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迫不及待地趕到洛杉磯的北郊,沿著好萊塢的拉布瑞奧大道行走,每次經過卓別林攝影場的英國式平房,就希望能夠看到這位他所崇拜的偶像。
迪士尼來到環球影片公司,忽然心裏一動,想:“何不進去看看?”
他曾受聘於環球新聞影片公司做駐堪薩斯市的記者,而現在他身上還帶著當時的名片。他把名片拿給環球公司的門衛看,於是獲準入內。迪士尼在廠區內亂逛了幾個小時,看了玻璃圍著的舞台、戶外布景和電影拍攝時的情況。這一切都使他如癡如醉。
第二天,迪士尼來到環球公司的人事部門,說明了他在堪薩斯城的經曆,並請求擔任導演,但是被拒絕了。迪士尼又到其他的電影公司去申請導演工作,也同樣被拒絕了。他沒有想到對於一位毛頭小夥子,人家是不會看重的。
迪士尼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甚至連住在羅勃叔叔家一個星期5美元的吃住費用都要向羅伊借。
迪士尼到西洛杉磯退伍軍人醫院看望羅伊,把他落魄的情形告訴了羅伊。羅伊建議迪士尼重新回到卡通製造的本行上。
“不行,太遲了,”迪士尼說,“早6年開始就好了,現在我看已趕不上紐約那些家夥了。”
卡通影片在10年以前就受到歡迎,但是在這10年中,卡通影片沒有太大的進步。直至1913年布瑞製造了《藝術家的夢想》,卡通影片才具有商業價值。但那時的卡通影片還很粗糙。
1914 年,由於赫德又發明以賽璐珞板來繪畫動作,然後放在背景上,卡通影片的製作才變得實際可行。但那時卡通影片還隻是會動的連環漫畫,卡通人物也隻是平麵的,隻是從一個畫麵跳到另一個畫麵中,沒有情節上的緊湊連接。
迪士尼很少對自己失去信心,但對於這次和紐約專業性卡通製片廠競爭卻沒有把握。此外,好萊塢也沒有卡通畫家可以幫他忙,卡通影片的製作事業完全集中在紐約。這時候,迪士尼仍然繼續向製片廠尋找工作。
有一次,他碰到了在堪薩斯市認識的一個朋友,這位朋友和他一樣對電影工作著迷。他在一部名叫《失敗之光》的影片中做群眾演員。他問迪士尼願不願意到鏡頭前露露臉,他可以負責介紹。
迪士尼這時正需要掙點兒錢,好給羅勃叔叔交房租,便點頭答應了。群眾演員的任務是扮演一隊騎兵。迪士尼化了妝,騎上馬,隻等導演一聲令下,便衝過鏡頭。就在這時,天降瓢潑大雨,硬是把劇組給衝散了。而之後,騎兵也換了一批臨時演員。
羅勃叔叔對迪士尼找不到工作和前途渺茫的情形,常常嘮叨個沒完。最後,迪士尼認為他要加入電影行業,唯一的途徑還是卡通影片。他決定像從前那樣從頭做起。
迪士尼用裝貨的箱子和沒有用的木板,在羅勃叔叔的車房裏裝了一個卡通影片攝製架子。現在還需要一個買主,於是他去拜訪擁有幾家電影院和雜耍戲院的亞曆山大·潘特奇。
他向潘特奇的一位助手說明他的製作大綱。
這位助理回答說:“潘特奇先生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你怎麼知道我不感興趣。”這位助理的話音剛落,潘特奇出來了。於是,迪士尼說出了他的總體計劃。
“你弄一部出來我看看,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會很感興趣。”潘特奇說。
迪士尼回到羅勃叔叔的車房裏,馬上著手設計影片的背景。由於工具簡陋,繪不出什麼複雜的東西,迪士尼就決定將形象貼在簡單的背景上,而笑話則是以氣球在人物頭上爆炸的方式引發出來。
迪士尼也嚐試了另一條可行的途徑,他相信《愛麗絲夢遊仙境》仍然可以作為他打入卡通影片行業的敲門磚。羅勃叔叔租給迪士尼一間車房作工場,他又從三哥那裏借得10美元印製信紙信封,公司暫定名為“華特·迪士尼動畫片公司”。他寫了許多信給往日曾經聯係過的電影公司,希望他們能訂購他的動畫片。
不久,紐約有一家“雷姆爾電影公司”來了回信。這家公司的主管人雷姆爾小姐曾看過迪士尼拍的片子,十分滿意。她在信中訂購了《愛麗絲漫遊仙境》動畫片集,每一集出價1500美元,條件是主角愛麗絲須由她指定的一位6歲的小姑娘弗吉尼亞·戴維斯扮演。
迪士尼收到這封電報的時候已是很晚了,他馬上坐上公共汽車來到薩特樂,找到了羅伊的病房。羅伊被驚醒了,看到弟弟站在他床邊,手裏握著一張紙,很奇怪。
“什麼事?”他輕聲問道。
“我們打進去了!我們得到了一份合約!”迪士尼興奮地說。
病房裏的其他病人被吵醒了,很不滿意。
羅伊告訴他別太激動,輕聲地解釋一下究竟怎麼回事,迪士尼就把電報的內容告訴了羅伊,並說他找到了打入卡通事業的機會,而且一開始就很好。但他表明他需要羅伊的幫助。
“羅伊,我們一起幹吧!”迪士尼請求著。
“你能保證賺錢嗎?”羅伊問。
“能。”迪士尼很有信心地說,“750美元可以拍一部,而雷姆爾小姐答應給我1500美元,也就是說利潤可達百分之百。”
“那麼,你能按時交貨嗎?”羅伊又問。
“沒問題,技術上我有把握。”迪士尼請求道,“不過,我需要有人為我管理財務。羅伊,我們一起幹吧!”
“好吧!華特,我會幫助你的。”
迪士尼不禁露出笑容,拍拍他哥哥的肩膀,滿懷希望地走出黑暗的病房。
為了未來的事業,羅伊把他從薪俸中節省的200美元投資到電影業上,最後還向羅勃叔叔借了500美元。
頑強地克服困難
1923年10月16日,迪士尼、羅伊和雷姆爾小姐簽訂了一份合約,愛麗絲喜劇的發行權由雷姆爾小姐購得,頭6部影片每部1500美元,後6部則是1800美元,還有兩套則以後再商量。
迪士尼向一家房地產公司查詢,表示一個月可以付10美元的房租,而以這樣的價錢唯一可以租到的一間房子,是那家房地產公司的後院。
“我租了!”迪士尼說。他以200美元買了一架攝影機,是二手貨,他教懂了羅伊如何操作它。迪士尼又以每星期15美元的薪酬,雇用了兩個女孩子,擔任在賽璐珞板上上色的工作,而漫畫製作的工作則由迪士尼自己一個人負責。
片子拍得相當順利,沒有多久,第一集《愛麗絲在海上生活》完成了。
由於迪士尼在製片過程中充分發揮想象力和創造力,整部片子新鮮有趣,雷姆爾小姐看後十分滿意,很快將1500美元彙給迪士尼。收到第一張支票使得迪士尼兄弟非常興奮,迪士尼立刻開始攝製第二部電影《愛麗絲非洲之獵》。
為了便於拍攝和他臨時招募來的鄰近小孩所演的真人動作,迪士尼在好萊塢大道陸德尼街交叉口的地方租了一塊空地,價錢是一個月10美元。愛麗絲的狗是由羅勃叔叔的狼狗佩斯飾演的。
1924年2月,迪士尼第一次聘用了一位卡通畫家,名為羅林·漢彌爾頓。他們搬到了一家月租35美元的小店鋪裏,位於金思維街4649號,另加7美元又租下了車房。迪士尼把車房改成辦公室,店鋪的窗子上掛著“迪士尼兄弟製片廠”的牌子。
迪士尼把《愛麗絲非洲之獵》寄給雷姆爾小姐,並附了封信。這位發行人回信說需再多一點笑話。很快迪士尼又寄出了《愛麗絲鬼屋冒險》,又附信一封,表示幽默感已大為增加,並說他希望這些影片能成為較高尚的喜劇而非一般的低俗滑稽劇。
雷姆爾對這一部甚為滿意,並把全套影片賣給其他地方的發行人。3月,第一部愛麗絲喜劇被推上了電影銀幕。這位發行人在信中說看好此類卡通影片的前途。
因為迪士尼每一部動畫片都要求高質量,所以製作影片的利潤越來越少,有時候則根本沒有利潤可言。這個小製片廠需要更多的財務支援。於是,迪士尼讓羅伊向在堪薩斯市的女友艾迪娜·法蘭西斯借錢。羅伊堅決地拒絕了這一要求。
但迪士尼不顧羅伊的反對,自己寫信給艾迪娜,請她寄錢來,並且不要告訴羅伊。艾迪娜於是寄了一張25美元的支票給迪士尼。她在一家保險公司工作,已積蓄了一些錢。
羅伊知道後,非常生氣,和迪士尼大吵了一架。
此外,迪士尼還一再請在堪薩斯市艾西斯戲院工作的一位風琴手卡爾·史塔林幫忙,他曾經向“歡笑卡通公司”訂了一卷唱歌的影片。他為迪士尼兄弟製片廠寄來了275美元的支票。
1924年5月下旬,迪士尼完成了愛麗絲喜劇第一套6部的製作。迪士尼自己完成了大部分繪製卡通的工作。這種工作極為辛苦,而且要細心。迪士尼很了解自己精於創作笑話,但畫技則並不足以成為第一流的卡通繪製人。他覺得如果專心於構思劇本,公司業務的進展將會更快。
於是,迪士尼給在堪薩斯的烏布寫信,邀請烏布前來加盟。烏布的回信措辭委婉,隻推說他在堪薩斯電影廣告公司的生活很安逸,每周有60美元薪金,不想改換門庭。迪士尼不死心,接二連三地寫信勸說。
他告訴烏布,在迪士尼兄弟公司是以繪製動畫故事片為主,這對烏布是最適合不過的。這一席話打動了烏布,最終他同意到洛杉磯來,每周工資為40美元。
雖然烏布的工資比在堪薩斯還低了20美元,可是對於迪士尼兄弟公司來說,這也是一個難以承受的負擔。當烏布領了第一次工資之後,羅伊手裏就沒有多少錢了。由於交不起老羅勃的房租,兄弟倆隻好從叔叔那裏遷出,兩人合租一間較小的房子。
平常,他們就在房間裏做飯或在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廳裏吃飯。他們很節省,兄弟倆想出了節省飯錢的辦法,迪士尼買一份肉,羅伊就買一份蔬菜,然後兩人分著吃。
而此時,雷姆爾小姐嫁給米茲以後就退休了,業務由米茲接管,製片人和發行人之間的關係沒有以前那樣融洽了。
烏布的到來不但提高了愛麗絲喜劇繪製的質量,而且加快了製作的速度,但公司的利潤仍沒增加。米茲每次隻付給影片一半價錢,因此迪士尼就常常在給米茲的信中表達出急需用錢的情形。
米茲又一再要求更多的笑話,而迪士尼回答說:“在《愛麗絲罐裝食人族》裏,我們已盡力使影片充滿笑聲,整個影片的情節是一個笑話接著一個笑話。”
當增加了愛麗絲影集中的笑話以後,觀眾和批評家們對這些影片的喜愛程度也大為增加。《電影新聞》《電影周刊》《電影世界》紛紛評論:迪士尼的每一部卡通,看起來都越來越富有想象力和智慧。
12月,米茲提出以每部1800美元的價格續簽18部愛麗絲影片,並讓迪士尼分享租給劇院放映的利潤。至此,迪士尼兄弟製片廠才算立下了腳跟。迪士尼又從堪薩斯市請來了哈曼和魯迪·伊興這兩位原來“歡笑動畫公司”的老搭檔。