒啦,爺爺!”小貝多芬用力地點了點頭。

祖父兩人來到了聖誕樹前,將一個個懸掛在樹上的小蠟燭點燃了。刹那間,燭光閃爍如天上的星光,小房間裏一片光明。

“爺爺,真好看!”小貝多芬高興地在地上跑來跑去。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也許是購置節日用品的忙碌使他困倦,也許是今天與小孫子走得太累了,這時,老貝多芬四肢酸痛,頭發暈。

“小夥子,我累壞了,你自己玩一會兒吧!”

“好的,爺爺。”正在玩著小木馬的小貝多芬聽話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小貝多芬也玩累了,他從地板上站起來,脫下衣服,躺在了爺爺的身旁睡著了。

熟睡的老人嘴角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或許他正在做一個輝煌燦爛的夢。在夢中,他的寶貝孫子已經成長為一個身材魁梧、儀表堂堂的大音樂家。作為樂隊的指揮,小貝多芬優雅地揮動著自己的雙臂,美妙流暢的樂曲就從他指尖流淌出來。每曲終了,台下都會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老人笑了,心裏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幸福之感。這種幸福讓老人熱淚縱橫。

夜空開始發亮了。在東方,人們看見一道亮光,這亮光在白雪的映照下,格外耀眼。晨光給波恩城帶來了節日的歡樂,城內的每一個麵孔都浮現出笑容。

約翰睜開雙眼,伸了個懶腰。“瑪戈琳納,兒子回來了嗎?一會兒,我要帶他去參加一個音樂會。”

“還沒有呢!也許昨夜玩得晚,讓他和爺爺再睡一會兒吧!”在廚房裏忙碌著的瑪戈琳納回答。

可是他們夫妻左等右等,小貝多芬還是沒有回來,都快11點了,夫妻倆開始著急了。

“走,我們去看看。”約翰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妻子的手就往外走。

一進父親的臥室,夫妻倆立刻就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隻見大床上,老貝多芬安詳地仰臥著,一動也不動,走近跟前一看,他原來早已經停止了呼吸。而小貝多芬呢,頭枕在爺爺放在胸前的那雙手上,依然呼呼地大睡著。

老貝多芬的突然辭世,給正在過聖誕節的貝多芬一家人籠罩上了一種憂傷的陰影。老貝多芬終年61歲,他最大的願望是自己家裏能出一位非凡的音樂家。這種期盼,在老貝多芬生命的最後歲月中越來越強烈了。

“爺爺、爺爺……”小貝多芬一次又一次地呼喊著祖父,可是無論他怎樣呼喚,爺爺永遠地走了。直至許多年後,爺爺的形象一直保留在貝多芬的記憶之中。爺爺的逝世,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著他的命運。

小貝多芬當時還不大懂得死是怎麼回事,但他知道慈祥的老祖父再也不能給他買吃的,給他彈琴,像往日那樣疼愛他了。直至許多年以後,他提起祖父還是充滿了崇敬,身邊始終保留著他的一張照片。

雖然這時貝多芬才隻有3歲,所能記憶的不過是如那張永遠掛在會客廳的油畫。他的家屬在命名的那一天,特別用月桂樹的花圈來裝飾它,而作為孫子的貝多芬也感到非常的驕傲。

同時貝多芬也因為他沒有出息的父親而感到羞恥,窮困簡直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祖父死後,一家人的生活來源僅靠約翰那點微薄的薪金,盡管貝多芬的母親拚命節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約翰是一個不爭氣的家夥,30多歲的人,沒有本事卻能喝酒,越窮越喝,越喝越窮。有時他也想改變一下家庭經濟的窘困,除了當宮廷樂師之外,去兼任家庭音樂教師來貼補家用。因為他的任性與酗酒,主顧們往往不敢用他。

貝多芬就是這樣一個家族的延續。按理說,他成為一個音樂家並非意外之事,但成為一個蓋世絕倫的音樂家,卻不能不說是個奇跡。這奇跡的出現,除了貝多芬的家庭,他的奮鬥及天賦,還要歸功於他生長的環境。

在當時,波恩是萊茵地帶的一個小城鎮,人口不到10000人。由此看去,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小城。但它也有不平常之處,倒不是因為這小城還有什麼未經人發現的奧秘,而在於它是科隆大主教、選帝侯馬克西米利安·費裏德裏希的首府所在地,因而具有了不尋常的意義。這意義除了政治、軍事方麵的,還體現在藝術上。政治和軍事的中心招致大批達官貴人的雲集,這又導致風靡社會的貴族生活方式。

構成上流社會貴族生活方式的,除了吃喝玩樂,還有一項重要內容,那就是藝術。而這藝術當中,又以音樂最受貴族們的青睞。為此,各路王侯們爭相聘請樂師,建立自己的樂隊,而經常性的音樂會和各種演出活動也就成為貴族生活必不可少的內容了。

不管是真心愛好也罷,附庸風雅也罷,音樂人才卻由此而集中,音樂藝術也因此而發達。波恩這個小城便成了各路樂壇好手施展才華的地方,當然也就成了新一代音樂天才滋生的溫床。

貝多芬就出生在空氣中常常飄蕩著樂音,生活中常常洋溢著樂感的氛圍裏,他無時不感覺到音樂的存在,無時不受到音樂的熏陶。

有了這樣的人文環境,加上那不算太差的家世,人們有理由期望貝多芬在音樂藝術中大有作為,而貝多芬也的確沒有白白浪費這筆“無形資產”。

從家境來看,貝多芬的童年生活並不是那麼無憂無慮的。瑪戈琳納從廚師的女兒變成歌手的妻子,其結合並不是十分愉快的,在她第二次結婚以後,她的父親就過世了,這對她打擊很大,她發覺自己做了一個外表美觀而持家無用的歌手妻子,約翰從酒館回來以後,袋裏常常是空空的。

瑪戈琳納既要維持這一個小小的家庭,又要應付地主和雜貨店的賬單。她的責任是重大的,最使她感到重荷的要算是生孩子,她自1769年至1781年間共生了6個孩子,然而隻有3個活下來了。

萊茵河旁的那條小街,是貝多芬幼年五六歲時所消磨時光的地方。孩子不斷增加,使貝多芬的家境陷入困難的境況,而他父親飲酒的程度一日深似一日,約翰請求宮廷中增加他的薪金和地位以應付巨大的開支,但一切都是徒然的。

約翰成了不可救藥的酒鬼,他那點音樂才華被一杯又一杯的烈性酒給淹沒掉了。不僅如此,酗酒常導致他行為失控,因而屢遭旁人白眼,連他那宮廷樂師的位置都朝不保夕。

對此,約翰並非沒有省悟,他甚至還下過痛改前非的決心。然而,那嗜酒如命的惡習毀了他,使他永遠找不到自尊,永遠不敢抬起頭來正視自己的前途、命運。他自暴自棄,對生活、家庭和事業都感到絕望。

約翰的妻子再巧於計劃,僅僅能夠給她的兒子有襯衫和褲子穿,有肉醬和馬鈴薯吃,以維持他們的健康和成長,這些頭發蓬鬆的孩子性情是好的,他們的母親終日就為了這群孩子忙碌著。

貝多芬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他的母親經曆了這許多的磨折以後變得衰弱起來,他使自己堅強起來,但又顯得有點固執。有時他強迫母親告訴他關於祖父的事,在他心中祖父是多麼值得歌頌。

兒子們都非常信任母親,在她的頭腦中所想的都是切合實際的人生哲學,她需要好好地活下去,這些美德使貝多芬更親近他的母親,因為這些正是他父親所失去的。

約翰的個性是愈來愈壞了,愛說“漂亮話”,情願整日流浪在外麵而不喜歡守在家中,晚上總是很遲歸家,大聲地說著話,得意揚揚地高聲歡呼。但是最後約翰夫人終於征服了她的丈夫,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使他不能再狂飲了。

他的三個兒子是很善良的,偶爾見他在外麵多喝了一杯,他們就勸他平安地回家去,他也從不反對,他並不是生性喜歡飲酒,不過是找尋快樂而已。

約翰教他的長子學小提琴和鋼琴,所教的也正是他從父親處得到的,兩個小兒子有一相同之點,就是音樂的前途都無甚希望,但是貝多芬卻不同了,這孩子很自然地處理著他的五線譜。他的親友們就會聯想到最近發現的天才音樂家莫紮特。

貝多芬的出生給約翰帶來一線希望。這希望是一個新的生命使他看到生活的歡樂和光明,從而改過自新,昂首做人,而同時也誘發出他的野心:把這孩子培養成舉世無雙的音樂家,而自己則可以享受偉大音樂家之父的無上榮光。這是多麼誘人的前景啊!

約翰沉浸在自己營造的夢幻中:偉大音樂家的父親,這感覺太奇妙了。從產生這一念頭的那一天起,約翰就在時時刻刻地等待,等待有一天把兒子領到鋼琴麵前,去實現他造就一代天才的偉大夢想。

殘酷的音樂教育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倒不是小貝多芬流露出多少對音樂的愛好,多半是做父親的等得不耐煩了。

貝多芬4歲那年,一天父親把他叫到身邊,以少有的溫和的聲調對他說:“你今年4歲了,莫紮特像你這個年齡時就能彈小步舞曲,5歲開始作曲,今年才18歲已成名為音樂家,到處開演奏會,能賺很多很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