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他鄉的路(2 / 3)

曾農髯卻在一旁稱讚道:“哪裏,哪裏,不過,齊先生不見官而見客,這很好。”

夏午詒在一旁補充說:“不過,官中有客、客中有官,原也不同。見不見,要看他的人品,你說呢,瀕生?”

齊白石讚同地點點頭。經過和曾農髯的深交,齊白石才發現對方是個正直、有氣節的人,兩人相交很是投機,不久就成了莫逆之交。

3月30日,夏午詒同楊度等人發起,在陶然亭餞春,賦詩吟唱。

楊度,號晰子,是齊白石的湘潭同鄉,也是王湘綺的門生之一,他與曾農髯是很好的朋友。

在當時,京城著名的園林樓台、水榭,如紫禁城、北海、頤和園等處,都是宮苑禁地,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而這陶然亭位於城南僻靜的地方,蘆葦環生,風景幽靜,意趣盎然。

《順天府誌》說它:“亭坐對麵山,蓮花亭亭,陽勝萬誌,亭之下菰蒲十頃,新水淺綠,冷風拂之,坐臥皆爽,紅塵中清涼世界也。”所以,每逢清明時節,文人墨客,常常來到這裏聚會。

在這次聚會上,齊白石當著眾人的麵畫了一幅精妙、傳神的《陶然亭餞春圖》,楊度等人見了,不由得由衷地佩服他的才華。

在這之後,齊白石賣畫刻印,楊度處處為他介紹客戶,所以齊白石在京城的字畫刻印生意日漸興隆,收入也一天比一天多。

3月底的聚會,給齊白石留下難以忘卻的記憶。過了幾天,他寫了一首詩,寄給遠在西安的樊樊山,表達了自己喜悅的心境,詩中這樣寫道:

陶然亭上餞春早,晚鍾初動夕陽收,

揮毫無計留春住, 落霞橫抹胭脂愁。

在這古老的文化名城,齊白石沐浴在藝術的春光之中。琉璃廠的古字畫店,各種流派的繪畫作品使他流連忘返;四喜、三慶班的京劇,使他陶醉。中華豐厚的藝術精華,以不同的方式,滋養著他,豐富著他。

北京給予他最初的美好的印象,不是它的繁華,而是燦爛的藝術,各種流派的繪畫藝術在這裏競爭、薈萃。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湘潭、西安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的。

到了5月,齊白石聽說樊樊山已從西安起程,他怕見麵後這位臬台大人又提起推薦自己去宮廷當差的事,於是他堅決辭別夏午詒,想要回湖南老家去。

夏午詒不好強留,提出願意為他在湘潭捐一縣丞,也為他今後發展方便一些。齊白石平生最怕見貴人,更無意做官,他謝絕了夏午詒的好意,辭別還鄉。等樊樊山抵達北京時,齊白石已經踏上了返鄉的歸程。

樊樊山聽說齊白石已經走了,遺憾地對夏午詒說:“齊山人誌行很高,但性情卻有點孤僻啊!”

齊白石此次的西安、北京之行,是他不惑之年開始遠行的第一站,為他一生“五出五歸”開了個好頭,也為他畫風的變革奠定了基礎。

中國著名語言文字學家和文字改革家黎錦熙後來評論說:

齊白石的畫以工筆為主,草蟲早就傳神,到他作遠遊之後,畫風漸變,才走上了清晚期海派最有影響力的畫家吳昌碩開創的花卉翎毛一派,成為近現代中國畫的一代宗師。

努力提升藝術境界

齊白石離開京城,繞道天津和上海回到家時,已經是6月中旬了。回鄉的第二天,他就帶上遠遊期間畫的最得意的畫,和從京城特意給老師買的一些禮物,去探望恩師胡沁園先生。

胡沁園在家身體一直不太好,常生病。此時他看著結實的、英氣勃發的門生來見自己,非常高興。

齊白石將一幅幅他途中畫的畫,鋪展在桌子上,攙扶著胡沁園,一幅幅地翻動著,解說著。

胡沁園看得十分認真,從藝術構思、布局、運筆、題字用章等方方麵麵,一一仔細地品鑒,一邊點頭,一邊陷入沉思。他為齊白石這半年藝術實踐所取得的進步而高興。他覺得愛徒的這些畫,不僅僅是畫,而且是祖國壯麗山河的真實再現。尤其是那幅《華山圖》,更使胡沁園讚歎不已。

胡沁園稱讚說:“曆代以華山入畫,不在少數。真正很傳神的,不多,你這也算一幅。尤其這側峰,一筆下來,如刀削,幹、濕相濟,若斷若續,很有新意。”

說著,他遞給齊白石一把精巧的團扇,並要徒弟當著自己的麵把華山圖的全景縮畫在扇子上。

齊白石展開團扇,對著《華山圖》,很認真地一筆一畫地將《華山圖》完整地縮畫到團扇上。

胡沁園看到團扇上的作品,很高興,笑著對齊白石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都是人生快意之事,第二句你做到了,慢慢地再做到第一句,那就更好了。”

他從自己的書架上找了許多書,送給齊白石,並說:“這都是曆代的名人佳作,不但文字好,而且每詩、每文展現的一個意境,便是一幅畫。你好好體味,久而久之,進步就會更大了。”

齊白石認真地記住老師的教誨,當天色不早時,他便起身回家。

第三天,齊白石又去尋找離家前打算接收的女徒弟,卻得到小姑娘去世的消息,這件事,給他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想到沒能教姑娘一些繪畫知識,齊白石深感遺憾,他生平念念不忘很多文字藝術知己,這位小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回家後,齊白石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和以往的老師、朋友一起談天作畫,吟詩刻章。

1904年,過完春節,齊白石的老師王湘綺邀約他與張仲颺一起去遊南昌。他們過了九江後,特意去遊了廬山,隨後到達南昌。到了南昌,齊白石和張仲颺住在王湘綺的家中,白天便去遊滕王閣和百花洲等名勝。

王湘綺的另一個學生,是銅匠出身,名叫曾招吉,他聽說老師到了南昌,便來拜見。當時,曾招吉在南昌製造空運大氣球,試驗了幾次,都掉到水裏去了,一時間成為人們的笑料,但他仍是專心致誌地研究。

張仲颺和曾招吉兩人雖然都是王湘綺的學生,但他們的性情卻大不一樣。張仲颺是一個熱心做官的人,喜歡高談闊論,說些不著邊際的大話,表示他的抱負不凡。曾招吉則喜歡穿著官靴,邁著鴨子似的八字方步,表示他是一個會做文章的讀書人。

因為張仲颺早年是做鐵匠的,再加上木匠出身的齊白石和銅匠出身的曾招吉,他們被王湘綺的客人們稱為“王門三匠”。

南昌是江西省城,大官兒自然不少,很多人聽說王湘綺到了南昌,便時常去王家拜訪,張仲颺和曾招吉是非常樂意周旋在這些人中間的,時間一久,他們認識了很多達官貴人。

而齊白石卻害怕與這些人打交道,隻要一聽說這些客人到了,他就躲在一邊,避不見麵,所以,認識齊白石的人很少。

七夕那天,王湘綺召集三匠一起飲酒,並賜食石榴。

席間,王湘綺說:“南昌自從曾文正公去後,文風停頓了好久,今天是七夕良辰,不可無詩,我們來聯句吧!”

王湘綺首先自己吟唱了兩句:

地靈勝江彙,星聚及秋期。

三匠聽了,都沒有聯上,大家互相看看,覺得很不體麵。好在王湘綺是知道他們底細的,看他們誰都聯不上,也就罷了。

事後,齊白石把自己所刻的印章拓本,呈給王湘綺評閱,並請他作篇序文,王湘綺當天為他寫序說:

白石草衣,起於造士,畫品琴德,俱入名域,尤精刀筆,非知交不妄應。

朋座密談時,有生客至,輒逡巡避去,有高世之誌,而恂恂如不能言。

王湘綺的這篇序文是對齊白石的真實寫照,這位老師可真算得上是他的知音了。

這是齊白石的第二次出遊,從南昌回到家後,他一直想著老師的對聯該怎麼對,他覺得作詩的學問,如果不多讀書打好根基,隻會哼幾句平平仄仄的話,實在是太幼稚了。

於是,齊白石將自己書房“借山吟館”的“吟”字刪去,更名為“借山館”,意謂自己離吟的距離還相差甚遠。從此,他更加努力地讀書、作畫、刻印章。

1905年,齊白石在詩友黎薇蓀家裏,見到清末寫意花卉畫家趙之謙的《二金蝶堂印譜》,就借了來用朱筆勾出,勾完和原本一點沒有走樣。此後,齊白石刻印章,就模仿趙體,而他作的畫,先前本是畫工筆的,到了西安後,漸漸使用大寫意筆法。先前他寫字,是學中國書畫家何子貞的,到北京後,他又改學魏碑。

齊白石出了兩次遠門,作畫寫字刻印章都變了樣,遠行成為他作畫寫字刻印章作風改變的一個大樞紐。

這年7月中旬,廣西提學使汪頌年邀約齊白石遊桂林。

汪頌年名詒書,長沙人,翰林出身。廣西的山水,是天下著名的,齊白石因此欣然而往。

經過長途跋涉,齊白石終於來到了廣西境內。隻見一座座獨立的嶙峋山峰,拔地而起,峻峭玲瓏,奇峰羅列,形態萬千。有的像春筍,有的像寶塔,有的像畫屏,有的像巨象,有的像駝峰,有的如淩空展翅的鷙鳥,有的如延頸搏擊的鬥雞,真是千姿萬態,令人目不暇接。

這裏的山,又多岩洞。洞內由石乳、石筍、石柱、石幔、石花組成各種景物,奇態異狀,琳琅滿目,展現出另一樣仙境。這裏的水,清澈透底,遊魚可見,宛如玉帶旋繞群山,構成長達百裏的美麗畫卷。

畫山水的人,隻有到了廣西,才能算是真正開了眼界。這山山水水使齊白石心曠神異,興奮異常,他每天忘情於這奇山秀水之間,早出晚歸,精心作畫。

時間久了,齊白石想著不能老依賴別人,於是仍以賣畫刻印為生,他把樊樊山在西安給他定的刻印收費標準掛了出去,不想慕名而來的人很多。

這時寶慶人蔡鍔,號鬆坡,剛從日本回國,在桂林創辦巡警學堂,托人來請齊白石,說巡警學堂的學生星期日放假,常到外邊去鬧事,想請他在星期日教學生們作畫,每月薪資30兩銀子。

齊白石說:“學生在外邊會鬧事,在裏頭也會鬧事,萬一鬧出轟教員的事,把我轟了出來,顏麵何存,還是不去的好。”

30兩銀子請個教員,在那時是很豐厚的薪資,何況一個月隻教4天的課,這是再優惠沒有的了。齊白石堅持不去,別人都以為他是個怪人。後來蔡鍔自己又有意跟他學畫,他也婉言謝絕了。

有一天,齊白石在朋友那裏遇到一位和尚,自稱姓張。齊白石看他行動不甚正常,說話也多可疑,問他從哪裏來,往何處去,他都閃爍其詞,隻是吞吞吐吐地“唔”了幾聲,齊白石就不便多問了。

後來,張和尚請齊白石畫了4個條屏,不僅送給齊白石20塊銀元,而且在齊白石打算回家的時候,特地跑來送行。到了民國初年,齊白石才從朋友口中得知這個“張和尚”就是民國革命人士黃興。

1906年,齊白石在桂林過了年,打算要回家時,忽然接到父親來信,說是齊白石的四弟純培和長子良元,從軍到了廣東。齊白石就辭別朋友,取道梧州到了廣州。

後來,他打聽到四弟純培和長子良元跟郭葆生到欽州去了,又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欽州。

郭葆生本也會畫幾筆花鳥,雖畫得不太好,卻很喜歡揮毫。因為他官銜不小,求他畫的人倒也不少。齊白石到了以後,郭葆生好像有了一個得力的幫手,應酬畫件,就叫齊白石代為捉刀,還讓他的夫人跟齊白石學畫。

齊白石將郭葆生收羅的許多名畫,像八大山人、徐青藤、金冬心等人的真跡,都臨摹了一遍,受益不淺。

到了秋天,齊白石跟郭葆生訂了後約,獨自回到家鄉,這是他五出五歸中的三出三歸。

這年回家,齊白石聽說把自己視為親生兒子的周之美師傅去世了,他趕到師傅家大哭了一場。周之美把他雕花的絕技,全套地教給了齊白石,為齊白石的成長竭盡了自己的心智,齊白石怎麼能不傷心呢?

在悲痛之中,齊白石提筆疾書,寫了一篇《大匠墓誌》,把周之美勤勞的一生,高尚的人格,精湛的技藝,以及他對恩師的一腔情感,一一傾注於筆端。

這時,齊白石家租居的梅公祠房屋租約到期,他便在餘霞峰山腳下和茶恩寺茹家衝地方,買了一所破舊房屋和20畝水田。

茹家衝在白石鋪的南麵,相隔12公裏。西北到曉霞山,也不過15公裏。東麵是楓樹坳,坳上有大楓樹百十來棵,都是幾百年前遺留下來的。西北是老壩,又名老溪,是條小河,岸的兩邊,古鬆很多。房屋的前麵和旁邊,各有一口水井,井邊種了不少的竹子,房前的井,名叫墨井。這一帶在四山圍抱之中,風景很是優美。

齊白石把破舊的房屋,翻蓋一新,取名為“寄萍堂”。堂內建一書室,取名為“八硯樓”。名雖為樓,實際上並非樓房,題此名是因為齊白石在遠遊時曾得來八塊硯石,放在室中,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年底,齊白石的大兒媳生了個男孩,這是他的長孫,取名秉靈,號叫近衡。因他生在搬進新宅不到一月,故又取號移孫。

1907年,齊白石應郭葆生上年之約,再次來到了欽州。

這一時期,腐敗和黑暗的清王朝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孫中山領導的資產階級革命,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6月,安徽巡警學堂堂長和光複會員徐錫麟刺殺巡撫恩銘失敗,被捕就義。鑒湖女俠秋瑾也以身殉國,演出了中華革命史上悲壯的一頁。7月,同盟會先是發動黃同和惠州七女湖起義,繼之是欽州起義,但都遭到清王朝血腥的鎮壓。

不過,英烈們用鮮血和生命布下的火種,已經在廣大貧苦的民眾中逐漸地蔓延,使齊白石在漫漫的長夜之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對於革命,齊白石當時的理解是膚淺的。但他堅信,這一切能使自己的祖國和民族好起來。他當時沒有直接卷入到鬥爭的旋渦之中,然而,他時刻都在關注著形勢的發展和革命的命運。

在欽州,郭葆生仍舊讓齊白石教他的夫人學畫,兼給自己代筆。不久,齊白石隨同郭葆生到了肇慶,遊鼎湖山,觀飛泉潭。後又去了高要縣,遊端溪,謁包公祠。並隨軍到東興,過北河鐵橋,領略越南芒街風光。見野蕉百株,滿天皆成碧色,遂畫《綠天過客圖》。這年冬天才返回家鄉,這是他五出五歸中的四出四歸。

齊白石一向不願和官場打交道,然而,在他第五次遠遊時,卻與政治發生了關係。

1908年,齊白石早年在“龍山詩社”認識的朋友羅醒吾在廣東提學使衙門任事。2月份,齊白石應羅醒吾之約到了廣州。此時,羅醒吾已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他冒著風險,在文書的身份掩護下,做著秘密的革命工作。

兩人見麵後,就海闊天空地暢談起來,從繪畫、藝術,直到家事、國事,無話不說。由於他們之間關係密切,所以羅醒吾悄悄把革命黨和他的工作情況告訴了齊白石,並對齊白石說:“都是自己人。”又湊近齊白石耳邊悄聲說:“必要時要借重你,不知你能不能答應?”

齊白石一聽,微微震動了一下。他知道醒吾所說的“借重”是什麼意思。

齊白石語氣堅定,神情嚴峻地回答:“朋友之道,理應互相幫助,何況為了國事,隻要力所能及,無不唯命是從,但不知要我辦的是什麼事?”

羅醒吾見齊白石同意了,高興地說:“請你傳遞些文件,有困難嗎?”

齊白石點點頭。雖然對於革命,他的理解還不是很深,但他看到當時社會的黑暗、腐敗情況,聽說“鑒湖女俠”秋瑾以身殉國等的悲壯事跡,相信自己的朋友醒吾所從事的事業,是為了祖國和民族的利益,所以他當下就答應了。

羅醒吾感激地拜倒在地,“事關重大,隻要瀕生兄能助一臂之力,民族有幸,國家有幸。在這裏,請受弟一拜。”

齊白石慌忙地把他扶了起來,感慨地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別看我整天埋頭畫畫,可是這時局,誰不憂心如焚!我也苦於報國無門啊!”

按照與羅醒吾商定的辦法,齊白石在廣州安頓了下來。在離提學使衙門不遠的另一條街上,租了一間鋪麵小屋,掛起了買賣,開始了他的賣畫刻印生涯。

此時的廣州,不管是士大夫階級和一般的平民,都喜歡的是清初“四王”一派的畫。這四王分別是太倉人王時敏的山水,王世源的孫子王鑒臨摹的董源、巨然的畫,以及王翬、王原祁的作品。

由於這個原因,齊白石在這裏的畫賣得並不好,倒是他的印章卻很受廣州人的喜愛,當地人都稱讚他的印章布局嚴謹而富於變化,刀法好,每天前來求他刻印的不下一二十人,他應接不暇,生活過得十分充實。

羅醒吾也時常到齊白石的鋪子裏來坐坐。因為這地方往來人多,大多是士大夫和富有人家,很容易掩人耳目。有什麼文件,交給齊白石,按約定的暗號,包在畫卷裏,再秘密地遞給有關的人,十分穩妥、安全。齊白石在傳遞期間,始終沒有露出痕跡。

這年秋天,齊白石的父親來信叫他回去。在家沒住多久,他父親又叫他去往欽州接他四弟和長子回家,他隻好又動身來到了廣東。

直到第二年夏天,齊白石才帶著四弟和長子,經廣州到了香港,又換乘海輪,直達上海。在上海住了幾天 ,才坐火車去往蘇州。到蘇州天已黑了,他們便乘夜去遊虎丘。蘇州園林獨特,景色優美,齊白石在此逗留了一個多月才返歸故裏,這是齊白石五出五歸的最後一次回家。

通過這五次外出,齊白石感覺自己的國學底子很差,於是發憤苦讀,天天讀古文詩詞以加強自己的文學修養。

同時,齊白石也不放鬆繪畫,閑暇的時候,他把遊曆得來的山水畫稿,全部重畫了一遍,編成《借山圖卷》,一共52幅,並在題記中寫道:

吾有“借山吟館圖”。凡天下之名山大川,目之所見者,或耳之所聞者,吾皆欲借之,所借之山非一處也。

從1902年至1908年,對齊白石來說是重要的7年。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齊白石在而立之年完成了讀萬卷書,而行萬裏路正是在他年將半百的這7年中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