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的少年生活
我一直樂觀地麵對生活,但我也知道生活是個複雜的現實問題。——迪士尼
一邊上學一邊送報
伊利亞斯年過半百,身體虛弱,農場繁重的勞動終於把他壓垮了。在一場重病之後,他不得不決定賣掉仙鶴農場,而把家遷到堪薩斯市去。這一年迪士尼10歲。
迪士尼的童年歲月,在他的記憶中都是在寧靜的田野和鄉間小鎮度過的。來到堪薩斯市之後,童年那寧靜的氛圍被城市的喧囂給打破了。
迪士尼眼中看到的是寬闊的馬路,馬路上麵是擁擠的汽車和電車。矗立在馬路兩邊的是高高的大樓,戲院裏成百上千的電燈照得通明發光。
馬路上到處是叫賣聲、運啤酒馬車的轟隆聲、在石子路上飛駛的救火車敲著的警鈴聲。這一切都使迪士尼覺得城市似乎日夜都靜不下來。但是在一個從鄉下小鎮來的孩子眼中,這一切倒是很令人興奮的。
在迪士尼後來的記憶中,這座城市隻有費蒙特公園依稀存在。那兒離他家隻有兩條街遠,是他常去玩耍的地方。當時的迪士尼覺得這個公園仿佛是一個遊戲宮,有發亮的白色大樓,有美妙的音樂,還有許多令他著迷的東西。
伊利亞斯這一輩子總是不斷地搬家,不斷地改變職業,他總是希望能在搬家和改行之後交上好運。到堪薩斯後,伊利亞斯的身體狀況決定了他再不能從事體力工作,於是他就改行賣報紙。他以3角錢一份的價錢買下了700份《時代》早報和下午及星期天出版的《星報》送報權。
家庭經營的性質改變了,但強迫兒子參與自己工作的做法卻絲毫沒有改變。
弗洛拉負責把男孩子們送到附近的本頓小學上學,但伊利亞斯堅持要孩子們天天去送報紙。
伊利亞斯雇用了幾位報童,專門為他送報。當然,雇用報童是需要給人家開工資的,為了節省費用,他讓羅伊和迪士尼也參加到報童行列裏來,自己的兒子就不用給工資了。
這時羅伊18歲,已經不上學了,送報就成了他的職業。而迪士尼還是學生,他必須利用課餘時間去送報紙,所以他的負擔格外重。
他們每天夜裏3時30分就得起床到送報車那兒領報紙。伊利亞斯要求孩子們仔細卷好每份報紙,把它投到訂戶的門廊裏。下雨時則要把報紙放在紗門或者禦寒的外門內。
每天一早,天還沒亮,夢鄉中的羅伊和迪士尼就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喚醒。
“起來!起來!”父親在門外大聲吆喝著。
困乏不堪的兄弟倆隻能從被窩裏爬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高一腳低一腳地去走街串巷。
送報是一件很苦的差事。美國人有在吃早飯時看當天報紙的習慣,報童必須在人們起床之前就把報紙送到訂戶家的信箱裏。
對於迪士尼來講,最困難的是他總也睡不夠。當他背著沉甸甸的報紙走向千家萬戶的時候,瞌睡就毫不客氣地向他襲來。他完全是機械地走著,稀裏糊塗地就把報紙送光了。這時天已大亮,他又帶著瞌睡去上學。
夏日起早送報還不算怎樣困難,最艱苦的日子是在冬季。堪薩斯的冬天異常寒冷,寒風刺骨,地上覆蓋著厚厚的冰雪。迪士尼從小身體單薄,一路上總是摔跤。
雖然天冷可以驅逐睡意,但對迪士尼不行,他太缺少睡眠了,即便是在凜冽的北風之中,他也是瞌睡不斷。可他不敢在居民住宅門前打盹,那樣會把他凍僵的。
每當下雨、下雪之時,迪士尼最喜歡送最後一站的報紙,因為那裏是一幢裝有暖氣的公寓。他可以一層一層地在走廊送報紙,在這裏才覺得有了暖意。他時常還在角落裏小睡一下,但每次總是一驚而醒,醒來時弄不清是不是已送完了報紙。
他害怕上學遲到,老師才不管你是什麼原因,照例是要罰站,或者幹脆不讓進教室。
這麼辛苦的工作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已經是很不簡單了。迪士尼之所以這樣困乏不堪,還有另外一個因,那就是他除了送報和上學之外,還在設法掙錢。
迪士尼上學以後,一如既往地熱衷於繪畫,但他不能用木炭在手紙上畫,那樣同學們會笑話的,而且畫技也難以提高。他需要有最起碼的繪畫用品,這些都需要錢去買。
但是,每天給父親送報紙,並不能得到一分錢的報酬。為了掙錢,迪士尼隻好在課餘時間出去打工。在學校附近有一家糖果店,他每天午休到那裏去幹零活;還有一家藥店,他每天放學去給人家送藥。就這樣,他有了一筆微薄的收入,而這一切都是不能讓伊利亞斯知道的。
終於有一天,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他一不小心跌進送報路上一個被雪灌滿的大坑。而且馬上失去了知覺。
過了很久,迪士尼才被早起的路人發現並送回家。母親弗洛拉抱著剛剛蘇醒的兒子哭成了淚人,但父親伊利亞斯依舊讓迪士尼第二天去送報紙。
這一回,向來柔軟善良的弗洛拉勇敢地站出來保護她的兒子,她衝丈夫喊道:“華特怎麼能跟你們比?他還是孩子。別的孩子都是隻管送報紙,可他送完報紙還去念書。你還要他怎麼樣?你想要他的命嗎?”
伊利亞斯不再說什麼,轉身退出屋去。身為父親,他的心也軟了。這次生病,迪士尼足足休息了4個星期,是他報童生活中唯一的一次。由於弗洛拉的精心照顧,4個星期以後他被養得又白又胖。
但是不久,迪士尼依舊每天早早地起來就去送報紙。直至晚年,迪士尼還時常夢到送報時的情形,夢到還有幾家報紙沒送到,在夢中還覺得驚慌恐懼。
廣泛的興趣愛好
小迪士尼在繁重的工作之外,也有自己的高興事。在這時候迪士尼喜歡上了馬戲。
市裏的馬戲團來時,他就會跟著馬戲團穿大街走小巷,常常把跟在後麵的小露絲丟在後麵好遠。
馬戲團走後,小迪士尼又會把小露絲和鄰居家的孩子召集起來。仿照馬戲團的樣子,將一輛大篷車改裝成遊行車。
迪士尼喜歡與別人開玩笑。
有一天,他家的門鈴響了,弗洛拉匆匆去開門,見到的是一位衣著得體的婦人。兩人在門口說了一會兒話,這時弗洛拉才發現那婦人穿的是她的衣服。母親審視了幾分鍾後,大笑起來,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迪士尼。
迪士尼穿上母親的衣服,戴上假發,並用了母親的化妝品,一番改裝之後,差點讓弗洛拉認不出來。
由於父親的專製和火暴的脾氣,迪士尼一家常常處於陰沉沉的狀態之中,隻有母親時不時地給屋中增添點快樂氣氛。
然而,羅伊也無法繼續忍受父親的虐待,準備和他的兩個哥哥一樣逃走。他沒有對迪士尼隱瞞自己要逃走的計劃,隻是要迪士尼嚴守秘密。
由於得到哥哥的信任,迪士尼很是感動,答應他決不泄露秘密。
他對羅伊說:“你一走,以後父親再打我,我連一個訴苦的地方也沒有了……”
羅伊對弟弟說:“你現在雖然還不能像我一樣在外麵闖蕩,但也長大了。記著,你必須從現在起就把自己當作男子漢,學會自己料理自己的事情,懂嗎?”
“把自己當作男子漢?”迪士尼苦惱地說,“咱們家隻有一個男子漢,那就是咱們的父親。”
“你錯了。”羅伊說,“父親是不能算男子漢的。他在外麵一事無成,回到家拿老婆孩子撒氣,這隻能算是個懦夫。華特,你已經不算小了,你不能再讓這個懦夫隨隨便便地打你了。”
“可是他要打,我有什麼辦法?”迪士尼無奈地說。
“你必須反抗!”羅伊說,“你要讓他明白,你已經長大了,打你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天晚上,羅伊同小弟弟一直談到深夜。預定的時間到了,羅伊穿上衣服,拿起一個簡單的行囊,和迪士尼緊緊地擁抱之後,就匆匆鑽進夜色之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哥哥羅伊出走後,迪士尼既興奮,又難過,直至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不多時,伊利亞斯就來敲門。
迪士尼按照羅伊的安排,故意驚叫起來:“唉呀,不好了!羅伊不見了!”
伊利亞斯闖進門來,望著三兒子空落落的床鋪一個勁兒地生氣,兩眼發直。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就是這樣不告而別的,現在三兒子也如法炮製,這讓他的臉上很沒有光彩。重要的是:羅伊這一走,他還得額外再雇一名報童。
迪士尼原以為父親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而大發脾氣,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伊利亞斯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華特,沒你的事,送報紙去吧……”
說來也奇怪,迪士尼以前對父親總是懷有一種恐懼感,深怕一不小心而惹來父親的巴掌。自打哥哥羅伊出走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長大了,再也不能容忍伊利亞斯的跋扈了,雖然他對自己的力量還缺乏信心。
在羅伊出走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生活是相對平靜的。雖然伊利亞斯的脾氣仍然很糟,但僅限於瞪瞪眼睛、拍拍桌子,他已經很久不打迪士尼了。
由於3個兒子相繼出走,這使伊利亞斯對最後的一個兒子客氣了許多。
迪士尼照常送報、上學、打工,跟羅伊出走前一樣。
有一天,伊利亞斯決定把住宅麵積擴大一下,增建一間臥室和一間浴室,以及一間廚房。
大興土木是男人的工作,而現在的迪士尼家隻有兩個男人,迪士尼責無旁貸地與父親一道上陣了。
此時的迪士尼還隻是一個大孩子,對蓋房子的事一竅不通,一切都得從頭學起。事實上他幫不了多少忙,許多事情都得由伊利亞斯親自去做。
這使伊利亞斯十分惱火,工作中不斷地發脾氣。
這一天,伊利亞斯讓迪士尼鋸一塊木板,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小兒子居然根本就不會使用鋸子,伊利亞斯便大喊起來:“不對!木板不是這樣鋸的!要像我這樣……”
他做了一下示範,而迪士尼還是學不會,伊利亞斯就顯得很不耐煩了,揚起巴掌在小兒子的後背上打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