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飛躍
我的作品就是我的肉體和靈魂,為了它我甘願冒失去生命和理智的危險。——凡·高
視野得到了開闊
就在凡·高的繪畫事業逐漸走向巔峰的時候,在法國巴黎,這個藝術的天堂,一個劃時代的藝術學派——印象派誕生了。
印象派是19世紀後半期誕生於法國的繪畫流派,當時因克勞德·莫奈的油畫《日出·印象》受到一位記者嘲諷而得名。其代表人物有莫奈、馬奈、卡米耶·畢沙羅、雷諾阿、 西斯萊、德加、莫裏索、巴齊約以及保羅·塞尚等。
他們繼承了法國現實主義前輩畫家庫爾貝“讓藝術麵向當代生活”的傳統,使自己的創作進一步擺脫了對曆史、神話、宗教等題材的依賴,擺脫了講述故事的傳統繪畫程式約束。藝術家們走出畫室,深入原野和鄉村、街頭,把對自然清新生動的感觀放到了首位。
在藝術觀點上,印象主義畫家反對當時占正統地位的古典學院派,反對日益落入俗套、矯揉造作的浪漫主義繪畫,而在柯羅、巴比鬆畫派和庫爾貝等人的寫實畫風的推動下,吸收荷蘭、英國、西班牙、日本、中國等國家繪畫的營養,同時受現代科學,尤其是光學的啟發,認為一切色彩皆產生於光,於是他們依據光譜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來調配顏色。
由於光是瞬息萬變的,他們認為隻有捕捉瞬息間光的照耀才能揭示自然界的奧妙,因此印象主義繪畫在陰影的處理上,一反傳統繪畫的黑色而改用有亮度的青、紫等色。
印象派繪畫用點取代了傳統繪畫簡單的線與麵,從而達到傳統繪畫所無法達到的對光的描繪。具體地說,當我們從近處觀察印象派繪畫作品時,我們看到的是許多不同的色彩淩亂的點,但是當我們從遠處觀察它們時,這些點就會像七色光一樣彙聚起來,給人以光的感覺,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由於追求光和色彩的表現,印象主義畫家主要把身邊的生活瑣事和直接見聞作為題材,多描繪現實中的人物和自然風景。這樣熙熙攘攘的街道,星期天的郊遊,草地或遊船上的午餐,花園或街角的舞會,行刑的場麵,事務所辦公室的景象,舞女、樂隊、酒吧間等成了畫麵的主題。
當凡·高來到巴黎的時候,印象派還沒有被大多數人所接受。甚至在古比爾特這樣的大公司裏,也隻有在由提奧當經理的畫廊的夾層中擺放著幾幅他們的作品。
凡·高來到巴黎直接去了蒙馬特爾林蔭大道的古比爾特畫廊,因為提奧就在這裏上班,凡·高想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一個畫家來到畫廊當然免不了要將眼光放在畫上,凡·高也不例外。他漫步在一幅幅的巨畫下麵,慢慢地欣賞。當他來到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夾層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一亮,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深深地打動了他。
隻見這些畫摒棄了那種陰暗沉悶的色調,凸顯了一種對太陽的狂熱崇拜,整幅畫都充滿了光、空氣和顫動的生命感。
凡·高看完這些畫,又掃了一眼樓上那些占據顯要位置的畫,覺得兩者簡直有著天壤之別。前者是活生生的生活,後者是平淡的照相機的複製品。
凡·高本想給提奧一個驚喜,現在變成了劈頭蓋臉的責難:“提奧,為什麼你不早點讓我來巴黎?讓我耽誤了6年時間,走了那麼多的冤枉路?”
提奧看見凡·高本來是非常驚喜的,但是聽到他這不著邊際的責問時,愣住了,問道:“哥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耽誤你6年了?”
凡·高指著樓下,氣呼呼地說:“我說的是那些畫,你夾層的那些畫。為什麼不早點讓我見識那些畫?”
提奧一聽這話,笑了笑,連忙給凡·高搬了把椅子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說:“你說的是那些印象派的畫吧?”
凡·高看見提奧不急不忙的樣子更加生氣,說道:“對!我說的就是那些……”
“那是印象派,一個還沒有被眾人認可的畫派。”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有這樣一個畫派?你看看我的那些作品,和他們的相比簡直就是垃圾。我為了這些垃圾竟然耗費了整整6年!”
看著凡·高氣惱的樣子,提奧一本正經地說:“我親愛的哥哥,我現在要非常鄭重地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作品不是垃圾。它們已經非常好了,唯一欠缺的就是色彩,那些明亮的色彩。”
這時,凡·高也冷靜了很多,他不再像剛才那樣衝動了,而是靜靜地坐了下來,用一種自嘲的口吻說道:“給我講講印象派好嗎?我怎麼像閉塞的老頭一樣,對外界一無所知呢?”
“印象派是一個剛剛興起的畫派。在1872年一個早上,畫家莫奈在阿佛爾港口的住所向窗外眺望的時候,他看到一幅平常但十分美麗的景象。太陽剛剛升起,海水在晨光的籠罩下現出橙黃和淡紫的色調,天空則被晨光染成紅色。海上的小船被籠罩在這片奇妙的光和色彩裏。”
“莫奈被眼前的景色征服了,後來,他根據自己的感受畫了一幅畫,他說‘我想在最易消失的效果之前表達我的印象’。”
凡·高被提奧的描述深深地迷住了,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那幅日出圖。
提奧問道:“你覺得這幅畫美嗎?”
凡·高深深地點點頭。
“可是這幅畫在最初時的反響卻並不好。1874年莫奈和他那些誌同道合的朋友們舉辦了一次展覽,當時正統的評論家批評他,說那幅《日出》連糊牆紙都不如,還嘲諷他們為印象派。”
凡·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道:“說他們是印象派也不為過,因為他們表達的東西是一種本質的東西,是一種靈魂深處的東西。但是這卻比那些精致的描繪要真實得多。”
提奧笑了笑,說道:“我一直沒有向你說這些的原因,是因為我覺得你也是一個印象派,隻是你的作品不像他們那樣色彩明亮罷了。”
“可是你要是早和我說,我早點來巴黎,那麼我的色彩就會像他們一樣的明亮,這樣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那樣會使你喪失自我的。現在的文森特·凡·高,是獨一無二的凡·高;是能抓住人物靈魂的凡·高。現在的你並不比他們差,隻不過你們所擅長的方麵不一樣罷了。相信我,隻要你能夠提亮你的色彩,你一定會畫得比他們還要好。”
凡·高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最摯愛的弟弟,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不自信。
提奧非常鄭重地說:“哥哥,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名畫商,而且是一名被大家公認的非常棒的畫商,我以一名畫商的身份非常負責任地對你說,你一定會比他們強!”
提奧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斬釘截鐵,讓人沒有絲毫能夠懷疑的餘地,凡·高緊張的表情終於舒緩了,他笑著點點頭,說了聲:“加油!”
提奧看見凡·高又恢複了信心百倍的樣子,高興地走過來摟住他的肩,說道:“我親愛的哥哥,走,我請你吃一頓真正的法國大餐!”
凡·高有些猶豫,問道:“咱們在家裏吃不行嗎?吃法國大餐的錢能夠買很多的畫筆、顏料。”
“咱們隻吃這一次,就算你陪我。”提奧像個孩子似的討價還價道。
凡·高明白弟弟的好意,隻得隨著他走了出去。在巴黎遇到知音
凡·高接受了提奧的建議,帶著繪畫材料來到了科爾蒙畫室畫模特。畫室裏有30多把椅子和畫架,他登記後就被分配在一個畫架前坐下,開始畫畫。
他有意識地把色彩調得明亮些,盡量向印象派靠攏。不知不覺,3小時過去了,凡·高拿著這幅剛剛完成的習作,滿懷喜悅地遞給了科爾蒙。
凡·高有些不安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他的額頭由於緊張竟然有了汗滴,他心裏在不停地嘀咕:“這是我第一次嚐試,是好,是壞?是壞,是好?”
經過漫長的等待,科爾蒙終於開口了:“凡·高,你的畫簡直太……如果你不是提奧的哥哥,那麼我會立刻請你出去的。”
凡·高的腦袋“嗡”了一聲,他知道自己完了,第一次的嚐試竟然遭到如此不屑一顧的批評,他的自信心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嗨,朋友,別聽那個科爾蒙胡說,他簡直對繪畫就是一竅不通!”
凡·高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腦袋扁扁,五官凸出的男人正衝他友善地笑著。
那個人接著說:“你好,我叫亨利·圖盧茲-勞特雷克。”
“我是文森特·凡·高。”
“你認識提奧·凡·高嗎?”
“那是我弟弟。”
“太棒了!你的弟弟是整個巴黎最出色的畫商!”
“謝謝你的誇獎,我也這麼認為!”
“文森特,別理會科爾蒙的胡言亂語。前幾天,他看了我的畫以後,對我說‘勞特雷克,你太誇張了,你總是那麼誇張,你的每幅習作的線條都是漫畫化的’。你猜我怎麼回答他的?”
凡·高顯然被勞特雷克吸引了,他問:“你怎麼說?”
“我對他說‘我親愛的科爾蒙,那不是漫畫,那是性格!’”
凡·高聽了哈哈大笑,剛才的不愉快也隨之拋到了腦後。
勞特雷克問道:“你是不是剛來巴黎沒有幾天啊?”
“我剛到3天。”
“哦,真不明白,為什麼提奧會讓你上這裏來。他應該知道這裏是相當糟糕的。”
“不要埋怨提奧,是我想找個地方寫生,所以才來這裏的。你又為什麼來這裏啊?”
“我?天曉得!大家都叫我瘋子,因為我喜歡畫舞女、小醜和妓女,那些正統的人認為不入流的人偏偏是我的最愛。我覺得他們才是最有性格、最值得描繪的人。”
“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啊!”
“那太好了,願意去參觀一下我的畫室嗎?”
“求之不得。”
凡·高和勞特雷克越說越投機,兩個人起身準備出發。這時,凡·高才發現勞特雷克的兩個褲腿空蕩蕩的,原來他竟然是個跛子。
勞特雷克看見文森特詫異的目光,毫不在意地說:“是不是很好奇啊?”
“哦,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沒關係,所有的人都好奇。我十一二歲的時候,接連發生了兩件讓人厭煩的事情,結果導致一次摔傷了一條腿。從那以後,我的兩條腿就沒有再發育過了。”
“實在對不起,提到你的傷心之處了。”
“沒什麼好抱歉的,我覺得這也不錯。因為如果我是一個正常人,那麼我現在不可能是個畫家,我也許會是一名大元帥。誰讓我的父親是個伯爵呢!去他的伯爵,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